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耻败类
冷香儿已经疯到连母亲也不认识了,柳冰擦拭着女儿梳妆台上笑的灿烂的照片,老泪止不住的往下滴,好端端的一个家,现在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聂祺峰的反应,她并不意外,毕竟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柳冰这把年纪见的已然不少了,如果不是迫于无奈她也是无论如何不会出此下策的。香儿是她的命根子,以前是,现在是,而且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丈夫锒铛入狱让她失去了一切的靠山,她灰心过,绝望过,可还有孩子!香儿不能没有妈妈,为了孩子她必须站着!可那日她从外面回来,眼前的情景让她几乎吓死。冷香儿对着镜子坐着,手里拿着碎掉的玻璃一下一下的划着手腕,血顺着胳膊滴答着往下流。冷香儿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嘴里还喃喃的念着什么。
柳冰上前一把攥住女儿手里的玻璃,红色的鲜血立刻从指缝中喷涌而出,顾不上疼用力的抓紧女儿使劲的叫着“香儿!香儿!我是妈妈!你醒醒!你别这样吓妈妈!”柳冰不敢撒手,家里又没有别人可以帮她,只好使劲抓着不让女儿再伤自己,哭叫着想让女儿醒来。直到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甚至都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冷香儿似乎突然醒过来一般,吓得扔掉手里的玻璃碎片,拉着妈妈流血的手哭坐在地上,母女俩抱着哭成一团。
冷香儿嘴里不住的说:“妈妈,对不起!妈妈……”柳冰心疼孩子,她知道女儿心里苦却说不出,可她却一点都帮不上。
柳冰老泪纵横,已极度苍老的脸庞没有了旧日的珠圆玉润,更添了几分老态。抱着女儿她心中急速的翻转。
“聂祺峰,只有求他,让他救救香儿,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怜悯也好。”为了女儿,哪管什么脸面,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要香儿受一丁点委屈!
打定主意的柳冰放下身段,亲自到公司找聂祺峰,可被秘书安楠客气的推出了大门,再以后,连靠近门口都难了,只要她一出现,总会有保安或者什么人客气的请她离开,柳冰的心彻底死了,这聂祺峰是不给他丝毫希望了,可香儿怎么办呢!
时好时坏的情况,让柳冰甚至不敢留女儿一个人在家,可被请来的阿姨被冷香儿打走了好几个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来照顾她了。柳冰只好含着眼泪把女儿送去了医院,病房内柳冰看着打过镇静剂的女儿安静的睡着,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柔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笑,似乎梦里的她像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一样单纯、美好。
夜晚的空气异常的冰冷,陆少白裹紧大衣快步走出刑侦大队的院子,钻进车里慢慢发动。突然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探头探脑的朝大院里观望。陆少白皱了下眉头,从后视镜里仔细观察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右颧骨上有一颗豆大的黑痣,上面还有一撮毛,非常的显眼。
“嗯?来找人的?怎么看着鬼头鬼脑的。”陆少白心里觉得奇怪,没拧着车灯,缩着身子将车慢慢的开进后面的胡同里,静静的看着那个人。
等了约莫有一根烟的功夫,一撮毛突然扔掉了手里的烟卷,转身走向街对面的小卖铺,不一会儿,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戴着鸭舌帽遮住大半个脸,头也不抬神色慌张的也进了小卖铺。
陆少白跳下车,紧走几步跟着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小卖铺里只有一个小伙计在啪啪啪的用力按着计算器,陆少白往里一看,之间后门微微摇晃着,好像刚有人从那里经过。
正要往里走,小伙计拦住他:“瞎闯什么呀,这是工作区域,买东西到那边看!”
陆少白没搭他那茬,伸手一推小伙子身子抢先一步跨过去推门就走,小伙子在后面夸张的大叫:“打人了!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陆少白心里一惊,“我又没有穿警服,他怎么知道我是警察?这事儿不对!”
赶紧跳出后院,左右看两边一个人影儿都没有,陆少白隐约看见两边都有出口,恨的使劲跺了一下脚,台阶边上什么东西隔了一下,低头一看,是枪!
从兜里掏出手绢包着,把枪拾起来,低头查看编号居然是刑侦大队的配枪!陆少白心头一震,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刑侦大队鉴证科里,靳凯正和几个鉴证科的同事仔细查看这次行动的照片。刚刚得到情报,给假消息的线人发现被人勒死后扔进了海里,尸检报告尚未给出,初步判定死亡时间超过了72小时,那就是说这次行动给出的消息并不是之前认为的来自这个线人的,那又是谁冒名故意误导警察视线的呢?
