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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苏浅,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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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苏浅每日只需给各处擦擦灰,再无其他活计,真是逍遥自在,就是人清瘦了些。

苏浅三不五时的就能想起马和,想起出师宴那晚,他身着白衣的样子,想起他俊美无比的脸庞……

这日天还没亮苏浅就被刘妈拎出了被窝,原来是府里着人传来了口信,王爷今日要过来祭拜马皇后。

朱棣可真不会挑时候,看看这阴雨连天的,气压低,人本来都恹恹的,还得打起精神伺候他。苏浅把嘴撅得老高,刘妈直骂她孩子心性。

朱棣跪在马皇后的牌位前,先是磕了三个头,然后就开始边哭边诉衷肠,先是说自己雄才伟略不得施展,然后又说要兴我大明,直追汉唐……

苏浅和马和站在屋檐下候着,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就听朱棣在屋子里狼嚎了。

苏浅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马和,却没有面对他的勇气,马和瘦了,可能是想她想的,某只自恋的家伙暗自这样想着。

苏浅心说此刻朱棣以为储君之位非他莫属,等皇上诏书下来之后不定怎么闹呢。

如果她没记错,朱棣闹够了之后就会派马和去杀道衍,他还派了心腹张玉带人尾随,如果马和不听命,就令张玉那时将道衍与马和一并杀了。

资料记载,当初的马和还稍稍有点儿畏首畏尾,并没有害了道衍性命。如今的马和全须全尾,性格也与资料上有很大的出入,别真下了狠心杀了道衍,那绝对会阻了朱棣谋反的路。

苏浅心知马和是个尊师重道的,如果他杀了道衍,燕王倒是不会难为他,可是马和一定会因为此事抱憾终生,遂在燕王动身时要求随行:“启禀王爷,苏浅对王妃的思念愈甚,虽然有心继续侍奉皇后,可是更觉理应惜取眼前人,理应在王妃膝下尽孝。”

“哼,我看你是吃不得清苦,瞧着你是有些消瘦了,显然这家庙的伙食是比不得府里。”朱棣此刻心情大好,还用话揶揄了苏浅两句。

“王爷,奴才前儿还听王妃念叨苏浅呢,想必是母女连心不容分离。”马和见苏浅有意回府,心里暗喜,急忙帮腔。他也瞧出苏浅清瘦了,可是似乎更添了一分妩媚。

马和觉得苏浅的皮肤好像变得更好了,像是能捏出水来一样,他并不知道这是家庙后身那口温泉的功劳,只是看着苏浅就满心欢喜。

“你个没记性的东西,瑞生拿你二人兴风作浪的事情,仿佛还是昨日之事,你就又这般不懂避讳,当真是阉人无忌么?”朱棣早就看出马和对苏浅有意,故意拿话激他,马和是何等心灵通透之人,燕王这话明着是训斥他,实则是给他机会表白。

“我虽为一介阉人,但是如果苏浅垂青,我定会宠她一生绝不二心。”马和言罢一脸真诚的望进苏浅的眼,苏浅只觉自己的心脏翻腾不已,似是要破膛而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给她些时间,她还小。”朱棣言罢拂袖而去,心想这女娃纵是个不拘世俗的,当真嫁给太监当对食,也是不会甘愿的吧。

“本就是我奢望了,苏浅,你记着,我这辈子,除了你,再不会看其她女人一眼。”马和说完追着朱棣去了,苏浅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到底是为何来到明朝,难道她与郑和的孽缘是从她的上一世就注定的了么?

苏浅苦笑起来,笑着笑着竟落了泪,谁能想到她跟郑和能互生情愫,如今郑和张口说要娶她,她彻底乱了,似乎如今在明朝的生活才变成了真实的,似乎她不得不认清,她如今真的是活在当下,再也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了。

“这孩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哭了?”刘妈见燕王和随从走了,才来到苏浅跟前,眼见这孩子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赶紧把她抱在怀里。

“刘妈,我要回王府了。”这人是真心心疼她,苏浅悲从中来,哭得更凶了。

“这是好事,哭什么,以后在主子跟前儿可得收收你那懒散样子。”刘妈紧着给苏浅擦眼泪,不禁红了眼眶。这孩子心地善良,又生得极好,确实不该在这家庙了却余生。

“刘妈,你可要好好吃饭,我回去一定禀明府里,这儿三天才吃一回肉,太清苦了,呜呜呜呜呜……”

大皇子朱标死了,太子之位悬起来了,胡诚头裹着白布连滚带爬的到朱棣这里,拉着朱棣大哭了一通,然后就拍拍屁股滚蛋了。

苏浅眼见朱棣摸了摸眼泪,竟是弯起了嘴角,心说你现在越得意,等皇上诏书下来的时候,会哭得越难看。

徐妙云以为朱棣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也是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她在晚饭后拉着苏浅唠了半天家常,一直在说王爷的雄才伟略和报国之心。

