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醉酒
有宫里的药材加上莫念的调理，洛忘忧恢复得很快。莫念也不磨蹭，有了之前的那次进展，不出半月就试配出了破解百毒不侵的毒药，还专门取了一个名字，叫克尔。
距离那次离开皇宫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洛忘忧坐在御花园里晒太阳。天已入秋，早晚变得很凉，京城的冬天总是很冷，没想到兜了一圈还是回了这里，想起冬天的日子就不寒而栗。
“在想什么呢？”萧墨下朝后到这里来看她。
“想我该接下来该怎么办？”洛忘忧站立起来，她没有束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萧墨轻笑说：“这有什么好想的，当然是留在宫里，我保护你。”
“我在宫里干什么？难道绣花么？”洛忘忧鄙夷的看着萧墨，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哈哈哈哈，这宫里多的是乐子，你老闷在自在居当然不行，明晚有个宴席你来玩玩吧。”见洛忘忧起离开与她一起回到了自在居用午膳。
突然对萧墨想把她留在宫里的这个想法很不快，本来后面都没有对话，洛忘忧突然说：“宴席算什么乐子，我自在山庄多的是！”放下才吃了一口的筷子，还翻了一个不太像白眼的白眼。
话虽那样说，但宴席还是去了，因为除了现在称得上清心寡欲的洛忘忧，莫念和纪恩是很愿意凑这个热闹的。而在这里也只有这两人算与她走得近，并且自从莫念出现后，她精心维护的威严形象已经一去不复返，纪恩和其他人明显不像从前那样怕她了。好比说这次去不去宴席这个决定在以前绝对是她说一不二的，现在则是那两人一哄而上的把她也拉过去了。
这个宴席就是每年一次的犒劳百官的盛会，在朝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有资格参加。
负责筹办的管事大人只听皇上交代给洛庄主安排一个不起眼的席位，并没有说这个毒王也会来。洛忘忧现在就是拔了牙的狮子谁都清楚，而莫念则是一号恐怖人物，所谓宴席，自然是要吃东西，有个行事诡异的毒王坐在上面谁还安的下心来？
这个完全是他杞人忧天，毒王想下毒还需要下在饭菜里面吗？
于是乎，她们俩的座位被安排到了一个假山旁边，着实不起眼。几乎没几个人注意到这里还坐着两个人，萧墨是还是经过那管事大人的指认才知道洛忘忧的大致方向。
大概是因为这里坐着两个声名远播的女人，以至于上菜的宫女们都选择性的遗忘这个角落，时不时漏上了几个菜。
好在是洛忘忧意兴阑珊只顾着喝酒，而莫念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合，再加上菜远足够她们，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害得纪恩在旁边为她俩捏了一把汗，要是她们随便哪个认真起来都要出大事！
想到这里，纪恩退到后厨去将管事骂了个狗血临头，“你们不知道失礼的两个都是惹不得的人吗？是不是活腻了？万一真出了事她们不杀你皇上也要杀你！”骂完回来，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凶过。
那两人一口一口的喝酒，时间还未过半，不胜酒力的莫念早就倒下了。刚回来纪恩就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放下一块石头，躺了好，躺了就不会出事。
让纪恩奇怪的是异常能喝的洛忘忧双眼迷离，似乎是要醉的样子。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提出要对诗，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时间气氛高涨起来。正热闹之际听见一个人说让万丞相露一手，话刚落地全场就安静下来。
本来没怎么在意的洛忘忧也竖耳听起来，“你们真是胡闹，本丞相现在不想作诗！”传来万辞有些恼怒的声音。
跟着又听见不知道是谁说：“万丞相不必过谦，今天百官同乐你可别扫兴啊！”然后就听见起哄声越来越大。
这是什么情况，不就是作诗吗？这万辞怎么扭扭捏捏的，洛忘忧好奇的从假山那里探出头来。
“好了，都别吵了。”萧墨开口了，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他看向万辞，“说得也是啊万丞相，今天难得高兴，你就随便吟两句诗吧！”
听到这话时，坐在离萧墨和万辞都不远的白遇楼别看了他么一眼。
“既然皇上都开口了，那我就不能还这么不识时务了！”万辞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了一眼案几上的水果，“一二三四五六七，爷爷我偏爱吃梨，尔等教汝甚不快，当要天打五雷劈！”
