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谈判
司隐的目光跳过窗棂不知飘向何处，刚毅的脸上闪过从未有过的柔情，嘴角勾起浅浅的柔和。
“不，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她值得别人爱她。”他跟在凤七夜身边足足有五年多了。
当初留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过是因为与洛晟的赌约，再后来看着她所承受的一切，包括受伤曾亲手为他包扎，包括杀手刺杀她时，她挡在他的跟前。
她跟他说的话并不多，这五年间，大多是他在暗处默默的护着她，他不记得她说过了什么，只记得她在为他档剑时说过的一句话：我亏欠的人太多，你没有义务为我受伤，你和洛大哥的赌约是保住我的命，仅此而已，所以其他的，不必要。
“那你为什么会留在她身边。”严琳儿吃力的咳着，她能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这几日，她的身子腐烂的更加厉害了，原本还能起床，如今却只能这样躺着，就连说话都已经很费力了。
“因为我的心留在她身上了。我的根在她那里！”
他说的隐晦，这句话恐怕是他唯一会说的情话了。
没人知道，他其实就是江湖上五年前突然失踪的武林盟主，统领整个武林，包括江湖上所有的绿林好汉。
江湖上有个传言，只要盟主的红牌出，哪怕是朝廷也不敢与之抗衡。武林盟主司隐的一句胜过皇上的圣旨，所以任何时候，朝廷都对他礼让三分。
然而五年前，江湖上人人惧怕的武林盟主司在与人比武之后便彻底的消失了。有人说是因为被打败了，所以再也无脸现身，还有人说是被人打入悬崖，尸骨无存，更有人说这其实是司隐想要隐姓埋名的借口。他厌倦了江湖纷争，所以弄出这次的比武。
没人知道，当时名镇江湖的司隐大人在一个女人身边保护了足足五年。从起初的不甘心，最最后的心甘情愿，直至如今的再也无法离开。
“我真的很羡慕她，似乎命运对她格外的恩宠。她根本不需要努力得到的东西却是别人怎么都奢求不来的。”严琳儿心底事不甘心的，临死她也不甘心为何凤七夜有如此好的命。
“我想如果换做是你，你会选择情愿不要那样的恩宠。她所承受的已经不是一个女人能承受的了。”司隐静静的说着，眼前浮现每年他在暗处默默的看着凤七夜无声的忍过一次又一次的毒发。
他见过无数的女人，也曾有无数的女人投怀送抱，但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她那样倔强，对自己那么的冷酷、无情。
或许就是这样在暗处默默的看了她五年的倔强，自己才会彻底的被她征服。
“司隐？我好像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严琳儿突然喃喃自语。
她好像曾在慕言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记不清什么时候，但慕言似乎提起过不止一次。
她的意识开始一点点的模糊，身上的痛楚似乎强烈了不少。
这些日子，她看着自己身子一点点的腐烂，但是没有痛楚，她能感觉到自己慢慢的靠近死亡，甚至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死的如此惨烈而丑陋，慕言却能一步步的攀上权利的巅峰。
她不甘心。
“公子，我能不能最后求你个事。”
“好！”
“把我的骨灰制成剧毒，然后下在慕言身上。成了我与他一辈子永不分离的心愿。”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报仇方法。
她爱慕言，深入骨髓的爱。
但是她也恨慕言，撕心裂肺的恨。
她的骨灰毒死了慕言，她的仇报了，也能与慕言生死相随，多好。
“不要对我说做不到，我知道凤七夜可以做到。慕言三番五次的想要得到他，只要她愿意，一定可以做到。作为交换条件，我会给你们一个关于慕言的秘密，凤七夜一直以来很想知道的秘密。”
她吃力的说着，意识近乎涣散了。
“好，我帮她答应你，就算她做不到，我也会帮你做到。”
“你真好，要是我早些遇到你该多好。有你这样的男人爱护着，爱着，一生足矣。”
“谢谢！”
“我终于想起司隐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的了。原来你就是慕言一直找的失踪了很多年的大人物。我记得他曾说你的实力甚至能胜过朝廷，只要你一句话，朝廷能翻三番。没想到，他找了你那么多年，可笑的是你居然就在凤七夜身边。”
“......”
