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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捻军旗主孙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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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主将杨辅清和捻军旗主孙葵心是在晚饭时间接到幼主传召的,召见地点在城外湖边的幼主座舰上,这艘双桅大船可载一百五十人,原是湘军水师统领彭玉麟的帅船。

太平军幼主接见两人时态度很随和,一再示意不必跪拜,然而两人却坚持大礼参拜,原因是他俩感到这位幼主年岁虽幼,然而战功彪炳,威权日久,而那双见惯了生死的淡漠眼神,分明是杀人如麻,尸山血海中淬炼出来,望之令人心悸,两位统兵数万的将主都不敢怠慢啊。

见礼之后,贵福哥便吩咐赐宴,他也就给两人一顿饭的接见时间,晚饭后幼主贵福哥还要视察新编的各洋枪旅队,看看他们新式洋枪的列装和训练情况。

宴席上,杨辅清与孙葵心自然提到东西两路太平军联军作战和曾国藩的湘军动向问题。

在两位将主看来,妖头曾国藩听闻太平军进军两湖,太平军幼主又连灭数路湘军劲旅,据湖,占宿松,此时居然不仓皇逃回湘江老巢,反而死守呔湖、潜山两地,面对太平军两路合围居然不逃,老家也不顾,实在令人费解。

贵福哥听完一笑,解释道;“没有什么费解的,如果敌我换位思考,你们就会明白,曾国藩不逃才是高明之处。”

“我等愚钝,请幼主殿下指点迷津。”两位将主忙撂下筷子,抱拳请教。

“也罢,孤就随口说与你们听吧,”

贵福哥也不客气,笑吟吟的开口问道;“那湘军几路人马连败连歼,老巢又受袭,现在又在我两路大军逼迫下,此时如果主帅惊惶,贸然下令全军撤逃回湘,会出现什么局面?”

杨辅清不假思索的道;“只要一撤,必然是全军溃逃的结果,相必那曾妖头肯定是严厉军纪,封锁不利消息,下令全军严守城池,唉~~~说实话,英王殿下也在等,等他们撤退后好衔尾急追,彻底击溃他们,奈何都二十多天了,湘妖们就是不退啊!”

孙葵心也接口道;“是啊,殿下,清妖们不退,咱们十几万人马也被黏在这里,陪着干耗粮草,很是心烦哩。”

“陈英王殿下为何不进逼潜山,呔湖一线呢?”贵福哥依旧笑吟吟的问。

“这个”杨辅清尴尬的顿了下,还是实话实话道;“多隆阿和鲍超两支妖军打仗甚至凶顽,我大军与之交战多次,损失颇重,折了上万的弟兄,如果贸然离开城垒与之野战,只怕还是抵敌不住,所以陈英王才遣我二人来拜幼主殿下,约期联军,共破曾妖头!”

“唔,”贵福哥点了点头道;“孤知道陈英王殿下的意思了,不过孤新得一批击发洋枪,刚刚配发给各燧发枪队换装,总要编组操演一番啊,若要出战,怎么也得十天以后了。”

“十天?”杨辅清微感失望道;“还要等那么久?幼主殿下这,这十几万大军十天耗费的军粮也要无数啊,不能拖延啊。”

“不错,不过~~耗费时间对我军有利。”贵福哥悠然道;“咱们太平军左路军已经尽取江西赣鄱之地,后军主将李秀成占了伍汉三镇,深入皖南的湘军已经断了粮饷,我近卫军又灭其水师,扼住他西退的水路通道,湘军大溃,只是早晚之事。”

捻军旗主孙葵心问道;“殿下啊,这些都是明摆着棋路,可曾国藩为何不退呢,难道非要等到弹尽粮绝?”

贵福哥笑吟吟的看着孙葵心,态度愈见和蔼,耐心的详细作答道;“潜山、呔湖两地的湘军要逃,目前只有北返英山,一路穿山越岭走陆路返回湖喃老巢,陈英王必定衔尾急追,使其不得休整,惶急逃命。

而孤的近卫军扼守水路,控有舟师,水路走一日,等于他陆地三日行程,大军可先一步到达汉三镇,以逸待劳,迎头杀他个片甲不留。所以曾国藩在等,也在赌,赌孤会率军去围攻他所在的呔湖。”

“等您发兵围他,却是为何?”杨辅清和孙葵心同时惊异发问。

“呵呵呵”贵福哥发出一阵不符合他年纪的阴冷笑声,沉声道;“自然是为了跟孤决死一战,好死中求生。”

孙葵心急切道;“哦?殿下,愿闻其详啊。”

贵福哥不急不缓的道;“曾国藩素以坚忍狠绝著称,得势前隐忍,得势后狠绝!

