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何苦受的(2)
暗想要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被刚才那个女人瞧了去不知有多得意呢!
她不是惯常与人周旋玩心理战术的人。自己以前被他保护得太好,想哭想闹也随她,典型的窝里横。所以用了维持表面平静的心理素质也不过是这几年来的。只是她的道行还是太浅,浅到脚底发虚。
脚下是“咯吱!咯吱!”的踏雪声,苏澜缩着脖子。几年没呆在北京,果然有些畏寒。
前方有几个人从面包车上下来手里拿着铁锹,看了是除雪的。惊起一只停靠在光秃秃的树枝的乌鸦。一个凌空逃窜扑棱棱带落树枝上的积雪正好落在苏澜的脖子里。
冷得她忍不住拿手赶紧去扑。很少的雪和体温相触也不过瞬间化作水润湿了脖颈的肌肤。
时间仿佛回到以前很多个大雪蔓延的整个冬季。
那个时候她总是特疯,前提是有人陪着她疯。敲冰凌,堆雪人,打雪仗(多半是她打他啦)。哦!她最喜欢把雪扔进他脖子里,他也不恼。
他佯装回击,一不小心把雪扔进了她的脖子里。这还得了!
其实她也没那么冷的,却非要他又是哄又是捂的折腾好半天才收拾了她那小女人脾气。
完事儿了,她还要把冻得似冰坨子手伸进他的腋下。
苏澜抬头看着被惊飞的乌鸦,最终落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的巢里。
她的家在哪了?
汪承瑾被汪承轩盯得不自在,从文件中抬起一张黑透的脸。“有什么话赶紧说,大家都忙,就你一闲人似的。”
“别气啊!哥你看你一大早就拿脸色给大家看,最近也没见谁惹你不高兴,公司也没什么事。”汪承轩说的是今早汪承瑾在会议室里莫名其妙发飙的事儿。
汪承瑾听到汪承轩的问话丝毫没有缓解冷厉,见汪承轩盯着自己的下巴看,“出去叫他们把S75那块地的投标书给我整理出来。”
“那不是昨天才吩咐着手的吗?哪有那么快。”汪承轩虽然嘴上反驳,人却已经从椅子上起来了。这人专爱出难题,而且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惹不得!
汪承瑾头也没抬的,“你还闲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汪承轩其实也没那么闲,老太太叫他多看着汪承瑾,生怕夫妻俩个出什么岔子,“妈告诉我要你今晚带上嫂子回家吃竹笋鸡。”这哪里是他该干的。没有得到回应也就出去了。
门关上好半响汪承瑾才抬起头来,自己下巴那个位置今早被剃须刀狠狠的划了一下。这会摸上去还有些疼。蔓延到脸上木木的像是被谁抽了一耳光似的。
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居然逃到了北京!居然还敢拿那样的语气威胁自己,是谁给她长了胆子?
褚一航愣愣的看着门口这半旧的粉红色拖鞋。
她走了吗?
霍地放下手中的两大袋东西。
袋子歪倒在地上,东西散落。
他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甚至每个柜子,每个门背后。
她惯爱躲迷藏。
可是这屋子里就这么大一点。
她是真的像上次一样离开了!
褚一航颓废得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屋子中央,望着门口的两袋子东西。刚才要是少买一些也许就会堵住她。
可是今天早上他的心情好的得意忘了形,一进超市就发现他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她爱吃的蔬菜水果买了很多,还有饼干坚果什么的,就买了满满的一推车。
只是没想到她或许早就准备着想要离开他,今天早上才会那么乖的任他抱着。他怎么就不能把她变小一点呢!像个拇指姑娘那样,他就可以把她揣进怀里走到那里都带着她。
就这样她就跑不了了!永远都在他这里。
那双小巧的脚丫子怎么能那么想要离开,又跑得那样快。
就在昨晚那双脚丫子还紧紧的贴着他的脚背把他冻得够呛,但是他的心却是满满的。像是塞着绵软的海绵,就想那么一动不动的搂着她在怀里一直到老都好。
她是凉性体质。冬天一个人入睡在被窝里,即使是半夜手脚都是冰凉的。和他在一起后他总是给她准备了热水袋,可是她不爱用。每次等他忙完工作上床睡觉才发现她早已经把热水袋踢到一边。迷迷糊糊间又把自己冰凉的脚搁在他的脚面上。一双冰爪子似的手伸进他的腋窝里像只懒洋洋又偏爱使坏的树懒。
尽管这样他还是觉得没什么不妥。真正爱一个人就爱得如此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纵容她的小脾气,她的任性还有坏习惯。可是这种让他沉迷其中的心甘情愿的爱里面不包括纵容她离开。
是梦吗?可是她昨晚流在自己心窝子的泪水还没干透,她新添伤疤的手烙过他背上的伤,如今那背上痊愈的伤口如同被撕开了般。
她总是这么坏,干了坏事就溜之大吉,是让他恨不起了属于他的坏宝。
想着她昨晚迷迷糊糊说的那句话,他拿起了电话。
“我是褚一航。”
“……”
“现在我要你去查一个叫‘苏芷澜’的女人,就是你们几年前一直没找到下落‘苏澜’。她当时冒用了别人的名字从北京离开的。我现在想知道她离开北京当年去了哪里,还有到底是谁给她改的名字!”
他放下电话,知道这里边也许还藏着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因为昨晚她迷迷糊糊的说:褚一航……我们的孩子……没了……
那一刻他的心碎得七零八落……
门铃声响了。
是她吗?除了她还会有谁?
她是不是刚才见到自己没回来就出去找自己了。然后两个人就错过了。
他奔到门口扯开房门,脸上准备迎接她的暖暖笑容僵掉了,“妈?”
邱任英脸上尽是不悦的看向儿子,看着儿子傻愣愣的一只手握住门把,另一只手挡着门框上并没有让她们进去的打算。
回头拉过身后的白玫芝,“怎么?不想让我们进去?”
褚一航松了手退到一边,他的眼睛瞟向白玫芝黑色的裘皮大衣一角。他出门的时候从地下车库出来正好绕到公寓底楼的玻璃幕墙那儿,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急匆匆地闪进电梯,只是觉得熟悉也没往别处想。这会看了她这一身,恍然醒悟,“你刚才来过。”他的声音带着咄咄逼人的笃定,犹如一个冰罩子狠狠罩向一副委屈的白玫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