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生彷徨
“原来王妃说的是这个，本王已经知道了，回去后，不会再抚琴，王妃可以安寝了”。说着，苍沐非揽过飒飒发抖的柳凝霜，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月兮赢了，神情却寂寥起来。她默默的看着苍沐非他们二人的身影，雪花晶莹打着旋儿落在他们身上，林月兮觉得刺眼。
明明不是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心却这么疼，一念生死开始侵蚀她的心，但是她好像已经麻木了。
林月兮慢慢转身回去睡觉，而那琴声也如约没有再响起。
屋里的蜡烛温暖的散发着光，柳凝霜的笑毫不作假，虽然说，离王妃今天拿王妃的架子压她，但是，明显是自己赢了，苍沐非并没有帮助离王妃，而是转身维护了自己，想到这里，柳凝霜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苍沐非经过今天的事情搅合，心中莫名疲倦，想要休息，遂站起来对柳凝霜说：“霜儿，本王乏了，你好好休息，本王回去了”。
听到苍沐非这么说，柳凝霜笑着的脸僵下来：“王爷不留在这里吗”？
柳凝霜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苍沐非每次总是来了就要回去，哪怕已经很晚了，也要回去，从来不肯陪她过夜，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吗？
这样想着，柳凝霜的脸色很是哀戚。
“王爷为什么不留下来”？柳凝霜以前没有勇气问，但是今天却想要问问，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孤勇。
苍沐非也没有想到柳凝霜会问这个问题，在心里他是很喜欢柳凝霜的，觉得柳凝霜的琴与歌可以让他忘记烦恼，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愿意留下来。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苍沐非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好这样说。
柳凝霜的眼中瞬间就流出了泪水，晶莹的泪光刺着了苍沐非的眼，苍沐非准备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柳凝霜睁大泪汪汪的眼睛说道：“王爷不肯留下来，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凝霜是青楼出身，残花败柳”？
烛光温暖，柳凝霜眼里一片凄凉，被自己喜欢的人嫌弃应该是最难过的事情了吧？但是那是它们做错了事，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什么也要承受这种痛苦？柳凝霜跌坐在地上，手中的暖炉滚在一旁，发出一阵响声。
苍沐非的脸柔和起来：“霜儿，不要这么想，本王不会嫌弃你，否则就不会把你带回来了”。
柳凝霜的脸这才缓和，她慢慢的抹去泪水：“那王爷能不能告诉凝霜，为什么要走”？
苍沐非不说话，柳凝霜等了很久，眼神由期待转为失落。
终于，柳凝霜笑着说：“王爷，是凝霜任性了，王爷不要介意”。
苍沐非听到柳凝霜的话之后，心中顿时放松：“嗯，以后不要再这么问了”。
说着，苍沐非扶起柳凝霜，小心翼翼的将她皱着的的衣服抚平，对一旁的下人说：“好好照顾凝霜姑娘”。
说完，苍沐非大踏步离开，不曾回头，柳凝霜眼里是无尽的绝望。
那小丫头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看见柳凝霜哭泣的脸，忐忑着不敢向前。
“滚出去”。
那小丫头停下来，却不敢动，因为是王爷让她进来的。
见那小丫头不出去，柳凝霜将手中的紫砂暖炉扔过去，砸在那小丫头身上，瞬间掉在地上，经不起第二次摔得暖炉顿时碎了，火星字冒出来，而那小丫头也因为受到暖炉的攻击，倒在地上。
“还不滚”。柳凝霜厉声道。
那小丫头立刻起来，逃也似地跑出去。
一时间，整个屋子只剩柳凝霜自己，柳凝霜无力的伏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这一刻，她恨死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是青楼的妓女，如果不是这卑贱的身份，苍沐非怎么会不看自己一眼。
想起来林月兮，柳凝霜心中除了嫉妒，还有羡慕。
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身家清白，可以毫无顾忌，可以潇洒肆意就好了。眼泪还在流，柳凝霜终于在此刻承认，自己何止是羡慕离王妃一点点？
外面狂风呼号，飞雪漫卷，室内是压抑是悲痛，是无眠的人。
注定，这一夜是无眠之夜。
苍沐非慢慢回到自己的听雨楼，心情沉重。他并没有细想过自己对柳凝霜抱有什么样的感情，这一刻他细细分析。
将柳凝霜带回来是因为她像迟儿，自己的心中还有一丝怜惜，自己不碰她，是因为知道她只是像迟儿，而不是自己爱的人，欺瞒自己总是不对的。