他这诗吟出来立刻就有人笑出声来，在场有嘲笑的，有绿着脸觉得丢人的，也有摇头叹息的，萧墨和白遇楼都是后者。
洛忘忧听了也奇怪道：“听说万辞是状元出身，怎么吟出这么一首烂诗来？”
纪回回答她：“听说万丞相有个师兄才华横溢却没有参加科举，他高中那年还因此大闹了一场，要不是太子挽留，也就是现在的皇上，他甚至要归隐山林。但虽然人是留下了，却不是从前风流才子的模样，很多人都说他疯了。”
“怎么可能是疯了？这个人精明着呢。”洛忘忧虽然不关心那些事情，但萧墨的皇位能坐安稳可少不了万辞的辅佐这个她还是清楚的。
纪恩也点点头连忙说：“就是，万丞相和他师兄当年可都是名扬四海的才子。对了，他师兄庄主你也见过。”
“我见过？”洛忘忧睁大眼睛看着纪恩。
突然意识到不对，后悔跟洛忘忧说出这件事来，但也不能糊弄她，纪恩吞吞吐吐道：“就是那个江风临……江公子……万丞相也曾是九王爷的得意门生。”
“江风临……”洛忘忧念着这个名字，又喝完一壶酒。
散场后萧墨找到洛忘忧这里，她抱着一壶酒自饮自酌，见萧墨过来才注意到都散了，于是吩咐纪恩扶喝醉的莫念去休息。
“又在想什么？”见洛忘忧背对着自己，萧墨问她。
“想江风临。”洛忘忧回过头来对萧墨打了一个咯，浓重的酒味铺面而来。
萧墨皱皱眉头，“你喝醉了，身上药味刚淡了一点，酒味又来了，走去吹点风醒酒。”作势要拉她走。
洛忘忧怎么可能喝醉？她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醒什么酒？我千杯不醉你知道不？”站起来甩开他的手，一个人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见她如此，萧墨只得跟上去。
其实洛忘忧真的没醉，她这些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要跟着我！”
她这一吼吼得侍卫都出来了，敢对当今皇上这种语气的还没有过旁人。招呼那些热人都下去，而自己还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因为他看出来了，现在的洛忘忧非常脆弱。
见萧墨怎么赶都不走，洛忘忧还是放弃了，对于当今皇帝，而自己又是在他的皇宫之中，又能奈他何？便随他跟着。
她在前，他在后，信步走到了湖中的亭子里。
洛忘忧靠在椅子上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月亮在云层中忽隐忽现，照着湖水映得亭子里面也粼粼闪光。
刚开始洛忘忧还围着亭子晃了两圈，后来渐渐安静下来，也没有睡着，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水里。
看了半天又对着萧墨眨眨眼睛“叫你不要跟着，我来这里是发呆的，哈哈哈哈。”
“那你发呆够了没？更深露重的当心身体。”萧墨温柔的说着。
洛忘忧突然站到椅子上：“本庄主铁打的身体，泡在寒潭之中都不眨一下眼，从出生以来就没看过大夫，我爹从小就给我吃了一颗奇药，从此天下无人能毒害我”
说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要不是萧墨及时将人从椅子上抱下能就要掉进湖里去了。
本来是莫名其妙说出了那些话，但说着说着洛忘忧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现在是病怏怏的身体，跟药罐子似的，莫念也有了破解的毒药……
想起捅了自己一刀的江风临，也想起了小时候爹对忘愁说的话：“女孩子，要善良才可爱，善良的人就会有人爱。”
“怪不得他不喜欢我……”靠在萧墨的身上呢喃着。
萧墨听不太清楚，轻声问她：“谁不喜欢你么？”
“是啊，他不喜欢我……”
这次萧墨听清了，也听明白了，还是很轻声，但冷冷的说“他要杀你，当然不喜欢你。”
“对，他要杀我。”洛忘忧闭着眼睛定定的说。
“要杀你的人都死了，我帮你把这个人也杀掉吧。”九王爷是轻易不能动的，但是暗中杀这么一个人还是可行的，既可砍掉九王爷的臂膀，又可解心头之恨，这个险值得一冒。
洛忘忧睁开了眼睛，从他怀里起来坐到椅子上。抬头看着萧墨，双眼的迷离之色已经不见，人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我当时就没让纪恩杀他，说明我不想杀这个人，皇上你要杀的话我现在也是拦不住的。”
萧墨身手将她刚才弄得有些凌乱的发理了一下，无比温柔的说：“既然你不想杀，那我便不杀好了，我可是个仁君，不像你。”
这句话说得洛忘忧心头一软，随之而来的拥抱也不记得推开。
云层遮住了月光，萧墨拥着洛忘忧，脸上闪过一丝不寻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