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慈悲
一小时后,贵福哥检点完收获,小脸阴沉着回到营地帅帐里。
此战,童子军虽说大获全胜,却也损失颇重,尤其是布列在土墙旁的千余长枪兵,战后仅找到三十七人,不但人人带伤,而且个个表情呆傻萌,显然这些劫后余生的少年精神处于极度恐惧中,患上了类似战场震荡症似的精神病,已然彻底废掉不堪驱使了。
而其他部队伤亡的大概三百余人,死五十余人,也就是说贵福哥这一仗减员近五分之一,可战场缴获却相对很少;
毙杀的清军骑兵足有四千五百余人,然而战马却只缴获三百余匹,还特么一半带伤,除此之外俘虏清军伤员二百多人,再就是数千把破刀烂枪破旗帜,大多只能当废铁回收处理···呃,倒是贵福哥晚上吃马肉的许诺可以实现了,战场上数千具马尸与人尸交叠在一起,血腥味十足,新鲜得很。
整个营盘数里之内,煞云阴沉,那煞云遮天蔽日,黑漆漆的却是活动的···由一只只死亡使者构成,鸦声喧天,它们是特意从方圆百里内赶来,赴这场死亡盛宴的。
然而,贵福哥下达了一个不近人情的吝啬命令,命令所有童子军与藤牌女兵全体参与打扫战场,清理剖割马尸,炙烤肉食干粮,并将所有战死清军枭首,而后将数千颗结着发辫的清军头颅堆叠在营门两则砌成京观,然后再开挖千人坑掩埋尸体。
于是,战后的沙场就变成了无比血腥的超级大屠宰场,所有童子军都得亲手操刀,将清军尸体逐一分尸枭首,而后还要从事切割马肉的屠夫工作,血腥场面让很多人恶心干呕,意志软弱的少年甚至当场瘫软昏倒~~可是经此一战,童子军中无人再敢违抗幼主殿下的命令,童子军已是一支敢战之军,贵福哥军威已成。
而他下达这项军令的本意,是迫使这几千少年及早成为一支淡漠生死的铁军,而习惯血腥只是其初级课程,有些不适应不要紧,吐啊吐得就习惯了。
外表只是十岁孩童模样的贵福哥下达这些命令时,声音黯哑,神情淡漠,然而身旁之人无不凛然遵令,这印证了一句话,身高不如气场高,当他回到营房帅帐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在门口候命的侍卫长胡桂花,就让这年近四十的母大虫师帅心头猛然一悸,想起了有个任务还没完成。
于是她急忙走出帐外,将那名杀死唐水姑的满洲旗人拖过来割舌,这位前职业女屠户亲自动手,自然效率很高,很快在那满洲旗人一声嚎叫里,麻利的下了刀子完了活儿。
可当胡桂花和六个女兵把这五花大绑的魁梧旗人押进营帐时,这家伙满嘴流淌鲜血尚自挣拧不休,这满洲骑兵身形矮壮,身圆肩宽,那狮虎般爆发性的气力非同小可,如果不是母大虫胡桂花凶悍出手镇压,六个女兵根本镇不住他。
“真是个顽强的汉子,可惜你是本殿的敌人。”贵福哥单薄的小身板坐在帐内正中的木椅上,语气淡漠;“你们满洲旗人对汉人从没有仁慈可言,所以也别想孤会怜悯一头凶兽,你说是么?”
回答他的,是喷着血沫的、含糊不清的一声咆哮!
“很高兴我们取得了共识,这就是孤割你舌头的原因,本殿也不愿意废话,更不喜欢听废话。”贵福哥慢悠悠说道;“本殿不想知道你身份,也不关心你说什么,只知道你是敌人就足够了,胡师帅,我们对待清妖俘虏,一般都怎么处置?”
胡桂花回答的很霸气;“分尸剥皮,熬油点灯,斩首不留!”
“太残忍了,我们可是抓了二百多个俘虏呢,都这么处置了太残忍了,”贵福哥叹息了一声;“本殿很不喜欢杀俘,尽管你们满人搞过扬州十日与嘉定三屠,但本殿还是决定尽量仁慈温和的对待你们满人,问题是~~你有心悔过么?”
“噗!”一口血痰啐在了贵福哥脸上,这就是回答。
“大胆!”“敢侮辱幼主殿下,杀了他!”“活剥了他的皮!”
营帐里所有女兵愤怒尖叫起来,纷纷抽刀拔剑。
“慢着,先别动手。”贵福哥一边用女兵递过来的一块手帕擦干脸上血迹,一边道;“那不是我的风格,来啊,取大斧来!”
很快,几把雪亮的双手斧拿到了帅帐里,几名督战队的老兵自告奋勇前来效劳,抱拳施礼后纷纷叫道;“幼主殿下,要把这厮拖下去大卸八块么,属下们现在就动手如何?”
“且慢,”贵福哥摇头叹息;“尽管这家伙刚杀死咱们一位姐妹,一位心地善良的,象天使一样单纯的姐妹(鬼魂少年画外音;你能不恶心么?)但正因为如此,为了象天使一样牺牲的姐妹不受玷污,咱们这回不宜杀生,本殿再问一遍,你点头就行~~~旗人,你愿意悔过,愿意洗心革面向善么?”