果然不出几天,胡诚又来了燕王府,这回他可是抬头挺胸进来的,跟当初抱着太子朱标的大腿的时候一样嚣张。

胡诚身后跟着一个太监,身上背着个黄包裹,不用说,里面一定有那道让朱棣心灰意冷的口谕了。

要么说朱元璋深谋远虑呢,他先将口谕封起来放在朱棣手里,将他稳住,然后将剩余的开国功臣挨个清除。等到了他圣旨中规定的十月初十午时三刻,可以开箱宣读口谕之时,朱允炆的太子之位已经坐实了,就剩削藩了。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朱棣不遵从,那就是谋反。

朱元璋真的为了朱允炆几乎将所有的绊脚石都除去了,只是朱允炆太不争气,这就都是后话了。

朱棣留胡诚在王府吃晚饭,他认为胡诚失了朱标这座靠山,想巴结他。

胡诚也真是懂得朱棣心里所想,他在酒桌上说着皇上有多么垂青朱棣的话,还暗示朱棣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朱棣让苏浅给胡诚倒酒,显然胡诚的一番话令他很是受用,苏浅本来是站在朱棣身侧伺候着,如今朱棣有命,她才慢吞吞的挪到胡诚跟前。

“我说当初王爷为何挺身维护,原来这苏浅小姐是王爷的义女。”胡诚看着苏浅,眼冒精光,当日只不过看了个背影,在檀香山也不过是打了个照面。不想如今细看,原来这么勾人。

胡诚早就投入了朱允炆的麾下,如今来安稳燕王是他的第一份差事,他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

苏浅心知如今胡诚成了朱允炆的棋子,又没法当面拆穿他,她一想到日后与胡诚的纠葛,恶心得直想吐,索性直接将半壶的酒都倒在了他的裤裆上……

道衍果然是将事情看了个通透,他多次向朱棣进言,说储君非朱允炆无疑,让朱棣早作准备,不日起兵,谁知朱棣此次笃定他父皇不会如此待他,没几天就把道衍给气走了。

“苏浅,你怎么看?”道衍一捋长须,将他手中的黑子落下。

“我看我这把可能又要输了。”苏浅这几日在跟道衍学围棋,道衍跟她说,围棋就是把对方的棋子都围起来,吃掉。

朱棣怎么舍得道衍离他而去呢,又放不下脸来求人,只得命苏浅和马和轮流到庆寿寺来当说客。

“丫头,你知我说的不是这棋局。”道衍又下了一子,之后把苏浅左手边的棋子捡去了十多个。

“这事儿找你徒弟谈去,跟我说什么。”苏浅心说我掺和你们的事儿还少么,可别老往里勾搭我了,谋反可是要杀头的。

“你比他离经叛道,很多想法和看法会与他不同。”你听听道衍这话,一个词儿让他说的有褒有贬,也太会折磨人了。怪不得马和是那么一副阴沉不定的性子,多半是让这臭和尚给感染的。

“未必不是好事,摔得疼了,看得才会更清楚,才能够下定决心。”苏浅深知朱棣怕摊上造反的罪名,一直犹豫不决,不够果断。

“这么说,你也认为那口谕之上的储君并非燕王了。”道衍点头一笑,这丫头确实在一些事情上比马和还有见解。

“奥?我可什么都没说。”苏浅偷偷把道衍的三颗子围住了,心急的捡了下来,没把嘴乐歪了。

“你这泼猴,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急性子。”道衍见苏浅心急火燎的吃了他三颗子,无奈的又摇起了头。

“苏浅,走这里。”马和上午出门替燕王办了点事情,这刚到庆寿寺,就见苏浅被道衍杀的片甲不留。他抓着苏浅的手,将白子落在了黑子的腹地。

“观棋不语真君子。”

“观棋不语真君子。”

苏浅急急的抽回了手,跟道衍同时出声,言罢两人对着大笑起来。

马和但笑不语,这两个他最重视的人,他一定要守护。

又到了秋天,山路上铺满了落叶,踩上去是悉悉索索的声音,苏浅深深的吸了一口山间的清爽,好不舒畅。

马和远远的跟着苏浅,看她在山路上跳来跳去,看她捡起几片落叶,看她扯掉了叶子,看她蹦蹦跳跳的朝自己跑过来。

“废男!看看我们两个谁厉害!”苏浅把两根皮狗塞进了马和的手里,自己先选了一根看起来很犀利的,两手揪着两边做好了准备,岂料马和拿着皮狗,一脸呆愣的看着她。

苏浅一拍脑门,想起郑和老家在南方,急忙开口解释:“这是北方小孩子比较爱玩的游戏,叫‘勒皮狗’,好像也有叫‘拉大宝’的。就是我们两个都拿着树叶根,看谁的能把对方的勒断,不断的那个人算赢。”

马和心里暗笑苏浅还是小孩儿心性,按照苏浅教他的方法,像模像样的跟苏浅玩了起来。

苏浅,你真的希望,我们就一直这样止步不前,没有改变吗?

马和,我多么希望,我们就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不要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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