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1)
明月阁。
“如何？”卓尔拿着玉箸戳了戳盘子里鲜嫩的鸽子肉，回身问刚刚进门的忆昔。
忆昔笑了笑，附耳过去，“回娘娘的话，依娘娘所料，这婉贵人看似是准备瞒着，等待日后生出个假皇子来……”
“嗯。聪明的女人都会这么选的，一时的意气之争，哪里好过日后的荣华富贵呢？”卓尔点了点头。”裕嫔那边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裕嫔自从那日后，就呆在自己的宫里，足不出户，说是生了病，却也不给太医瞧着，只是每日派丫鬟去太医院取了些安神药。听丫鬟的说辞，说是用裕嫔娘娘夜晚心悸多梦，寝食难安，怕是那晚在千岁殿定时发生了些什么吧！”忆昔躬身回答道。
“这发生了什么与我们何干？我们只要坐等看好戏就行了。”卓尔笑了笑，看了看那些菜，也没什么胃口了，便挥手让宫女撤了下去。
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回身对忆昔说，“忆昔，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忆昔答道。
御花园。
卓尔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的罗裙宫装在身，斜插着一支雕花木簪，淡扫娥眉，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被卓尔用一条雪纺纱轻巧的束着纤腰，在腰上系了一朵大大的粉白色的蝴蝶结，更显妖冶别致。头上今日盘的是并不怎么华贵的飞云髻，后脑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两个淡绯色的蔷薇耳环，裙摆处淡淡拿着翡翠色的绿丝线的星点着几朵淡色的玫瑰，宽大的水袖反衬出自己娉婷的身姿，袅袅的迷雾，潺潺的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着人心，灵动的蔷薇耳饰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烁着，翠色葬雪上等宫绦若隐若现，盈盈含笑的在忆昔的陪伴下，仰望天空，满园的春色，使自己抛开了那些纷繁的杂念，小女儿的娇态尽显。
远处几株早开的桃花的小花苞在枝头若隐若现，卓尔极为欢喜的跑过去。树下初春的泥土的芬芳气息弥散在空气中。
卓尔笑了笑，转身看着眉目有些凝重的忆昔。”忆昔，知道我为什么只叫了你一个人出来吗？”
“娘娘有话要对奴婢说，是关于冷宫的，还有娘娘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因为娘娘自从昨晚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忆昔心思玲珑，一五一十的答道。
“果真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忆昔就是我卓尔的那朵解语花啊！”卓尔笑容寂落，如同一朵随时都会枯萎的鲜花。
“娘娘，不论是谁害了我们的小主子，奴婢都会尽全力为他去报仇的。”忆昔看着落寞的卓尔，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她的承诺。
卓尔倚在那棵桃树下，看着抬头看着咫尺间的天空，一字一句的倾吐，“放心吧！欠我的人我会一分一毫的讨回来，吃了我的她怎么吃进去的，我会让她怎么吐出来！忆昔那晚去冷宫的人，估计你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因为那晚去冷宫的人是白芷鸢。”
“芷鸢郡主？”忆昔带着疑问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名字。”她那个时候不是在白雪轩禁足，而且还有禁卫军把守吗？而且正值宫变，冷宫更是守卫森严，怎么会……”
“对。是她。我将她禁足在白雪轩，她居然有本事出来，还在事发那晚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进到如此戒备森严，就连不凡、绝煞这样的高手也无法进入的冷宫。对我下毒的手段更是凌厉，就连我都防不胜防，这便是为什么我出了冷宫后，一直没有动她的原因。因为白芷鸢这个人是我在这个皇宫，唯一低估了的一个人。我总感觉，她一定不只是她一个人，她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者说，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卓尔背对着忆昔，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却未注意到，忆昔突然变得极为不自然的脸色，以及圈握住的手心。
“那么娘娘您还有什么发现吗？”忆昔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看着卓尔瘦俏的身躯，神色阴暗不明。
卓尔转过身摇了摇头，看着忆昔，“没有。铭城，画师白决的女儿，至于她的身世有板有眼，有迹可循，完美到没有一丝破绽可循。但是通常越是完美的故事，就越是破绽百出，因为，完美，就会她唯一的破绽。我想我一定会找到的。”
“娘娘……”忆昔看着毫无头绪的卓尔，出言安慰她，“娘娘，来日方长，芷鸢郡主只要有动作，我们就一定能捉住她的把柄的。”
“嗯，嗯。知道啦……”卓尔甩了甩胳膊，看着明媚的春光，笑了笑，“春日正好，正适合高歌一曲，忆昔，你去明月阁，把我的那把琴取来，我在这里等你。”
“是。”忆昔看着卓尔脸上顽皮的笑容，摇着头，转身离去。
卓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开始一丝一丝的凝固。
忆昔刚走不多一会儿，卓尔就有些无聊了，挽起裙边走到一旁的水池边，捡了一些圆滑的石子拿在手里玩，试着用尽全力一枚一枚的扔出去丢到湖的另一边去。
“呦，我说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呢，原来是身怀龙种的婉贵人呐……”卓尔正扔着起兴，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笑声。
婉贵人。卓尔听到这个称呼自个儿先未转身，坐在那里兀自地笑了笑，看来自己今天是打扮的太素净了些，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饰物，倒是让她们当成了婉贵人了。看来这婉贵人在宫中甚是清贫，不怎么招人待见啊！也是，一个被故去侍郎大人寻来讨好皇上的礼物，平日里除了皇上赏的，恐怕就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了吧！而且又在入宫之后荣宠一时，怎么说也是个出头鸟，被这些个有钱，有权，有家室，有背景的妃子看不起也是应该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行嫉妒吧！
卓尔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打量着身后的两位女子。
“柳映雪，雪美人。顾沉香，香贵人。”卓尔眯眼看了一会儿，仔细从记忆中搜索，终于找到了她们的名号，将她们对号入座。这两位是和沈青鸾同时进宫的新人，暖香殿里她们曾有过半面之缘，只不过卓尔那个时候是在纱帘后，听着忆昔的介绍，远远的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也未得见卓尔的真颜，表演的时候卓尔又头戴白纱遮面，想来今日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也不怪乎她们认错，她和沈青鸾现在按照昨日芜菁那丫头的话本就九分相像，除了气质上的一些差异，不熟悉的人已是很难分辨的。卓尔不动声色转身这才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
柳映雪是那种瓜子型的脸型，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色，将两腮润色得像刚刚盛开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娇艳欲滴。淡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顾盼间熠熠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她今日的装扮，倒是书卷气极浓，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丝扣缴成碎紫玉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闪现。好一个柳映雪，杨柳身姿，映雪面庞。也对得起她那日一管引凤和鸣的箫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