这个线人一直是与靳凯单线联系,联系方式虽不固定但有规律可循,而为了确保安全,对方每次递交新情报的方式都是随机的,外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靳凯紧缩的眉头,盯着照片半晌不出声,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每次消息获取的情况,试图找出这次到底哪里出了错。
忽然,鉴证科的小周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打断了靳凯的思路。
“或许……”小周不太肯定的迟疑着,手握着铅笔在写有信息的字条上划拉了一笔。靳凯一看顿时眼前一亮,一直萦绕在脑子里的问号突然解开。只见字条上居然有一个极为显眼的顿点!顿点将前后两句分开,地点的位置从“大理村旁仓库后”变成了“大理村旁仓库”!
大脑飞速的旋转,历来的字条中从无任何标点,而这个顿点就是一直让靳凯觉得隐隐不对的根由!经鉴定,顿点与字条中其他字迹的笔墨成分不同,怀疑是后加上去的,甚至可能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那就是说有人在靳凯取得之前动了手脚!谁有这样的机会?可能的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靳凯身边的人,也就是警队中有内鬼!
靳大队坐在办公桌前,手上的烟已将要燃尽,红色一点临近指尖快要熄灭的样子。袅袅的青烟将并不宽大的房间弄得烟雾缭绕,桌上的照片一字摊开,眼盯着照片却似乎并没有看这些,心里怀疑的目标一个个的排除,最终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一个黑胖的身影。
“是他?”
燃尽的烟灰跌落在桌面上,被烟熏的焦黄的手指轻微的颤抖。
陆少白把枪放在丁奎面前的时候,办公室里所有的人几乎都震惊了。
从配枪的编号记录很轻易的就可以查出枪的主人,而陆少白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这个内鬼的真面目!
丁奎一看到陆少白把枪放在他面前,一把抓起抵住了陆少白的脑袋,后槽牙紧咬,额角的青筋因为剧烈的激动而紧绷的凸起来。
“小子!你敢阴我!”丁奎手上用力使劲用枪头戳着对方的太阳穴,“敢偷老子的枪,你他妈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陆少白面不改色,哼的冷笑一声,眼睛看也不看一把攥住对方持枪的手腕,手指用力捏住丁奎的脉门,丁奎不敢真开枪毕竟这是在警队,想借着蛮力驳过对方的铁钳,没想到手腕却似被点了穴一般吃不上半点力气,终于吃痛不住松了手,枪头冲下掉在桌子上。
丁奎挥动左臂横着扫向陆少白的耳旁,使一招单风灌耳,意图迫使对方松开紧攥脉门的手指,可陆少白只略一低头,抓着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带的丁奎身子往左下一歪,失去了重心。
陆少白借势往右一推,丁奎被攥着的右手腕扭转着被别再后腰上,笨重的身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左臂还要向后翻转被陆少白一脚赶上正压在后肩膀上,动都动不了了。
昔日的铁拳被这么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如此轻松的撂倒,所有人包括丁奎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动作快的几乎肉眼还没看清就已经结束了。陆少白捡起丁奎的配枪,像刚才丁奎所做的那样抵住对方的太阳穴,一字一句的对着丁奎的耳朵,说:“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抵着我,特别是脑袋!”
丁奎涨红的脸皮憋的发紫,后槽牙紧紧的咬着咯吱咯吱的响,喘着粗气嘴里仍然不闲着,吱哇乱叫的咒骂着,:“小子,你有本事别玩阴的,是男人让爷起来咱们练练!敢做就敢当,偷我枪的贼孙子,爷爷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哎呦哎呦”
陆少白脚上一用力,丁奎顾不上嘴上便宜,吃痛不住叫出声来。
“你口口声声我是偷枪贼,那你告诉告诉大家,你这枪是在哪里被偷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昨天傍晚小卖铺里的一撮毛是什么时候走的?嗯?”
“你!你血口喷人!什么一撮毛,你胡说什么!”丁奎被戳到痛脚,紫涨的面皮吓的发白,嘴里虽咬死抵赖可口气明显不如刚才强硬,竟透着几分抵死顽抗的狡辩。
“要不要我把你如何让一撮毛假扮警队的人夺取线报,趁人不备将对方杀死,之后又冒充线人把已经动了手脚的情报送进警局一一给你详细说说?”枪口用力的敲在丁奎的脑壳,突入其来的惊吓让丁奎浑身颤抖,嘴唇嗫嚅着结巴开来:“你,你说什么,你胡说……”
我胡说?难道这也是假的吗!陆少白从怀里掏出一把照片啪的摔在丁奎的脸上,照片洒落一地,众人清晰的看到丁奎与毒贩大哥一起饮酒欢歌,甚至还有与舞女搂抱不堪的画面!
“什么?”
“原来是他!这小子居然是内鬼!”
众人的眼睛里都冒出火来,大家平日如此亲密当他是家人,是好兄弟,却不想他居然是这样一个无耻败类!
陆少白脚上使劲一踹,松开手腕,脚下已经瘫软成一团的肉身毫不迟疑的向前跌倒,趴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陆少白拿着枪的手熟练的卸下弹夹,只见弹道空空的一个子弹都没有。
丁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里写满了哀伤与绝望,那是这头困兽即使面对死亡时都不曾有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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