第174章 说好幸福的(4)
苏澜穿上大衣,“别送了,这里到香格里拉也不过两个街区,几分钟的车程就好。我26岁,不是6岁。”
“那好吧!”她也清楚苏澜的倔性子,“你明天回你舅舅家一定要赶在我婚礼前过来。”她替苏澜拉开门。
苏澜走出去挡住陶陶的脚步,“知道了,错不了的。要做人妻子的女人越来越啰嗦。”
“讨厌你!居然笑我。”她恨的牙痒痒,也不敢对苏澜动手。
“回去吧!外面凉。”苏澜已经到了电梯边上,看着陶陶外套也没穿就跟出来了。
“我看着你进去。”
苏澜笑笑,正好电梯也到了。她冲陶陶摆摆手进去了。
电梯里还有别的人,苏澜靠在电梯壁上。电梯启动后开开合合,她不再看电梯壁上显示的数字,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最后待身旁的人都鱼贯而出后,她才发现到了底层。她快速走出去,差点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
走出公寓大门,寒冷的风夹着雪粒子直灌过来。苏澜搓着手,缩着脖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围巾手套全落下了。
现在再回去取似乎不太合适。
她踱进雨雪飘飞的空气中,脚上的靴子踏着水渍“塔塔”的响。
身旁跑过三三两两的人,挟着混合了冷冽气息的各种味道扑面而过。她不是矫情,是她快不起来。这慢腾腾的龟速是怕惊扰到孩子的最好佐证。
宁愿自己多冷一会儿,也不愿狼狈的摔倒在雨地里。手团着伸到大衣宽阔的衣袋中,肩上的包包滑到手腕处也顾不得,亦步亦趋的往街边走去。她知道此刻自己有多想逃离这个地方。
终于走到街边,她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片璀璨的灯光中有几个窗口是黑乎乎的。
那曾经无比熟悉的窗口也是。
这么多年了,谁还会为谁守着。
褚一航在后座的位置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窗外,怎么会?
他今晚还没醉到眼前出现幻影的程度。
今天开会时接到苏澜来了北京的消息。这会儿她倒是真真儿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还是他们的家门口。
他叫司机把车停下来,下车迈着迟缓的步子向着那个熟悉到骨血呼吸的人走去。
生怕再快一点他就把她给吓跑了!
而她还保持着望向楼上窗口的姿势,昂着脑袋,丝毫没有觉得身边已经有人来了。
“澜儿!”他唤她,轻轻婉转,带着心疼和不确定。他怕她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他能看到她娇小身子因为她的呼唤微微动了一下,他又唤了她一声。极有耐心的等着她反应过来。
苏澜僵硬的转过身看着她身后的人。
褚一航看她用错愣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冷风的缘故,她平日里樱红的唇成了酱紫色,脸上一片青色。眼底有可疑的红。
他忍不住敞开臂弯把傻傻愣愣的她拢入怀里,喃喃细语,似责问似疼惜,“你怎么了?宝贝……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又多戳他的心窝子。
她只是僵直着身子,像一只表面温良无害的小猫,任由着他抱着,好半响才重复她的话,“我……怎么了?”
语气幽幽的像一个没有半点生气的娃娃。
她怎么了?她站在这个曾经的家门口,无家可归。
她今天早上看了一场恶心至极的表演让后逃到这里,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或许这才是她逃离S市的目的。
这个怀抱带着熟悉的青草甘冽,温暖如昔。
这个怀抱却不是她该沉溺的地方,她想起了挣脱。
所以她开始挣扎。
却听得到他说,“既然回来了,就别想着再逃走。”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要解释,可是一张嘴眼泪却比喉头含糊的音节快一步。她听到自己不断重复几个含混的字眼,“不……没有……”就难以继续,倒是眼泪更凶了。她失措的摇着脑袋。
褚一航看得心惊,这个是他的宝贝,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他腾出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温热的脸贴上她湿润冰凉的脸蛋。“别哭啊!宝贝……天大的事儿不是还有你的褚一航吗?”
他的下巴带着浅浅的胡渣,扎得她脸生疼。他怎么就又成了她苏澜的了?几年前他不是早已经把自己给了另一个女人?这辗转来去,物是人非时他居然还说“还有他”。
有谁都不会是他啊!
可是这么冷的夜,一整天都没有那个人的电话。那卑微的企盼。她又是如此的心力交瘁。无处可去,无处可逃。除了眼前这个人她再也找不到一根可以拯救她逃开寒冷憔悴的稻草。
她由着他把自己带着体温的羊毛围巾一圈一圈的绕到脖子上,再用他的大衣给自己裹上。
木木的看着他呵护备至的眼神和动作,这个男人从来对她都是这个样子。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曾经陪了她走了那么多年,从年少无知到青春昭华。他一直都领着她的。给了她最美的风景也给了她最华丽的奢望。所以在最终失去的时候她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各自天涯念念不忘。
他们错过的何止是五年时光,他们错过的是人生最鼎盛的花开。
她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中,她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踏着积水的稳健步调,轻轻的闭上眼睛想要就此睡去。
回家的路很短,没时间给她睡过去。
他在门口把她放下来,掏出钥匙。熟悉的“嗒”的一声门锁应声而开,像是从恒古传过来的声音,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瞳仁微颤忍不住后退。“我要回去!”
他看她犹豫的想要逃脱,仿佛刚才的温顺只是一个幻像,轻言诱哄,“宝贝你要去哪儿?这里才是你的家。”他边说边拽住她宽大袖子里的胳膊。
她固执的摇头,眼底越过惊慌,“不……不是……”
“那你告诉我哪儿才是?”循循善诱,带着执着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