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拉钩上吊

“他叫冯二铁，是我们职业培训学校刚刚录用的一个办公室文员，巧的是，他为了工作方便，正好在学校对面的千里马公寓，租到了你家牛五朵之前和汤国荣一起租用过的那间公寓，又正巧汤国荣生前给牛五朵寄出的生日包裹被公寓里的冯二铁给签收了，而快递公司事后又给牛五朵打了电话，说是邮包已经寄到了千里马公寓，所以，牛五朵才逃出家去，到公寓去取那个邮包……”方雨琦只好将发生的表面现象说出来给对方听。

“结果，一进屋，就把冯二铁给错认成汤国荣了，冯二铁觉得自己应付不了牛五朵的纠缠，就赶紧给我打电话咨询咋办，我一听体貌特征，一下子就猜到是牛五朵了，联想起今天教育局开会的时候，牛局长突然晕倒的原因就是女儿牛五朵突然离家出走，不知去向了，所以，赶紧到了千里马公寓，果然，还真是牛五朵，也没敢耽搁，赶紧就将她给送回来了……”

方雨琦赶紧将情况用自己觉得靠谱的方式重新编排组合，然后讲述出来给马玉清听。

“那，你没当面跟牛五朵揭穿这个冯二铁不是她男朋友？”马玉清还是搞不懂这个环节。

“咋没揭穿呀，可是牛五朵已经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了，索性，就先依了她，说冯二铁就是她的男朋友汤国荣，这才劝通她回来见您和牛局长的……”方雨琦赶紧这样解释说。

“哦，是这样啊，我懂了……真是谢谢你呀方副校长，把我们的宝贝女儿给找到并且送了回来……”牛五朵的母亲马玉清听到这里，好像才捋清了脉络，知道女儿现在的状况到底是咋回事儿了。

“其实吧，应该谢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小伙儿冯二铁，若不是他发现牛五朵精神有些失常，出于善良假装扮演了那个汤国荣，牛五朵也不会安静下来，更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到这里呢……”方雨琦关键时刻，并不揽功，将功劳一下子都推到了冯二铁的头上。

“当然要感激那个小伙儿呀，他是我们家牛五朵的救命恩人哪！”马玉清真是打心眼儿里往外感激能容留甚至同情扮演牛五朵前男友的这个年轻人。

方雨琦正想趁机说更多冯二铁的好话呢，一个护士出来说：“牛局长的家属可以进入探视了，每次只能进入两个人，一共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您就赶紧带着宝贝女儿到里边去看他爸爸吧，我和冯二铁等在外边……”方雨琦看出马玉清眼里不知道该谁先进去的表情——牛五朵和冯二铁先进去吧，生怕牛局长醒来不认识冯二铁，再受什么刺激，病情再加重；牛五朵和方副校长先进去吧，倒是行，可是又不熟悉里边的情况，牛局长一旦醒来，也不好办——所以，方雨琦赶紧这样说了一句大家都能接受，病情十分合理的安排。

“我不离开他嘛……”母亲马玉清拉牛五朵要进入监护室去看父亲的时候，牛五朵居然抱住冯二铁不放。

“五朵呀，一共才让进去两个人，可是你们两个进去了，没人熟悉里边的情况，怕你爸爸醒来一激动，再昏死过去，先让他在外边等着咱们，只要几分钟，你进去喊醒你爸爸，就可以出来跟他在一起了……”马玉清只好这样来劝牛五朵了。

“我进去了，你不会偷偷跑掉，从此消失了吧……”牛五朵担心的是这个。

“不会不会呀，你快进去看你爹哋吧，赶紧唤醒他，咱们就可以整天在一起了……”冯二铁本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看见方雨琦向他使眼色，马上就懂了自己应该表什么态度。

“那你对天发誓，保证永远都不离弃我！”牛五朵边这么说，边还伸出一根小手指，样子是想跟冯二铁玩儿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儿童把戏。

冯二铁犹豫了一下，但看见方雨琦那肯定的眼神，马上就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跟牛五朵的小拇指勾连在了一起，真的跟她一起说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了勾，发完了誓，牛五朵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冯二铁，依旧抱着那个毛绒的玩具他兔子，被她母亲马玉清拉着，进入到了那间心脏病重症监护病房，隔着玻璃窗，方雨琦和冯二铁站在外边，完全能看清里边发生的情况……

牛五朵进到病房里，被护士要求放下了那个毛绒玩具兔子，穿上了消过毒的护士服，还戴上了遮蔽头发的帽子，下边还套了鞋套，这才去到了她父亲牛局长的床边，一下子拉住了父亲的手，就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爹哋呀，你醒醒，我回来了，我来看爹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