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少贫嘴
乌家有五个佣人，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估计这火被发现得早，并没有蔓延到其它房间，但火势并不小，看过去里面全是火焰和浓烟，乌鸦他们冲进去后，几乎被浓烟给淹没了，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
陌雪又慌又急，冲到门边，想挤进去看个究竟，然而冒出来的浓烟却把她呛得眼疼鼻闷，不仅眼泪流下来，鼻子还因为吸入了几口浓烟，难受得她一阵猛咳，差点晕过去。
“紫小姐，这儿危险，您走远些！”一个佣人赶紧把她拉走。
“不行，乌鸦还在里面呢……”
“没事的，火不是很大，二少爷不会有事的，您先在这儿坐坐，我去救火了。”
陌雪也知道她说得有理，但让她在一边干看着，她又不安，想了想，干脆冲进卧室的沐浴室里，狠下心来，将水泼在身上，感觉够湿了，才抱起一盆水，哆嗦着走出来，往起火的房间奔去。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她也想帮上忙。
一月时节，偶尔已经下起细雪，晚上的天气相当寒冷，浇了这样一盆冷水，她走路都快走不稳了，但走到起火的房间里后，房间里的温度反倒让她觉得暖了一点。
这里的地面铺的都是实木，大部分家具也是实木家具，一烧起来，几乎就是星星燎原般的态势，这个房间的火已经灭了大半，陌雪看到，这个房间基本上已经被毁了，小件的东西应该都烧没了，比较大件的桌椅、床柜也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轮廓。
她摒着呼吸，看到了乌鸦，于是冲过去，往乌鸦正在淋的角落就泼过去一盆水。
乌厉涯看到了她，吼道：“这么危险，你进来做什么？”
陌雪道：“我来救火嘛……”
“救你个头！出去！”乌厉涯将水管丢给一个佣人，把她拉出来，“这里不是女人当英雄的地方！给我乖乖地在这里呆着！”
“只是扛几盆水灭火而已，没什么危险的……”
“还说没有危险？”乌厉涯火冒三丈，摸摸她的头发、肩膀，骂道，“还把自己给泼湿了？现在天气这么冷，生病了怎么办？马上回房泡热水澡去！”
“不要！家里都起火了，我还去泡什么澡？先救火再说……”
“你再不听话，接下来就该变成救人了……”
“你别跟我在这里说话浪费时间，赶紧去灭火去……”
两个正在争吵，楼下就跑上一群穿着制服的男人，个个手里都拎着灭火器，边跑边道：“救援来了，快闪开――”
众人赶紧让道，这群人冲进房间，一阵狂喷乱射，没过一会，就听到有人喊：“火全灭了――”
陌雪跑过去看情况，房间里只剩下弥漫的烟气，真的没有火焰了。
“这里烟雾太大，请各位把各个房间的门关好，把窗打开，让烟雾散出去――”
“烟雾有害，大家先下楼，到外面透气，等烟雾散完了再进来，也请各位配合我们的调查――”
佣人们纷纷把走廊两边的房间关好，跟随救援队下楼，出去。
陌雪例外，因为，乌鸦把她扛进卧室去了。
“你做什么啦……”
“赶紧泡个热水澡，要不然会感冒……”
“不用泡，换上干衣服，把头发吹干就好……”
“不能冒险……”
“泡就泡吧，你出去……”
“不行，我也被淋湿了，我也要泡……”
“你――”
“嘘――别叫这么大声，赶紧泡暖了出去。”
“……”
大半个小时后，陌雪换好衣服，全身滚烫地走出来，这个混蛋，家里起火，他却****焚身，还能抱着女人在浴室里做这做那，就不觉得愧对全家么？要不是她还有理智，及时制止他，他是不是要弃家里的事情于不顾，只管自己快活？
楼下吵得不行，二楼的烟雾散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挤在大厅里。
她问了佣人，才知道消防机会离这个郊区的小区很远，火灾不严重的话，都是由这里的派出所负责灭火，派出所现在正在调查火灾原因等。
火灭了以后，众人总算放松，这时，已经急得不行的乌老爷推开众人，丢开拐杖，往楼上奔去。
几个人跟在他后面，一时间没追上他，他跑到起火的房间里，只看了一眼，就捂着胸口大叫起来：“永华――你的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罢，他的眼里竟然落下泪来，扶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身体缓缓倒下来。
“老爷――”“爸爸――”“老爷子你怎么了……”
在一阵惊呼声中，乌老爷子晕了过去。
乌老爷子晕过去这件事，比起火灾更令乌家上下担忧，但乌家上下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急是急，却没有慌。
在易玄的指挥下，一派人马随乌鸦抱着老爷子回卧室，一名司机开车去接最近的医生，另外几个最先发现火灾的佣人跟派出所讲述起火的状况。
直到将老爷子放在床上躺好，陌雪才突然想起林谷儿，赶紧去找她。
林谷儿蹙着眉，安静地端坐在大厅一角，如果不是特意寻找，还真是很难注意到她。
她看起来似乎已经坐了很久，陌雪觉得很抱歉：“谷儿，不好意思，家里出了这些事情，我都忘了要送你回学校。你稍等一下，等医生来了以后我马上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那师姐你呢？你回校吗？”
陌雪叹了口气：“我今晚留在这里，看看情况再决定明天回不回去吧，反正我是毕业班了，课少，学分也赚够了，就差一个毕业论文而已，几天不上课也不要紧。”
林谷儿道：“那我也不回去了……”
陌雪道：“不行，大一课多，你可不能学我，还是回去吧，现在出发的话，九点半之前一定能回到学校……”
林谷儿道：“可是，老爷子的身体……”