“噗~~~”回答他的还是一口血沫,还有一双怒目而视的眼睛,这满人旗兵非常硬气,居然挣扎着还想扑上来咬贵福哥几口,这当然不会得逞,换来的是众老兵的一阵拳打脚踢。
“幼主殿下,剁了他吧!”督战队老兵们纷纷要求。
“人无杀虎意,虎有杀人心。虽然本殿今天不会杀你,但也要卸了你爪牙才是,”贵福哥向帐外挥了挥手,吩咐道;“把他拖出去,剁了双臂,但是要止血包扎,不要弄死他,另外,把那二百多满洲俘虏甄别一下,选腿脚健全能走路的押送到营前,剩下不能走的都放了,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遵令!”
在督战队老兵们将这个魁梧旗兵拖出去之前,贵福哥突然又伸手阻止;
“且慢,在他失去意识之前,让本殿再和他说几句,”贵福哥说着搓着下巴,望着满眼怨毒的满洲兵道;
“你这样的敌人本该消灭,因为仇恨充满了你的眼睛,这样很不好,因为你们满人总是高高在上,所以总不见汉人被虐杀奴役的惨痛,视而不见宰割侮辱之凄苦···”
“呸!”满洲旗人俘虏又向贵福哥喷了口血沫,满脸不屑之色,估计他舌头还在的话,必定会对贵福哥的教化回以满嘴谩骂。
“好吧,有道是同在尘埃卑微处,才能静心感知世界,既然你们执迷不悟,眼睛被蒙蔽了,那就用心去看世界吧!”贵福哥用手帕又擦擦脸,平静的道;“本殿说不杀你们,就真个一个不杀,尤其是你,你这双眼睛可得保护好,好好给他们领路吧!”
望着对这句话略感困惑的众人,贵福哥略略提高了嗓音道;“因此,本殿准备给你们这些孽债满身的罪人一个机缘,一个切身体验众生之苦的慈悲机缘,感谢上苍吧!”说着他下达命令;“胡师帅听令!”
“在!殿下!”
“本殿命你率二百藤牌手监刑,选童子军中百名勇悍者行刑,将营门前那些满洲俘虏十人一组串联捆起,统统剜去双目,而后交给这个断臂者,让他牵着这些有心无眼的流浪者~~~去体验众生苦难吧。”
胡桂花张大了嘴巴,被这个慈悲的命令惊愕住了,一个残废哑巴领一百多个瞎子流浪要饭,那情景可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嗯~~还不执行?”
十岁的龙袍少年目光微微一凝,鼻音森森。
“遵令!行刑!”
胡桂花一挥手,几个督战队老兵不管那满洲旗兵如何咆哮撕扯,跳跃挣扎,强行把其拖了出去,就在帐外抡斧行刑···
“啊嗷~~~”
随即惨嚎声传来,伴随着剁骨切肉的声响,贵福哥犹自不放心的扬声嘱咐;“一会儿烧点烙铁,帮他们止血消毒,要慈悲啊,要慈悲,不要弄死了啊!”
听到慈悲二字,萧淑贞、黄五妹,萧素娥几名女兵都侧转了身体,不敢于贵福哥的目光相触,而十几分钟后,她们又恨不得把耳朵也堵起来了,因为二百米外的营门前惨嚎声又次第响起,童子军们在胡桂花的监督下,十人一轮,开始对百多名满洲旗人施行起剜目之刑。
没有人怜悯这些满洲骑兵,这些家伙都是清廷特意从黑龙江、吉林、内蒙等处调来的纯粹满人旗兵,一个个极为残忍恶毒,他们到江南后对汉人进行了毁村屠城式的屠杀掠夺,每人手上都有几十上百条汉人冤魂,死有余辜都不足以形容他们。
然而贵福哥却特意吩咐;“慈悲啊,要慈悲,让他们直接上烙铁烫瞎他们得了,一次就好,血也同时止住了。”
女兵头目黄五妹应命去传令,可是刚出营帐就跪那儿了,被门口的血腥和手臂残肢刺激得呕吐不止。
贵福哥只好又唠叨;“哎呀,这味道是不好闻哈,有熏香没?忘带了啊,那么寻些大蒜和大葱挂门口去去味道吧,萧淑贞,萧素娥你们俩去厨房要点来,呃,顺便告诉他们把马肉马肠子什么的洗干净点,要不血呼溜啦的怎么吃啊···”
这句话一出口,营帐里至少有一半女兵奔出门口,哇啦哇啦干呕起来~~~原因无他,一百多米外的前营陷马坑里,上千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都还没清理完呢,人血马血都渗流凝结到了一起,这样的烤马肉···很有特色。
“唉~~~”贵福哥没心没肺的喊;“走远点吐,回来时顺便到厨房,给本殿捎上两块烤马肉,我饿坏啦!”
“幼主殿下,属下有个建议,”扶着腰在门口干呕的萧素娥苍白着脸请示;“不如让属下带姐妹们多打点水来,把门口这些血迹冲刷擦洗一下,也好冲淡些血腥味?”
“不,”贵福哥摇头拒绝,慢悠悠道;“这味道很正点,就是沙场的味道,要留着~~本殿下估计,来救驾的各路太平军应该都快到了,让他们进帐之前好好闻闻,感受一下么,呵呵呵···我才好开口,该揩油的揩油,该拔毛的拔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