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4章 满怀鬼胎
随着大总管一声令下,两个壮汉就冲向蹲在地上的桥祥,就要使用武力强行带走这个倒霉的新晋信使。
“慢!”
两道极清亮的声音同时响起,众人循音瞄去,看见一男一女从人群走出。女的身背一个竹篓,上面装满了不知道从哪里刚采集的草药,叶上还残留一些晨露。而男的嬉皮笑脸,看到采草药的女子走出,赶忙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嘻嘻的样子显得甚是自然,如沐春风的笑脸看起来那么的人畜无害。
围观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只见张承天和采药女子缓缓走进人群。
张承天一出来,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些人也并不认识他,要说认识,只是听过他的大名,张九儿这名字近段时间在村里可很火。刚才大总管听到桥祥喊着张九儿,心里也暗道糟糕,没想到抓个下人还扯上了这个瘟神,嘴里喊着要去抓张承天,实际上他抓桥祥都要小心翼翼、动静越小就越好,怎么可能会去另生枝节?
这张承天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不仅是三个老东西推荐的人,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在村里也小有名气。不像桥祥那样想让他何时消失就消失,惹了张承天,可能会起连锁反应,到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么就坏了他们后面所图大事。所以桥央抓桥祥是越快越好,即使不能直接处死他,也得保证这段时间不能让他与府内上层人物有所接触。
张承天一出现,就有丫鬟大喊着“九哥九哥”,即使以前不认识他的一些人,现在也知道了此人就是在村里这段时间名声显赫的张九儿。
两眼布满柔情者有之,满怀不忿者也存在。在丫鬟们的眼里,张承天就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肉有肉香喷喷的风*流才子。而在壮丁们的眼中,这个姓张的有什么好神气的,即使你屁股翘上天上去,也和老子一样,还不是桥家里的一个下人。
张承天成了村里最受丫鬟们欢迎的人物,也成了最受杂役们嫉恨的“这个东西”,他却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看来,在桥家一不争权,二不夺利,只求一个潇洒自由,只要桥府直系子嗣平平安安,他就宁愿做个快活王。
张承天很自然地对着人群的丫鬟们挥了挥手,明星般的俊脸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这个造型引起众丫头一阵欢腾,气氛马上就给调动起来。
然后他转头对着采药女子呵呵一笑道:“夏莲姐姐,大收获啊,这次可采集了不少好药材吧?”
这个女子是张承天所认识的侍女当中,最感到不可思议的人。夏莲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从小就在桥家长大,以前专门服侍老太太。老太太仙逝以后,她就再没笑过,一心一意服侍桥二爷那个只识寻医问药的药呆子。
张承天也只见过她几次,府里从刚招收的侍女中挑选了一批作为内卫,她就带着这些新人到马场挑水,负责训练这批新晋内侍。
数次见面,张承天对她笑了两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灰,第一次见面,理都不理转身拔腿就走,将他当成了空气;第二次张承天再次逗她,得到一个字,那就是——滚!
张承天开始觉得这个美丽端庄的女子脑子是不是缺了一根线,或者是身体上哪里有贵恙,比如内分泌失调、生理缺陷或者是感情受挫,还是本身就是只爱同性不爱异性的玻璃?这真令他感到很不解,怎么一个人可以这样冷冰冰,就似不食人间烟火般?
后来他向其他丫鬟了解,才知道这个表面冰冷的美人其实心地很好,以前也很开朗,老太太在的时候是府里的开心果,天天都能听得到她在府里唱着美妙的曲子。但自从老人去世以后,她仿佛失去了依靠,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一心一意陪伴桥二爷采药炼丹,学习医术。
当张承天知道了她的事情,心里就冒出了一个问题,数年来,她只悉心陪伴桥二爷,会不会是对他产生了情愫,但顾忌自己出身不好,生怕不能有个好结果?
听到张承天问话,一直冷冰冰的夏莲微微一愣,俊目瞥了一眼张承天,吐出了两个字:“还好!”
不错不错,冰美人终于说出像样的话了,张承天暗自念道。紧接着转头望向桥祥的位置,只见信使被人摁在了地上,一人揪住他的头发,一只脚踩在他的后脚跟上;而另一人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起,看样子准备扇下去。
“住手!”