这次孤杀其两个亲兄弟,逼他于绝地,以他的个性,怎会甘心就孤的棋势一步步走向彻底败亡?他肯定在寻找反败为胜的机会!

而他目前最大的资本,就是麾下最能作战的李续宜、鲍超和多隆阿部人马都算完整,故而他在呔湖握紧了拳头等孤去围城逼攻,孤可以断定,只要孤的部队一出现在呔湖城下,那多隆阿部和鲍超部就会弃了潜山阵地,舍命扑到呔湖来,集合二万五千人湘军,拼死跟我太平近卫军一战!”

“哦!”“哦?”两将嘴巴大张着,等着下文。

“你们细想啊,”贵福哥接着道;“那鲍超、多隆阿、李续宜三个妖头都以亡命死战著称,二万五千人又都是湘军百战精锐,而孤的近卫军近战脆弱,只以火器厉害,善于远射著称,故而我军虽众,湘军决死突击一战,胜面很大。

而那曾国藩如果正面击溃了我近卫军,就会乘胜掩杀,重占九茳,煳口,夺船返回两湖,那时他沿途可获得清军各城的补给,再与占据汉三镇的我太平军偏师作战,战而胜之更好,不胜则乘船从容退回湖喃据守待援,征兵扩军,徐徐恢复实力至此,他曾国藩就算盘活了整盘棋。”

“哦~~~”“原来如此。”

两人叹服感慨,杨辅清又开口问道;“殿下,既然如此,现在我军具体该如何应对?”

“无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贵福哥悠然回答道;“那湘军一贯以打呆仗,结硬寨出名,有战法四条;

一扎营垒以利攻守,

二慎拔营以防敌袭,

三看地势以争险要,

四明主客以操胜算。

而现在战场形势以我为主,我军千里取势,正攻向湘军的湖喃老巢,故而只有敌就我,而我不须就他,咱们等得起啊,正好孤这些日子要大练洋枪操法和队形,两位将主吃饱喝足后,安歇一晚,明日就此回去回复陈英王吧。”

说完贵福哥就站起身来,要去检视洋枪队去了,杨辅清忙见机请求道;“幼主殿下且慢!末将的中路军虽还有五万兵,但军器粗鄙破旧,不少兵士还使用竹矛,殿下请支援些洋枪吧。”

“哎呀,孤的近卫军使用洋枪的还不到五分之一呢,“贵福哥摇头道;“这洋枪先不能给你,过些日子富余了再说。”

杨辅清早有准备的道;“殿下,某将也不是白要啊,末将在芜还驻有三千多牌尾少年营,调拨给殿下管理如何?”

“都是为天国效力,在谁麾下还不是一样?”贵福哥回答;“这批少年孤就派人接受了,至于你提到的军火,孤这里正好换下来一千支自来火洋枪(燧发滑膛枪),缴自清妖的火药二万斤,就与你调换如何?”

“谢殿下,就这么着了。”

杨辅清拜谢道,心里暗叹,唉,这位幼主殿下啊拔毛习气没改啊。

孙葵心见状开窍的提议道;“殿下,我部愿以二千匹战马交换些洋枪火药!”

那年头马匹就相当于汽车,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一般百姓根本养不起,但是捻子多马,因为不少捻子是牧户和私盐贩子出身,前者养马卖钱牟利,后者骑马走私私盐,所以捻子各旗都有数量不小的骑兵,有的旗主麾下多达一两万骑,乃是捻军绝对的主力精锐。

“不,不,不妥,”贵福哥却出人意料拒绝了,开口道;“捻子无马怎么能行,马还是让捻子弟兄们骑着吧,孤与你部二千支自来火洋枪(燧发枪)火药枪子三万斤。“

“多谢殿下!”

孙葵心大喜过望,抱拳就要拜谢,然而贵福哥却摆手又道;

“先不忙谢,孤听说捻子素来听封不听调,这却不好,如今天下大势在我太平天国,迟早天下一统,捻子诸旗主到时候还要生出贰心不成?孤今次却有一项调令与你,孙旗主可愿意听令?”