但是后来他去见柳凝霜，更在意的居然是那个冒牌离王妃的感受，总想着看看那个女人看到自己与柳凝霜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像自己看见她与别人在一起时一样愤怒？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好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许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吧，那晚在马车里她所说的在意，也是为了救出绿珠吧。
苍沐非垂下眼，脸上看不出表情。
在黑暗之中摸索了许久，终于是找不到方向，看不见远方，但是天亮的时候，不管是否找到，都要好好的面对。
就是在这样的浑噩之中，林月兮慢慢醒来了。
回想昨夜，好像难过还没有散去。但林月兮已经起身。
一大早，林月兮就起来看园中的景色，梅花落雪，圣洁逼人，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到处银装素裹，只是园中有一片地方的雪花凹下去，是昨夜她与绿珠运动留下的痕迹。
绿珠已经早早的起来，看见林月兮的脸很是憔悴，担心地问：“小姐，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林月兮这才想起来，自己几乎是一夜没睡，迷迷糊糊睡着，只过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我没事，可能是雪照的”。林月兮淡淡的说。
绿珠的声音明显不信，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去看看雪吧”。林月兮神情冷淡走出写意楼，柳凝霜刚好从望月阁出来。
林月兮看一眼柳凝霜的脸色，明显也没有睡好，林月兮想笑，却笑不出来，这个时候，她实在是不想去管人家是不是没有睡好。
柳凝霜看见林月兮明显也是一愣，看到林月兮苍白的脸色时，柳凝霜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沈秋宜，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但是却没有抢走苍沐非，虽然我没有得到，但我会尽力的得到。
柳凝霜对着林月兮柔柔一拜，很是弱不禁风：“给王妃请安，看样子，王妃昨夜没有睡好”。柳凝霜貌似不经意的说，但是口气中明显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林月兮察觉到，却不想再理会，随她去。
“嗯，本宫乏了，想随便走走，凝霜姑娘应该是与王爷一起吃早饭吧”。林月兮此时也没有说话拐弯抹角的兴致。
柳凝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来离王妃并不知道王爷昨晚并没有留宿在这里，只听柳凝霜笑着说：“是呀，凝霜先告退了，否则王爷会等很久的”。
林月兮随意点头，示意柳凝霜可以离开。
看见林月兮今日反常的样子，柳凝霜更加料定，林月兮是因为苍沐非的事情才这样的，虽然她说自己并不在意苍沐非，柳凝霜想到这里微微挑眉，别人信，自己可不信，就算不为了爱求宠爱，那也要为了地位屹立不倒吧？
柳凝霜微笑着离开，她还有很多机会抓住苍沐非的心，不急一时，只要让离王妃与苍沐非关系越来越差就好了。
待柳凝霜走后，林月兮放松下来，只觉得自己与这个时代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随意看了一眼屋顶上覆盖的雪，觉得雪果然不是万能的，虽然可以掩盖冬天光秃秃的景象，但是，掩盖不了失落与悲伤。
想起来苍沐非现在应该与柳凝霜在一起谈笑风生，林月兮就觉得心中一阵烦躁，顿时，游园的兴致已经没有了。
只听林月兮对绿珠说：“绿珠，我们回去吧”。
绿珠看着林月兮，惊讶的问：“为什么呀？还没看呢”？
林月兮轻轻一笑：“看雪也是需要心情的，现在我心情不佳，自然觉得雪不好看，平白玷污了这个好景观”。
“哦”。绿珠虽然听不懂林月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林月兮说的话很有道理，点头称是。
柳凝霜此时已经在奔赴听雨楼的路上，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柳凝霜也觉得自己太过任性了，操之过急，一切好要慢慢来。
这样想着，柳凝霜尽力露出一丝微笑，将手中的食盒攥的更紧一些。
一路上，寒气逼人，雪花遍地，柳凝霜却浑然不觉，因为她的心中只有苍沐非而已。
“王爷”。柳凝霜一进听雨楼，就看见苍沐非在躺椅上躺着，似乎还没有醒，眼上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苍沐非听到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睛，柳凝霜满脸微笑地看着他，好像昨夜痛哭失声的是别人。苍沐非心头闪过愧疚，自己对柳凝霜并没有真情，而柳凝霜却对自己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