你娘的,敢情没听到我的话?叫你们停还不停,真太欺负人了。张承天三步并做两步,瞬间就到了几人旁边。
人群一阵涌动,众人看见张承天直冲过去,料想是要救人,大多数人平息静气,不发一言,也有少数人嘿嘿一笑,都在等着看好戏,更有丫鬟踏前两步,竟是要上前帮忙。
张承天一把将两人拎开,俯身查看桥祥,看形态就是对着他细声低咛着什么,而且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
那两个壮汉冷不防被张承天拎开,心下大怒,呲着牙就要对着张承天冲去。
而桥央看到张承天,心里开始一紧,再看到两人交谈,生怕桥祥和他串供,赶忙大声叫道:“这个就是张九儿,快抓住他!”
其实大总管早就认出了这个在用膳处想拉桥夫人白晰晰手的家伙,他现在大声喊出来,一方面是为自己打气,另外一方面是在通知亲信桥祥的同党张九儿到了。
“我叫你不要惹大总管,你偏不听,现在知道错了吧?”张承天不管围上来的几个壮丁,做出的动作让众人出乎意料,他一把将桥祥拉起,却又飞起一脚扫向桥祥,边踢边骂:“你想做总管也不能这样啊,竟然敢诬陷桥央总管背叛桥家,你才来桥家多少天,竟然敢想出这样肮脏主意,我打死你这个异想天开的混蛋。”
哗,这句话石破天惊,围观的众人脸上闪现愰然大悟的神态,这个新晋的信使竟然想做内府管家,所以编了个故事诬蔑桥央,怪不得大总管要治他呢。
张承天一席话,倒让那群围上去的壮丁手足无措了,听了总管的话,就坐实了桥央是在公报私仇,不听,这可是大总管的命令啊,敢不听他的话,以后还用不用在桥家内府混了?几个府役无奈地停止动作,进退两难。
还有桥央的铁杆亲信,也有一些人参与了筹划大事,当听到张承天对着众人大喊大总管造反,就似小孩子偷吃糖果被发现了一般,霎时怔在了原地。
桥央也没想到张承天会喊出这样的话,心里惊恐,一时却是做声不得,他脸色变幻了几下,冷笑一声道:“张九儿,你们两个别做戏了,别以为用这样的话就能骗人,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说,你们潜入桥家意欲何为?”
张承天见正主儿上台了,骂骂咧咧的再踢了桥祥几脚,转身紧盯着桥央,微笑道:“大管家别生气,都怪桥祥自不量力,竟然想到这个主意诬陷你。至于你说我们因何潜入桥家,那你可戴了顶高帽子给我们,我们是出于热爱桥家、敬重桥家先人,还有为了桥家高额薪水而来。”
“你好大胆,竟然敢说我诬陷你!”桥央冷哼一声说道:“你阻扰我们擒拿桥祥,说你是他的同伙还冤枉了你?”
张承天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先给围观众人留下一个这家伙很坏的印象,他位高权重,指鹿为马也都没人敢发一言。
“大总管,这桥央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他?”一直未发话的夏莲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冰冷问道。
桥央没想到这个内侍头头插了进来,这娘们可不是那些围着观看的少女们那么好唬弄的,搞不好说错话会被她察觉到谋划许久的事情,那就更加糟糕,可要是让桥祥继续嚷嚷也要坏了大事。
他能坐上总管这个位子,也还是有些心思的,赶忙道:“这个,夏莲姑娘,可能这里有所误会,我带他回去先调查清楚,回头给夫人做个详细的汇报。”
“是有误会,桥祥就是贪杯喝多了马尿,得罪了大总管你,你别往心里去,要是他这样说我,我也一样把他揍得半死。”张承天又踢了一下桥祥,一副义愤填胸的样子道。
而桥祥也是个人精,突然面朝内府方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桥家的列祖列宗,我是贪图大总管的位子,居心不良,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污蔑桥央总管欲篡夺这个职位,如果我桥祥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叫我天诛地灭,再也见不到我苦苦思念的叶家小姐。”
发誓将自己暗恋小姐的事情都说出来,也只有桥祥这个家伙才做得出,而他心里却在想,老子这次是马前失蹄,酒后失言,差点打草惊蛇,下次要对付你桥央,那可是光明正大对着干了,只要你落到我手里,我不割下你脑袋当球踢,真还对不住我今天所做的一切。
围观的众人一阵窃笑,紧接着目光嗖嗖望向桥央,想看看大总管接下来会怎么办。还有一些人心底已对桥祥乏起了同情心,酒后失言,又不是大过,而且知错能改,还对天发誓保证以后不会犯类似的错误,态度多诚恳啊,如果桥央还不放过信使,那大总管就做得太没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