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翻案
花治国端着脸盆走进C区,牢门外狱卒打开铁闸门,一道道的铁门依次关闭。
是夜,夜里一点。
“起来!”
“当!……”
一声尖利的响声惊醒花治国,同监室的其他犯人围拢上来,为首的两个一左一右靠拢在花治国的床铺两边。
“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咳……”左边的一个歪眉斜眼的吊着眉毛,猛的一拳砸到花治国床铺上。
花治国忽然从身上的衣服里,掏出半包中华,拉扯出一个谄媚的笑递上去。
右边的那个接过来,掏出一根贪婪的闻着。
不远处床铺上一直坐着的黑面男人头顶着一道刀疤,嘶哑着嗓子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左边那个像是不耐烦了,拿起被单当头罩在花治国的脸上,其他人一拥而上拳脚叮光像雨点般落下,花治国被捂住口鼻几乎喘不上气来,一顿拳脚之后更是只剩下倒吸气浑身瘫软下来。
可拳脚却并没有稍微歇缓,仍旧死命的落下。铁窗外凄冷的旷野上几只野狗孤寂的嚎叫,月亮露着半边脸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
啊……花翩然惊恐的从床上坐起,梦中的一幕仍然清晰地映在脑海里。
爸爸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头上脸上都是血,身体蜷缩趴伏起来,不停的呕吐……抽搐的口鼻喷出白沫……
爸!……爸!!……
花翩然拼命的向他跑去,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怎么也走不到跟前。
爸!……爸……呜呜呜……
爸爸似乎一点都听不到女儿的呼喊,无法抑制的呕吐让他痛苦的表情更加狰狞,脑门和太阳穴因为剧烈的抽搐而青筋暴起,好像黑色蚯蚓爬满窜向额头……
地面突然崩开,从地底深处抽发出不断伸长的巨型虬状树根树干,疯了似的生长,将花治国迅速围住,密密的包裹,层层叠叠的再也看不到……
突然树冠顶处,花翩然的爸爸被高高的吊起,精瘦的身体虚弱的随树枝左右摇晃而飘荡着,花白的头发散乱的飘散,因身材暴瘦而凸显硕大的头颅无力的低垂着,紧贴胸前,依稀可见衣服上已成深褐色的血痕斑驳点点……
爸!……
爸!……
啊!……
聂祺峰被身边的叫喊惊醒,翻身坐起连忙摁下床头灯,花翩然惊恐的瞪大眼睛,身体缩起来好像很冷的不停颤动,聂祺峰连忙揽过肩头,紧紧抱住。
“呜呜呜呜……爸爸……爸爸……”花翩然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诉说。
聂祺峰摩挲着翩然的肩头,想让她暖和些。
“怎么了?翩然……你说什么?梦到了什么?……”花翩然翻身投入身边温暖的怀抱里,身体颤抖的不能控制,聂祺峰看不到她的脸,任由她紧紧抓着后背的衣角。
花翩然仍然不出一声轻轻的抖动不可控制一般。
聂祺峰不再问,只是嘴里念叨着低低的呓语:“没事没事,只是做梦……你被梦魇住了……没事了没事了……乖!”
噢噢噢……噢噢噢……
伴随着轻柔的调子,聂祺峰轻轻拍着翩然的后背,抖动慢慢安静下来。
花翩然小脑袋歪在聂祺峰宽厚的肩头,整个人伏在聂祺峰的怀里真的很温暖,很安全。经过这么多事情,祺峰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把她抛在街上让她自生自灭的冷面神,细腻的温柔更贴心的照顾,让花翩然觉得好暖。
一直坚强苦撑终于找到可靠的依靠!可以放心把一切都告诉他,有什么事都会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
聂祺峰似乎感觉到了花翩然对他的依赖逐渐加深,用力的拥紧怀中小小瘦弱的身体。连日的疲劳花翩然迅速的瘦到脱形。嘴唇掠过翩然丝柔的发丝,鼻息用力抽动嗅闻那略带甜香的味道。
“嘘……嘘……”
“乖……”
夜已深,聂祺峰怀中拥着的花翩然已经睡熟,微微打着熟睡后的轻酣。
白天经历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掠过,翩然一定已经看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乱写,回来时经过门廊外,保洁车刚好路过,翻倒垃圾时几点扎眼的颜色一下就被聂祺峰收在眼底。虽然翩然已经细心的把它们藏在最底下,但是还是漏算聂祺峰忙到将近半夜才回来,正好碰上物业倒垃圾。
如果换做以前的花翩然,哪里能忍这样的事情?!