孙葵心知道幼主殿下这是要他表态彻底归附,接受他的调遣指挥,其实这也是迟早之事,早在1857年春,捻军总盟主张乐行率领捻军渡淮河南征,与太平天国陈玉成李秀成军会师正阳关。以听分封不听调用为条件,接受太平天国领导,配合太平军作战,但不肯接受太平军的教义和改编。

到了年底,捻军内部出现分歧,以蓝旗将领刘饿狼(刘永敬)为首的部分捻军坚持要回淮北,被张乐行等杀死。捻军于是分裂,大部分旗主率军返回淮北,后来孙葵心也因张乐行滥杀与之闹翻,自率镶边白旗部众独立作战,可他与张乐行交情深厚,虽然决裂但仍时常与他联合军攻战,配合行动,这次英王陈玉成相召,他也与乐行之侄张宗禹联军三万,南下助战。

贵福哥看过麾下幕府收集的资料,对这位捻军旗主评价很高;孙葵心作战勇猛,每战必冲锋陷阵,横行四省,屡挫雄师,可谓智勇双全!部众之能战,为各支捻军之冠,可谓练兵有方!当诸旗争相北返之时,孙葵心不为所动;决裂之后,仍遣使通好,协同作战,可谓不忘故旧,有情有义!

有此三点,不是英雄是什么?

因而贵福哥对孙葵心青睐有加,刻意招揽,象杨辅清这样的庸将,贵福哥还看不上呢。

孙葵心不愿意投英王陈玉成,很大缘由是因为陈玉成少年成名,盛气凌人,而且认为他为人不恤人心,用人用到死,协同他作战的外系兵马,很可能被他遣上前线当炮灰消耗掉,而太平军幼主贵福哥虽然名声更不好听,荣获过‘拔毛幼主’‘剥皮阎王’‘刮钱能手’等一系列尊号。

不过今日一见,孙葵心却认为贵福哥谋略老辣,心性深沉,无耻,狡黠,坚韧、狠绝总之是个黑的发亮的枭雄之才,而且又这么年轻,前途远大啊!

于是不顾自己的岁数可以给贵福哥当爹,磕头便拜道;“葵心今日得遇明主,三生有幸!从此愿意追随幼主殿下,鞍前马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旁边的杨辅清有点不适应,眨巴着眼睛心想;‘这老哥不是坚持捻子听封不听调么,这么速度就决定彻底投靠了?这风格变得太快了吧?”

“好!好啊!以后太平近卫军的御前骑兵都检点一职,非爱卿莫属啊!”

贵福哥用一秒钟前脑袋里杜撰出来的官衔封官许愿,其实到后来~~~孙葵心就是负责训练太平军骑兵的总教官,贵福哥认为他骑兵才干难得,冲锋陷阵当炮灰太可惜了,还是留在军校里做种比较好。

“多谢殿下厚爱!”孙葵心大喜,因为‘御前骑兵都检点’听着带劲啊!

“嗯,孙爱卿免礼,”贵福哥接下的命令就顺理成章了;“孤与你任务是,率本部三万人马占据自桐诚到英山一线的关卡,要隘和道路,截断呔湖、潜山两地湘军的退路,如若清军小股来犯就歼灭之,大队来攻就立即撤退,不与交战,敌进我退,敌走我来,以滋扰偷袭为主,让清军疲于应对,迫其退兵,就是你部大功一件!”

“遵命!”孙葵心兴奋的应命,游动作战,疑扰偷袭正是捻军的强项,而占据英山一线,等于彻底断了皖南的湘军归路,曾国藩怎敢不应?

这步棋贵福哥看似按兵不动,实际已把绞索套上了曾国藩所部湘军的脖子。

随后贵福哥便往外走边交代道;“孤会作出安排,将给你们的枪支火药送往宿松,你们明天回返时,杨将主(辅清)的一千支枪可让你们的随从卫队带走,至于孙旗主的二千支洋枪火药就暂时囤在宿松,等你进占英山时,可遣部队过来领取,另外孤再赠你三千把滑轮连弩和百万发弩弹,好生加强一下力量。”

“多谢主公!”孙葵心越发觉得满意了。

“呜呼呼”杨辅清在一旁妒忌的抹鼻子哭了,跪下来一把拽住贵福哥袍袖哽咽哭嚎唱起了戏曲;“殿下呀~~~我的殿下啊,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您也开恩收了老臣吧,我滴~~那个~~殿呀么~~殿下啊~~~”

“喂喂,放手啦,别把鼻涕抹上了啊!”贵福哥叹气认输道;“好啦好啦!孤再给你调拨二千连弩,五十万发弩弹,两军会师以后遣人来领取吧!”

“多谢殿下,殿下吉祥!慷慨啊”

太平军中军主将杨辅清立马不哭闹了,开始大唱赞歌了,贵福哥烦的不行,也不好表示出来,连忙出舱巡营去了。

其实,这些滑轮连弩和燧发枪都是近卫军淘换下来的武器,贵福哥计划陆续把这些淘汰军械分赠太平军诸将,拉拢感情,恩威并施,以收全军之权。

他现在愈来愈喜欢玩弄权谋,也愈来愈像个枭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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