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化学反应
片刻工夫，姜天天突然大步迈到我和杨丽娜跟前，先是冲杨丽娜痛骂了一句‘狐狸精’，然后扭头望我时，脸上却浸满了泪痕。
她打来了一巴掌，我没有躲。手掌和脸蛋的摩擦声，激荡出一阵苦情的旋律。我感到脸上一阵麻痛，伸手触碰了一下伤处，杨丽娜赶快冲姜天天说道：天天你听我跟你说，听我跟你说！
姜天天冷哼道：有什么好说的！
她转而抽泣着望着我：李正，算我这辈子瞎了眼了！我抵住了这么大的阻力，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甚至和父母反目，宁可跟你私奔。可你呢，你却公然背着我，在外面找狐狸精。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杨丽娜上前想要解释，被姜天天一把拦开：滚开你这个狐狸精！你到处撩情，勾引了周韵的男朋友，又来勾引我们家李正。你得逞了，你高兴了，是不是？
杨丽娜焦急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这样，天天。
姜天天道：不是我想的这样，那会是哪样？大晚上在这里卿卿我我，甜言蜜语，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们是在拍电影试镜吗？荒唐！
我上前一把拉住姜天天的手，说道：天天，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丽娜抢过话茬儿接着道：是我，是我过来找李正的。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真的是。
姜天天冷哼道：普通的朋友？骗鬼去吧。李正都从来没有像对你一样对过我，两个人搂搂抱抱亲密无间，竟然还说是普通朋友。你在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抱一下试试看。如果你真的敢做，那我就相信你你见了谁都会主动投怀送抱……
我打断姜天天的话：天天，你少说一句！
姜天天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我少说一句？怎么，说她贱你还不愿意了？护着她是不是？李正我告诉你，我姜天天不是嫁不出去，我姜天天也有自尊也有底线。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以为你真的改了，以为你是真心真意对我好。结果你却在背后不停地风流快活，你根本就是本性难移！我被你的表面欺骗了，算我瞎了眼。李正今天我姜天天当着你们的面儿立下誓言，从此我姜天天和李正再无任何瓜葛！你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吧，就算是你有三宫六院七十二个老婆，我姜天天绝不眨一下眼睛看你一眼。拜拜了李正。
她说完后转过身，我想拦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她突然将手里捏的一个什么东西往大马路上一扔，扬长而去。
我追了过去，姜天天却火速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地淡出了我的视线。
杨丽娜焦急地望着我，连声自责：都是我不好，我失态了。
我摇了摇头：不怪你。
杨丽娜将一个被拆的皱皱巴巴的礼物盒递过来：这是刚才姜天天扔的。
我接过礼物盒，见是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外面用彩带扎紧，并束出两枚漂亮的玫瑰花。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拆开了包装，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雕塑，和一张信笺。这个雕塑是一个整体，但主题却是一男一女紧紧搂抱在一起，神态举止惟妙惟肖，象征爱情。打开信笺，上面写了这么一段话：亲爱的李正，送给你这一件礼物，算是向你表明一下我姜天天对爱情的誓言。看到这个雕塑了吧，它象征着我们的爱情，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的心永远不会变。
原来，姜天天今天晚上过来，竟是要向我表一下决心。看来，姜副团长给她施加了越来越大的压力，在重压之下，姜天天没有屈服。她担心我会在她父亲的打压之下败下阵来，于是总会想尽办法向我表达不渝之心。但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了无数的巧合。正是这些巧合，造就了数不尽的遗憾。事至如此，我实在无法在心里下一个正确的定义，在我的生命当中，姜天天和杨丽娜，究竟谁的出现是一个错误。抑或，错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李正自己。
杨丽娜连声说对不起，她的酒劲已经醒了大半。我只是一个劲儿摇头。
随后杨丽娜拨了好几遍姜天天的电话，但是对方根本不接。无奈之下，我发短信给她留了几条信息，却久无回复。