陌雪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老爷子的身体硬朗得很，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明天回去再告诉你他的情况啊？”
林谷儿想了一想，才道：“那就麻烦师姐了，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在这里玩了几天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了，真是对不起……”
外面传来司机的声音：“医生来了――”
陌雪站起来：“走吧，谷儿，我现在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行，她现在可不能走！”乌鸦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陌雪看过去，乌鸦大步走过来，微笑地道：“乌老爷子跟小师妹这么投缘，他醒来以后，说不定很想看到小师妹，有小师妹陪着，他的心情可能就变好了。再说了，都这么晚了还让你一个人回去，老爷子醒来以后肯定要责怪我们，就算是为了老爷子好，就让你这个小师妹在这里再呆一晚如何？”
陌雪有些踌躇：“可是谷儿要上课，还要打工……”
“少几节课不要紧吧？再说了，打工的事情，我准备给她安排一份更好的，完全不必担心。”乌厉涯说着，看向林谷儿，微笑，“小师妹，你跟老爷子这么好，今晚就在这里呆到他醒来如何？”
陌雪也道：“谷儿，你自己决定吧，千万别勉强自己。”
林谷儿道：“如果不嫌我麻烦的话，就让我留下来吧。”
就算她想走，乌厉涯也不会让她走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不要跟这个男人对抗的好。
乌厉涯点头：“老爷子果然没喜欢错你，你对老爷子还真是有心。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去看老爷子，你们两个早点休息。”
陌雪道：“我也去。”
林谷儿也随着他们过去。
偌大的房间里，挤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很安静，生怕发出声音影响了老人家。
医生给乌老爷子检查过后，起身，走出来，一群人都跟在后面。
医生到了外面后才道：“乌老爷子是受到的打击和刺激太大，精神和身体承受不住，晕过去了，但他的各项体征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应该不会有大碍。依他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离开熟悉的家里，我会开几副安神养心的中药，你们煎好给他服下，亲人最好都陪在他身边，别让他再受任何刺激和打击……”
“他大概能多久醒来？”
“我开的药里有镇静助眠的药物，现在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平心静气，如果明天上午还没醒来的话，再送去医院……”
医生开的中药，乌家都有备份，佣人当下就去找药熬了，喂老爷子服下。
看到老爷子的气色和呼吸逐渐稳定下来，众人才稍微放了心，兰婶只留下一个女佣看护，让其他人都去休息。
客厅这边，派出所的人已经结束现场勘察和询问，离开了。
易玄拿着录像机录下火灾现场的状况后，让佣人清理现场，看看房间能恢复几分。
乌厉涯和陌雪也过来看情况。
这是陌雪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黑乎乎的一片，连墙壁都被薰黑了，烟尘已经散去，但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她只能隐隐看出房间的摆设简洁古朴，看那些桌椅床柜的造型，应该是古典风格。
窗开着，风吹进，墙壁上晃荡着的、已经被烧得只剩大半个框架的镜框，晃了几下，发出几缕声音。
那个镜框，挂的会是乌永华的照片么？想到这间被保存了几十年的房间，如同他的生命般消逝，她的心里，也涌起淡淡的忧伤来。
乌厉涯叹了口气：“我看这房间很难恢复了。”
易玄道：“再难也要恢复！家里有房间被烧之前的照片和录像，明天我会请家具、家纺工厂的负责人过来，让他们按照照片制作一模一样的实物，你这段时间也抽空管管这事。”
乌厉涯这时候不跟他抬杠了：“知道了，你没空就别管，我会处理的。”
易玄立刻道：“我确实没空，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他在耍他啊？乌厉涯双眉一竖，几乎就想骂他了，但想想跟他合作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干，便哼了哼：“那当然，就你那点本事，还能干好？”
易玄把手中的录像机丢给他：“这火灾起得太蹊跷了，我要去查清起火原因，没空跟你贫嘴。”
说罢大步出去。
乌厉涯自觉被他设计揽上全部的活儿，居然像个小孩儿一样冲他做鬼脸，吐舌头，“呸呸呸”了好几声，幼稚得陌雪直皱眉头：“老爷子那么重视这个房间，这个房间不能复原的话，我看他这病就难治了，你好好用心办喔。”
乌厉涯搂住她：“我要办的事，有办不好的吗？这事不用你担心，去休息吧。”
出了这样的事，陌雪很难睡得安稳，但现在除了等老爷子苏醒过来，她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先去睡了。
入睡之前，她去客房看林谷儿的情况，但客房的门紧闭着，她轻轻敲了几下门，问林谷儿睡了没有，林谷儿的声音含糊地传过来说自己已经睡了，她才放下心来，也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