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是非功过凭谁问
“可有笔墨，呈上来。”卓尔吩咐道，淡云初感激的看着卓尔，将她引到她房间里。
卓尔低头进了淡云初的小屋，看着她屋里简陋的陈设，房间里昏暗的不成样子，只有一张用废旧木板搭成的床，上面因为潮湿还生出绿色的霉点，剩下是一张三条腿的椅子，斜靠在墙壁上。
“你就住这里？”卓尔不可思议的问道。
淡云初点点头，目光无喜无悲。
“那天从暖香殿出来，萍儿告诉我摘星楼的掌事预言，那晚夜空会有星体流过，煞是壮观，便怂恿我去。耐不住她的请求我们便去了，便在侧苑附近遇到了娘娘路过的影子，等我回头时，萍儿已经不在我身后了，我找不到她，便回了初云阁。敬思殿上指出娘娘实属实情，我与皇后自小姐妹情谊深厚，不忍看着她被人刺杀，真凶外逃。且娘娘与皇后素来又有过节，云初当时一时鬼迷了心窍，冤枉了娘娘，没想到却被……我淡云初在宫里谨小慎微，若没有皇后娘娘的连日照拂，也没有我淡云初今日。没想到当初的一时失言，竟落得如此下场……今天想来却是天意啊！”淡云初蹲在地上，拿着木棍一字一句的写道。
“这个后宫，就像是一个偌大的舞台，轮番上演着形形色色的喜剧悲剧，你的运气不够好，轮到你的，都只是让人心如刀绞的悲剧。”卓尔叹了口气，扶起淡云初，“这些并不是你真正想对我说的，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是被冤枉的。但是你为人太过刚烈，就和你的父亲一样，有些唾手可得的真相，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变成了永远的秘密。”
“你来写吧！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卓尔将太监刚刚送来的毛笔递给淡云初。
淡云初点点头，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萍儿非萍儿。
“萍儿非萍儿？难道，你是说你身边的宫女被人调换了？不可能啊？萍儿是你从淡府带来的贴身丫头，她若不是她，那她又会是谁？”卓尔歪头一连串的问题蹦达出来。
“自我入宫后，萍儿性情大变。经常不见人影。每每问起她来，都吞吞吐吐，左右顾言。”忆昔念着淡云初写的字迹。
“天下从来没有两个会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同时以一个身份活着，除非就是江湖上传说的易容术。易容术就是将一张轻薄如纸的面皮敷在脸上，化装成另外一个人的一种江湖奇门异术。这样说来，萍儿恐怕是在你入宫时就已经出事了，而待在你身边萍儿则是易容后的某个人。”卓尔拄着下巴，嘟囔道。看着淡云初满脸期待的神彩，卓尔犹豫着开口，“萍儿易容这件事已经无从查起了，在她被关入天牢的那晚，我去天牢询问她时，她当着我的面已经服毒自尽了。而她在临死时，又把这一切的矛头纷纷指向了……”卓尔不自觉的禁了音，将‘北辰陌’这三个字自动消了音，北辰陌现在所有人的眼里，还是一个软弱无能，让人放松警惕的新皇，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卓尔不自然的笑笑，打哈哈道，“没什么，她话没说完就死了。如果现在查，更是难上加难。诶，等一等，忆昔这天牢里宫女太监死后，会被丢在哪里？”卓尔猛地想起，问身后的忆昔。
“回娘娘的话，奴婢曾听侍卫们说过，好像是丢在乱坟岗里。”忆昔迟疑的回答。
“告诉不凡，让他的哥哥去乱葬岗查一下那天在天牢服毒自尽的女人，他一定记忆犹新。”卓尔鬼笑一声。凝眉问道，“云初，你还记不记得你来冷宫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写的越详细越好，我估计他们是萍儿的同党，担心你说出去一些什么，才会下如此狠手。”
淡云初点点头，拾起笔在纸上奋笔疾书。卓尔则在一边眯着眼睛细想，易容？萍儿是自小便在淡府长大，与淡云初定是情同手足，淡云初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她在容貌上的丝毫破绽，而只是事后才察觉到萍儿的性情大变。那么她的易容术一定很高深，江湖上除了鬼手七的独门绝技能达到如此效果，其他人都望尘莫及。而且那日在天牢里，她临死前表面上慷慨就义，一心求死，可当卓尔检查时说出，那是锦落丸，剧毒。无药可解时，她又满脸不可置信，说出了那句话，“公……你骗……我。”公？公公？难道幕后主使真的是北辰陌，不，不会。北辰陌向来不屑于在她面前撒谎，既然给她令牌让她查这件事，必定是事出有因。可如果他故意交给她令牌来洗脱嫌疑呢？这种假设也不无可能。卓尔头大了。
感觉到衣袖的扯动，将卓尔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淡云初松开卓尔的衣袖，将洋洋洒洒的一大张纸递到卓尔手上，卓尔细细看来。
““在敬思殿上萍儿的反常已经让我起了疑心。到了冷宫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父亲一生刚正廉明，怎么可能与外敌私通，谋取皇位。当时我太过轻信萍儿的话，现在细细向来却漏洞百出。我吵闹着总管，我要见皇上，却被总管拦下，关进了屋子里。那晚我丝毫没有睡意，到了子时，我听到我房门的锁被打开的声音，我以为是总管开恩了，要带我去见皇上，我刚抬起头，一把利剑抵在我的喉咙上，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闯进我的房间，我大声的喊着救命，却没有人应声，那女子冷笑着对我说，她已经将整个冷宫的人给迷晕了，我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是有人来的。我拼命求她，我说我已经沦为废妃，父亲惨死当场，求她放过我。她最后便割了我的舌头离开了。”
卓尔看了两遍，疑惑的出口，“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个女人？”
淡云初在纸上写道，声音、身形。
卓尔复问，“那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特征？或者说跟平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