我第一次觉得，感情这东西，真的很折磨人。入伍之前我一直把女性当成是玩偶，是发泄的工具。但是自从遇到了姜天天和杨丽娜，我才觉得自己经历了一番复杂而真切的心路历程。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化学反应。它可以让人生让人死，让人为了另一个人，牵肠挂肚不计后果。然而我李正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两位绝代佳人的错爱？
杨丽娜没有跟我进东门，而是和我沿着外面走了走。路上她一直在自责，责怪是自己破坏了我和姜天天之间的感情。我当然不能怪她，怪只怪自己举棋不定，随波逐流。
打了辆出租车，送杨丽娜返回四大队卫生队，然后返程。返回的路上，杨丽娜发来了很多歉意短信，并表示一定会想办法替我去找姜天天挽回局面。
次日一大早，各个接兵小组准备就绪。姜副团长亲自组织送行，在临行前再次重复了一下接兵纪律。
上午八点钟，各单位接兵人员在局礼堂集结。三位局领导分别做了出发动员，然后开始有序地安排各接兵小组踏上征程。我与于科长、史参谋一道，被一辆司令部的吉普车，送到火车站。
下午五点钟到达山东海唐县（化名），县武装部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将我们带到了提前安排好的迎宾酒店。
收拾好东西后，武装部副部长带着一行人亲自过来慰问，并安排好了接风宴。盛情难却之下，我们被邀往县城一家唯一的四星级大酒店，共享晚餐。在吃饭的过程中，一位副部长讲述了一下海唐县近几年的兵役情况，并表示一定为特卫局提供最好的兵源，做到政治合格、思想可靠。彼此好一番客套，每个人都多喝了几杯。
饭局进入尾声的时候，于科长突然扭头冲史参谋追问了一句：史参谋，你平时歌唱的怎么样？
我心想于科长可真是个人才！表面上看，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实际上这里面暗藏玄机。
没等史参谋回话，武装部的一位副部长便读懂了于科长的潜台词，笑说：特卫局的领导哪有不会唱歌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县城里KTV很多，能让几位中央来的首长大展一下歌喉。四年前，特卫局上一批接兵干部过来，唱的那叫一个好，嗓门儿高，音调还准。咱们中央特卫局，可真是名不虚传，人才济济啊！
这位副部长就是有水平，可以看的出来，他溜须奉承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首先他很轻易地就读懂了于科长话外之意，然后又借上一批接兵干部之名，打消我们的顾虑，从而和我们进一步拉进关系。
而实际上，武装部每年都会和接兵干部打交道。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接兵干部都能得到他们的热情招待。那得看是什么部队的接兵干部。中央特卫局乃是中国最特殊的部队之一，直接为中国高层服务，因此我们的接兵干部无论去哪里，所受到的接待规格，都是最高标准。至于其它一些普通部队的接兵干部，武装部一般都是简单地碰个面儿聊几句慰问一下，便算是尽了地主之宜。但是对待我们，却恭恭敬敬，几乎是全程陪送。而且，武装部的工作人员，在对我们的称呼上也十分讲究，称我们为‘首长’，全称是‘中央来的首长’。这也许是一种奉承和戴高帽子的方式，但是这种叫法，却一直被沿用。
真的，作为特卫局的干部或者战士，如果窝在北京，你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尊敬甚至是崇拜。到了地方或者参加什么公众活动，特卫局的声威便充分地显现了出来。尤其是接兵时，地方政府和武装部简直像是拿出了迎接领导人一样的热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节目’，以备不时之需。一般情况下，吃饭喝酒完毕，唱个歌洗个澡，几乎是接待工作中必不可少的节目之一。
但我却对这种接待方式颇感不爽，于是没等于科长说话，我就直接对副部长道：不用了。我们想早点儿休息休息。
于科长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暗示我不懂规矩。我们三人当中，他军衔最高，因此副部长陪着笑望着于科长，等待他的说法。于科长伸出手指捏了一下下巴，虚张声势地问了句：让你们这么破费，不太好吧？
他这样一说，其实就相当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而滑稽的是，这个世界从不缺少这种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伪君子。既想去唱歌，又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担心武装部破费……真******虚伪！
副部长笑说：你们能赏脸，我们已经很荣幸了！尽一尽地主之宜而已，谈不上破费，谈不上。
我正要再发表意见，身旁的史参谋却伸手摁了一下我的大腿，暗示我不要当出头鸟，有于科长顶着，我们闲操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