雪国二十六年，雪国皇帝范瞑驾崩，国丧间，雪国上下一年内不得有婚假，皇亲国戚，三年内不得出现风花雪月之事，否则斩立决。
雪国皇帝薨，洛阳公主继位，改国号洛，由摄政王卫熊暂辅国，监政。而慕言正式册封平王，正式录入族谱，改名范诚，由已故先皇亲自赐名，寓意诚实，太平之意，希望他辅佐洛阳公主永享太平盛世。
摄政王府中，卫熊一身素色的官袍，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卫蓝儿。
卫蓝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恭敬的跪着。
“你给本王再说一遍。”
“父亲，我要嫁给慕言，依他现在的身份，我嫁他也不吃亏。就算他不被封王，哪怕是个无名之辈，我也必须得嫁给他，希望父亲成全。”卫蓝儿斩钉截铁的说着。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敢明目张胆的站在父亲面前说出自己的意愿。她与七夜不同，从小她就有他们的宠爱，想要的只要开口便能得到，但是她却从不敢开口，因为很清楚自己在父母心中的位置。哪怕是七夜死了，她依旧得不到他们多少的爱。
卫熊脸色已经极难看，近一个月，只要慕言求见，他几乎都让管家打发说人不在府中。一则是因为皇上属意的储君并不是他，他要避嫌，二来，他私下派人查过慕言的底细，也曾查过他与凤七夜的事，当初的确是他忘恩负义在先。一个男人能如此过河拆桥，他是绝不会把自己女儿嫁给他的，况且他还有一个未婚妻，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行，你嫁给谁都不能嫁给他。慕言此人秉性有待商榷。”
卫蓝儿原本跪着，此时索性起身，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对卫熊说道：“父亲，其实对你来说，我嫁给说并不重要。你们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想法。这么多年，你们眼里，心里只有七夜，好的，坏的都给了她。今日就当女儿求你们了，把我当一次七夜，也顺着我一次。”
卫熊的目光一冷，不可置信的看着卫蓝儿。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足够优秀，所以对他言听计从，因为能够体谅妹妹失明，所以事事不争，原来她不是不争，而是她从来不敢争取。
“不行，你可以嫁人的事情我会帮你物色最合适的人选，你不必多说！”
“爹，我对你来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今日我来问您意见是尊重你。如果你答应那最好，女儿能名正言顺的出嫁，但是您不答应，那女儿会自己过去，因为女儿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这么多年，我在这里从未有过的关怀在慕言身上得到了，在你们眼里，心里只有卫七夜，而我不过是王府的一个摆设，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足够完美，可是你们永远看不到我。你们从来不会关心我，但是慕言会，他可以为了哄我开心，去悬崖采一朵野花，可以为了我一句话，跑遍整个雪国。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关怀。”卫蓝儿起身再也不去看卫熊的表情，只是冷冷的说着。
卫熊气的全身发抖，整个人几乎站不住，一口气堵住了，说不出半个字。
而卫蓝儿转身快步的离开，完全不理会气全近乎昏厥的卫熊。
凤七夜望着卫蓝儿决绝的背影，心底对慕言更加的恨了。
前世，他利用她，如今没了卫七夜，他又利用她姐姐。
“七夜，你有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她居然说肚子里有了慕言的孩子，她到底还要不要脸。”卫熊气的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凤七夜为他顺着气，淡淡的开口道：“爹，您对慕言怎么看。”
卫熊冷哼道：“之前我是想要把他推上皇位的，但是皇上并不属意他，为了避嫌，一直对他避而不见，没想到他居然在蓝儿身上花功夫。他不仅聪明，心机也够深。”
凤七夜嘲讽的笑了：“那爹爹如今打算怎么做。”
慕言的心机还不在此，他能为了权欲忍十年，这都不过是他的小把戏。
“就算是把蓝儿留在府中终身不嫁，我也不会让她嫁给慕言。”卫熊冷冷的开口道。
“爹，其实在七夜看来，洛阳并不适合做皇帝，先皇是出于对她的偏宠，所以才会毫无底线的立下遗诏。即便爹爹辅佐她坐稳了江山，那还能帮她守多少年。”凤七夜一语言中了卫熊心中最深的顾忌。
这就是他为何当初匆匆把慕言带回来的原因。
皇上无子嗣，又对洛阳宠爱有加，他早料到皇上会出于私心把皇位传给洛阳。
所以他曾积极的举荐过慕言。
即便是慕言做皇帝，也比洛阳好。
“那七夜的想法是！”
“另立新君。”
“此话怎讲。”
“......”
凤七夜从卫熊书房出来，回自己苑子时，人未到苑子，居然又遇到了个熟人。
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