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让我替你死(2)
她哽咽着点了点头，“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我会将他当做皇兄。”她抚着落芸善额前的散发，“你不是喜欢皇兄吗？就算你不为我们，那你为他而活，好吗？”
“我没有这个机会了。”落芸善苍白一笑。
倘若有这一天，就算她死了也值得，只不过皇兄的心思不会在她身上。
她仍然是他眼中不起眼的丑小鸭，除了玩还是玩。永远不会动情的。
胸前的伤揪痛她的心，眼前一片昏天暗地，她晓得自己快要走近梦里的那片黑暗中。清澈的眼眸半闭着，又像要合上一样。
“不要。芸善，你不要闭上眼睛！”紫瑶轻拍着落芸善的脸蛋，欲将她拉回现实。“不可以睡着。”
“可是我好困啊。”落芸善勉强睁开眼睛。
突然这时，几个女子的声线从前方传来。
“啊。杀人了。”
“郡主竟然杀了公主！”
“好恐怖啊。”
刘昭雪带着几个妃子意外出现在长道上，忍着脚上的疼痛，故作惊讶地看着这幕，刻意拔高了音调。
“参朝郡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暗杀邻国公主！”
栽赃嫁祸，这是临时改变的，都因莲妃行刺不成功。却刺杀了落芸善。
此情此景，两人处在一起，地上又有一把血淋淋地匕首，虽然没有亲眼见她动手，但她也难逃责任。
待会在皇上面前，看她如何雄辩？杀人可是要以命抵命，更可况对方是个公主。
紫瑶擦干了眼泪，回她一记瞪眼。“你胡说！本郡主没有！”视线停留在宫女打扮的玲珑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是她，莲妃，是你伤了芸善！还想嫁祸给本郡主！你真无耻！”
刘昭雪得意地挑着眉头，俯视紫瑶的双瞳，讥讽道：“玲珑一直呆在本宫身边，哪里有什么莲妃，现在我这几个妃子都看到了，难道郡主还想狡辩？”
“不。咳咳。”落芸善咳得说不出话来。
“难受就别说了，公道自在人心，放心交由我去解决！不会有事的！”紫瑶笑了笑，看着她那娇弱的容颜。
刘昭雪冷哼出声，恐吓道：“哼，死到临头，你还真会胡扯！蓄意伤害公主，本宫看你怎样跟皇上解释，准备等死吧！”
紫瑶不以为然，丝毫没有任何畏惧，反倒失声一笑，“你以为皇上奈何得了我？他不但杀不了我，也不能杀我！本郡主告诉你！你最好别后悔！今日我就要跟你算算总账！”
“你。那好，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本宫要你血债血偿！马上跟本宫一同去面圣！”刘昭雪信誓旦旦地说。
话落，一个磁性的声线分别飘入她们的耳朵。
“到底怎么回事？”
“皇兄。”落芸善吃痛地挤出两个字。
落黎昕闻言一怔，听出她话中的微弱，狭长的凤眸俯视她的身，被胸前的那片血迹给震住，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心差点窒息到难受。惊慌失措地蹲在落芸善的旁边，心吨吨直疼，包裹住她的柔荑。
不希望发生的事，终究是发生了。莫怪上次会在他面前诋毁自己，是为了能狠心放下牵挂，因为她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
落黎昕微敛的墨眸闪过一丝阴霾，冷了地扫向了刘昭雪和玲珑，眼神足以将她们射杀，“芸善。告诉皇兄，是哪个该死的人伤了你，我马上杀了她！”
“我。咳咳。”落芸善痛得咬紧下唇。勉强睁大的双眼，静静凝视身前的男子。
没想到自己在死之前还能够见他一面，如今心满意足了。
他俊美无涛的面容上溢满了浓浓的忧色，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言行举止皆暴露他的惊慌。
这是在乎她的表现吗？还是其他？
落黎昕轻柔抚过她苍白无色的脸颊，沉冷地扫了眼她们，启言：“我知道是谁了！你等等皇兄。”
刘昭雪和玲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虚得不敢直视他的冷眼。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深怕被他一招毙命。
“呃。你看我们做什么？是郡主伤了公主！”刘昭雪慌张地指着若紫瑶，“是本宫亲眼看到的！后面的妃子也可以证明！是不是啊？”
“额。这个。”她们干笑了几声，却没有人敢承认。
落黎昕微敛的凤眸看了眼眼眶泛红的紫瑶，继而站起身欲要走向她们，“你以为本太子会相信你们！”
她们情如姐妹，谁也不会伤害谁！他的皇妹睿智，更不会做错事！
落芸善缓了口气，眼神定定地凝望着落黎昕颀长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忘掉身上的痛。只想永远这样近近地看着他。
“皇兄。”
经她轻轻一唤，落黎昕蓦然停住了脚步，心内掺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担心，有害怕，也有心痛。
