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拯救的意义
“怎么这么慢啊？快点啊！”
“别挤我！”
“是哪个！？哪个摸老娘屁股的？给我滚出来！”
“喂……老婆！米又涨价了！那点钱不够用啊！”
……
熙熙攘攘的超市门口就好像逃难一般。
也的确，现在各个省的边境都发生大小不一的战斗，特别是在魔物纵横的山岗地区，以及巴蜀南川处的巨大山脉中，据说有数之不尽的怪物跑出来吃人，平时里百姓们俱都躲在家中，也不出门，就怕一个不小心给吃了。
军队也处于半停滞状态，只有那些变种人每天都起早摸黑的出去猎杀怪物，还有很多人都看到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变种人从山林里拖出楼房大小的怪物……那鳞片，那獠牙，让人看了都心里发毛。
当社会的秩序停摆之后，人类社会的体系也逐渐开始崩溃。公司关闭，农民停耕，一夕之间所有的设备都好像回到了十数年前，只剩下最基础的一些网络……或者是新闻，以及电力系统依旧运营。
不过城市边缘处还是没有人敢去的，至少在乐山市西面郊区，那边已经沦为了怪物的巢穴。
李瑞放开了辰一飞的控制，顿时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不过还好有魂力的修复，只不过一会儿那股酸痛夹杂着撕裂感的痛楚就消逝了。
擦了擦脸上的液体，辰一飞叹了一口气。
“盖亚。该不会每天都要这样吧，我会死的。”
“当然不是。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以后要修炼的话，只能去猎杀魔物了。”
“魔……魔物？！你在开玩笑吧……我，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不要废话，去买一些医用物品以及食物。钱我已经放到你的口袋里了。”
辰一飞一摸，原本空空的口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叠人民币，不过对于这个盖亚的手段他是明白的，既然自称为神。弄点钱应该是没多少问题的。希望不是假币吧。
捏着崭新的老人头，辰一飞排进了购物大军之中，顿时一股汗臭味夹杂着各种让人头晕眼胀的吵闹声把他狠狠震慑了一下。
没想到已经混乱到这种地步了，买点食物几乎就好像是在抢东西一般，要不是超市门口停满的军用吉普车，以及荷装实弹的士兵，恐怕整个沃尔玛一晚上就能让人给搬空了。
不过就在此时。一声嚣张的声音响起。
“都给老子滚开！”
随即，一股大力从人群中爆发，整个排队的人群仿佛是被投入一块大石头的湖水一般，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无数人轰然跌倒在地面上。
“哪个浑蛋？推老子作甚？”
一个看上去有些魁梧的胖子爆着粗口骂道，然而他突然看到视线中出现了几个穿着盔甲的人。其中一个正阴狠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这盔甲男将手中的巨大阔剑抗在肩膀上。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胖子面前。
“你……你以为你是变种人就了不起啊！买东西要排队！不知道吗？文明！礼貌！”
这胖子抖擞着肥肉，有些躲闪地虚张声势道。
“文明？礼貌？你是指这种吗？”那盔甲男举重若轻地将手中阔剑一体，剑锋冷然，棱形的剑锋在晦暗的天空下依旧泛着寒光。
只见他轻轻一递，锋利的剑刃就搁在那胖子的肩膀上。刮地他脖子起一片鸡皮疙瘩。
“兄……兄……弟，有话……好好说……”
然而听闻动静的士兵也匆忙跑了过来。看到冲突双方，顿时下意识地将枪举了起来。
“吵什么？”
那盔甲男一看是士兵来了，倒也将手中阔剑收了起来。
“只是我老大叫我们来买点东西而已，哼，我们为了乐山打生打死，结果还给老子来这出？我们是创世公会的！不服？”
那几个士兵一听，顿时有些不安。
“原来是创世的兄弟，来来，这边走……”士兵将枪一收，带着讨好的笑容领着那盔甲男以及一众变种人走到了另一边。
……
“好嚣张阿……”
“嘘，噤声，想死么。”
“创世公会，就是我们乐山本地最大的变种人组织了吧。”
“谁说不是呢，听说有两千多号，最强的那个，能够一下砍掉一辆卡车！”
“我靠，超人么这是……要是我也能就好了。”
“别瞎想了，赶紧排队吧！”
而在队伍之中的辰一飞也目睹了整个经过，顿时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看着那些麻木的老百姓，看着那倒在地上，依旧后怕的胖子，看着那些跟随在变种人身后，掐媚逢迎的士兵。这就是自己生活着的城市么？当一个暴力的手掌将一切的虚伪规则都撕破以后，**裸血淋淋暴露在空气中的人性为何让他闻到了一股裹尸布的腐臭味道。
“很难过吗？”李瑞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人总要互相之间争吵，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战斗。也不明白那些怪物为什么会到来。更不明白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互相争斗，这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就乱了一般。”