可进门迎接聂祺峰竟然是满桌的饭菜,花翩然穿着居家宽大的白色毛衣,利落的马尾盘成一个花苞斜斜的挂在脑后,额前发丝轻垂。领口丝线欢快的打着一个米黄色的蝴蝶结,俨然一副小主妇的样子。
一直等他回来有些犯困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看见聂祺峰进门马上跳起来,笑嫣如花的接过外套,无忧无虑的脸上竟察觉不到丝毫的不快。
翩然……你为我承受太多了!
接连几次打击,让花翩然迅速成长,灵动的双眸里更多了善解人意的光彩,少了锋芒更多了女性特有的柔美。
聂祺峰被眼前这个女人一次次呈现给自己的奇迹所感动,这个莽撞无助的蠢女人正用自己的方式,坚决的守护在自己所爱的人身旁,给他天使般的呵护。
……
当我沮丧的时候
我只想跑到你的身边
有你在身旁
生活如此美好
我喜欢你的一切
女孩 我从未相信爱情
直到我遇到你
……
清晨
阳光和暖
早春时节,多日笼罩着的雾霾被旭日之光冲破,城市上空出现难得的湛蓝,一哨白鸽训练有素的冲向云端到达最高点,翻转羽翼借助空气惯力翻转盘旋,呈笔直角度的向下俯冲,朝霞映着远处薄雾迷蒙中大厦林立。
花翩然拉伸胳膊向上抻拉身体,双脚站稳,深呼吸,用力左右扭摆一下上身。
啊哈……
安心的熟睡后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
餐桌上,煎蛋和培根三明治优雅的躺在洁白的瓷盘里对着花翩然微笑,聂祺峰一早就去了公司,定时服务的大姐早就将早餐摆放整齐,花翩然洗漱完毕随手将毛巾搭在座椅背上,对着电视坐下来吃早餐。
电视购物美女主播做作夸张的宣传着所推销产品的功能强大质量可靠,声音娇嗲的让人受不了。花翩然按着遥控器,马上换掉屏幕上过分的浓妆勾勒出好似葫芦娃里的蛇精姐姐。
叮咚……
门铃响起。
花翩然放下刀叉,赤着脚踩着绵柔的白色地毯走向门厅。
“小姐,您的快件!”
红色制服的保安小伙儿看起来眉目清秀,十分的精神。
“请在这里签收。”花翩然接过保安递过的包裹,纸盒上方寄件人一栏只有一个手枪图案的印记,并没有写任何字。
“哦,好。”就这保安手托着签收登记卡,花翩然签下名字。
关门保安离去,花翩然一边走回房间一边猜想是什么。
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花翩然取出裁纸刀划破纸盒包装口,里面平躺着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花翩然狐疑的拿起信封,并没有封口。
伸手抖开信封口,似乎里面是一些照片。
花翩然靠着茶几坐在地板柔密的西班牙长毛客厅毯上,光洁的小脚丫灵巧的压在身下,包臀的白色大T恤正好遮住脆生生的美腿,只留出一小节藕段般的小腿掩在长毛毯里。
一边坐下,花翩然已经扯开信封看到寄来的这些照片。
花翩然拿到照片的一瞬间,整个人全身的筋骨仿佛都僵持在一起,双手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大滴大滴的眼泪溅落在胸前,白色的T恤衫瞬间被泪水打湿一片。
似乎极力压制却又无处发泄似得长大着嘴,喉咙干到发不出声音。花翩然脸上痛苦的表情实在不能用文字来表达其万一,心里翻江倒海般剧烈的汹涌,终于咯出一口腥甜滋味,眼前一黑头发闷人也重重的撞在了茶几角上,顺着西班牙地毯白毛柔顺的舒展开,瘫倒在地。
“小姐……”
“花小姐……”
厨房里正在擦抹打扫卫生的保洁大姐听到外面duang的一声重击,觉得不对,赶紧出来一看,花翩然已经躺在地上茶几上尚凌乱的摊着许多照片。
“哎呀,聂先生啊!不好了呀!花小姐在家里晕倒了呀!……”
电话里物业经理说话已经颠三倒四了,慌乱的表达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恐慌。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乱子,聂氏总裁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啊,在他的眼皮下做事居然这么不小心,难道是嫌物业经理的位子坐的太安稳不成?真是要命啊!
“什么!?”
聂祺峰剑眉倒立,浑厚的嗓音透着严厉,焦躁的情绪霎时炸响了会议室死一般的空寂。高分贝的嗓音令在座的几位年纪较大的常务董事有点受惊,不满的抬起头看着聂祺峰。可下一幕更让这些老家伙跌破眼镜,聂祺峰居然扔下一屋子人,一言不发拿起脚,径直大步走了出去。
……
病房内,聂祺峰拉着花翩然的手,任由翩然伏在肩头默默的啜泣。
额角的伤已被纱布层层缠住,但心里的痛却无药可医。
本文来自看罔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