“皇兄，你快点救救芸善，或许还来得及！”紫瑶哽咽开口，扶着状态愈来愈差的落芸善。
落黎昕深邃的黑眸中，有了一丝怔仲，讨厌自己的皇妹居然称呼她为皇兄，而不是老狐狸，是因为她么？
心中忽然起了一丝暖意，轻柔抱起地上的落芸善，“皇妹你放心吧，皇兄一定会救芸善，因为她也是一个重要的人。”
紫瑶淡淡颌首，慢慢站起身来，“好。拜托你了。”她眸光下移，看着落芸善，“芸善，你会没事的。你身上受的痛苦，我会加倍还给那两个女人！”
落芸善苍白的唇瓣紧抿着，没有回答。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边滑落。
这时，一个挑衅的声线再次传了过来。
“郡主，还不快点和本宫一起去面圣！还是要本宫命人押你上殿！”
“你没有这个资格！”紫瑶清澈的泉眸愈发冰冷，理了理情绪，冷笑道：“本郡主现在就随你去，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本郡主必定要让你全盘皆输！”
“你。哼！”刘昭雪气结，即刻转身先行一步。
落黎昕英挺的俊美微微皱起，道：“皇妹！”
“皇兄你无须担心，这事我要亲自做个了结！”紫瑶淡淡启言，温和的笑意淡化开来。“芸善交给你了！”
还未等他回复，紫瑶飘然的身姿一转，朝前方走去。
落黎昕望见紫瑶渐去的身影，抱稳了身上的落芸善，“你芸善你忍忍。”
落芸善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攥紧他的衣裳，“皇兄，去帮紫瑶吧，我知道你可以的。”
她们人多势众，她怕紫瑶会吃亏而受到皇上的惩罚。
落黎昕俯视她饱满泪珠的瞳眸，心纠结一窒，安慰道：“你要相信皇妹，从她们要去面圣的时候，就已经注定那两个女人会悲剧。而且紫瑶是我朝长公主，就算是云祁的皇帝也动不了她！”
“呵呵。我终于把公主还给紫瑶了，我再也不是你皇妹。”落芸善说得风轻云淡。眼在流泪，唇却在笑。
“皇兄放下我吧，我的血很脏，会玷污你的。让我走得安心点好吗？”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一波接着一波，直至蔓延至全身，痛得无法动弹，那个噩梦终是应验了。
接下来就等着闭上眼睛，然后掉进那个黑暗深渊。
落黎昕闻言一愣，她的言语令他感到不满，他沉声低吼道：“不准你胡说！我不要你死，听懂的没有！落芸善！如果你死了，我会。”后面的话被他掩去。
“你就不能继续玩我了，对吗？”落芸善替他回答，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傻瓜！不是。”落黎昕淡斥道，错综复杂的眸子望着怀中的人儿，“我从来都没有玩你！就算我以前讨厌你，但现在不会了，你虽然长得丑，但你也有迷人的一面。”
落芸善怔住，惊讶之际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皇兄只是在安慰她才会这样说！
“此生，我无法恢复容颜，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个完整的女子。希望能在遇到皇兄。”
“不许再说，你这生就可以恢复容貌！我很期待。”落黎昕淡淡回道，这几天眼前总是浮现她没有丑痕的样子。
听闻，落芸善微微半闭着眼睛，双手互抱着，唇勾起一抹笑意，“我也希望，可是我现在好冷，又好困。我怕我。”
“善儿，你听清楚了，我不要你出事，我要你努力活着，就算是为了我，好么？”落黎昕骤然加快了脚步，稍稍俯下头，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额前。
落芸善蓦然睁大眼睛，呼吸愈发变得愈来愈急促，紧紧攥住了落黎昕的衣裳，深怕等下就会离他而去。
他的话令她不得不为之动容，自己也不甘心这样走开，可是身上的疼痛感已经快超出她的负荷能力。
身上的血淋湿了衣裳，微风徐徐吹过，冰凉渗透她的胸口，刺骨般的凉意袭遍全身。
“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她的确肯为了皇兄做任何事，但这次求生的意念不强，毕竟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只感觉现在正处于接近死亡的边缘，只踏出一步，便会永久离世，悲凉地闭上眼睛。
直到死都是一个人悲寒地躺在地上。
“我说你会没事的！”落黎昕低吼道。带着她飞驰到半空中。“无论如何，你都给我撑着！知道吗？如果你好了，皇兄会送你一样喜欢的礼物。”声线愈发温柔。
狭长的凤眸一直凝望着她苍白的娇颜，只怕一眨眼的瞬间，她会悄悄地闭上眼睛。
从小到大，从未尝到这种生离死别的痛心，太害怕失去。而却是因为这个曾经讨厌的丑公主。
他不想她死，他不要她的如此狠心！
“好啊。我尽量。”落芸善喃喃吐出几个字，带着几分期待，说得轻很柔。
她一直都在极力忍受，用尽身上的力气跟他讲话，兴许是她太笨，无法看懂他眼底的那抹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