“那么，你想拯救这个世界吗？”
“拯救？”辰一飞微微苦笑了一下。自己还不明白自己的实力吗？除了镜子中那个自称为神的盖亚，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系少年罢了。
“我……做不到，我什么都不会。就跟他们一样。”
视线中触及的是一个个眼神晦暗的平民，虽然还穿得光鲜亮丽。但是在这沉重的铅灰色厚云之下，仿佛一种名为灾难，灭绝，绝望的事物正在将他们一点点吞噬。
而他们，却依然睁着白目麻木地自沉于漩涡之中。
“撒……是吗？”脑海中的声音有些空灵，有一种超脱于人之上的感觉，又好像是雨过之后，浅蓝的天空。天地连成一片的那种宁静与纯净感，顿时让辰一飞的思想为之一震。
“总有你能够做到的事，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独一无二的；你看那个胖子，还有三秒他就要死了，先前离开的那个剑士在他体内留下了一道暗影剑气，你想要救他吗？”
辰一飞突然看到整个视线如同电影镜头一般瞬息间拉远……不，不对。应该说是他的思想漂浮了起来一般，甚至能够看到旁边的老奶奶的动作定格在正从地面上拿起一个萝卜的时候，以及另一边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夸张的张大着嘴巴，口中唾沫悬浮于空中。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巨大的沙漏顿时出现在眼前，透明的沙漏中是无数银色的细沙，如同星辰一般美丽而炫目。
“你……想要救他吗？”
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逐渐出现在辰一飞的身旁。正是化身为盖亚的李瑞，狭长的眼眶中，黑色的眼眸盯着他，微微消瘦的脸庞沉稳而俊秀。
李瑞伸出手臂，微微拨动了一下前方的沙漏。顿时银色细沙稍微加速流动了一会，只看到那跌坐在地面上的胖子顿时身体中仿佛有一个炸弹一般爆炸了开来。无数碎屑血肉夹杂着漫天的血雨疯狂喷薄，四周的人顿时如同慢放了无数倍的幻灯片一般一格一格地动了起来，表情从麻木变成了惊恐，瞪大着眼睛丑态百出。
“死……死了！”
“对，得罪了变种人，他只有死路一条。”李瑞淡淡地说道。
“怎……怎么这样？？为什么就是不能互相原谅呢？？非得杀了他吗？他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
“这就是人性，你懂什么是人性吗？”李瑞淡淡地笑着说，随即打了个响指。
视野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绿点，那是一个花苞，从泥土中挣扎着破土而出，随即迅捷地开了花，然后又枯萎了，然而随着它的枯萎，旁边又开出了无数的花，无数的蔓藤，攀爬到了人群的身上，整个城市刹那间陷入了蔓藤的海洋。
然而还未等辰一飞反应过来，原先那枯萎小花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朵火苗，黑色泛着红光的火苗转瞬又变成了连天的火焰，无数的人挣扎着，扭曲着脸孔在火焰中跳舞，眼睛仿佛被燃烧成了两个漆黑的窟窿，嘴巴张大到了极限，鲜红刺目的舌头与火苗纠结缠绕在一起。
整个人化作了灰烬……
整座城市化作了灰烬……
辰一飞的眼眶骤然划落了一滴泪水，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哭泣，但是却无法抑制的泪水缓缓流淌着。
直到响指再一次响起，先前看到的一切都开始飞快地倒放，一直回朔到了那小花朵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那闪烁着光芒的种子，微微漂浮起来，移动到了辰一飞的面前。
“想要拯救世人吗？没有下地狱的觉悟可是不行的呵。”
地狱吗？
难道说……人类的未来都会在这一颗种子的身上吗？
自己该怎么办？应该听盖亚的话吗？可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是正义的吗？是神明吗？还是恶魔……？
辰一飞不知道，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一颗细小的种子，绿色的种子温暖地如同一簇火苗一般瞬间融入了他的身体，随即消失不见。
李瑞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将沙漏拨动了一下，瞬间四周的场景消失无踪，只剩下辰一飞仍然被汹涌的人流挤在队伍里。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哀嚎声响起。
“我……我的身体！救救我！！！啊……啊！啊啊！！！！”
一看，正是那胖子，此时他的胸口出现一条细细的缝，正开始汨汨流淌着鲜血。辰一飞知道，再过不就他整个人就会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