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慕言之死
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洛阳算是稳定了局势。
这三个月来，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单纯、善良的洛阳了。她的双手上已经染满了鲜血。这三个月的局势逼的她学会了成长，也看明白了，如今不是她君临天下就是别人踩着她森森的白骨君临天下，没有任何中和的方法。她要活着就必须在这个位置上如履薄冰。
稳定局势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鸡儆猴。只要杀了他们中最有威望的，让悄无声息的死在家中，其余的人再也不敢出头。
这做法虽然野蛮，却是最有效的。
“凤姐姐，对不起！”这三个月以来这是洛阳与凤七夜第一次说话。
两人见面的机会已经不多，她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但凡要见面，必须有人通传。这些日子虽然是凤七夜在帮她，但几乎都让暗卫传递消息的。
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早已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自卫熊等人死后，凤七夜面上更加清冷了，已很少再有事情能让她有情绪波动了：“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以后只有靠你自己！慕言已不足为患，他不日就会毒发，想要稳定政局，你要自己学会镇压。你年纪尚幼，需要扶持当朝元老作依仗，至于人选你自己看吧！等所有的事情解决，我会离开雪国。”她的语调毫无起伏。
她如今所做的都只是为了报仇，对于洛阳所亏欠的已经还清了。
“凤姐姐，我知道你怪我，都是因为我，慕言才会害摄政王的，他们都是因我而死，我对不起你。”
凤七夜嘴角划过凄凉：“不是你！”
真正害死他们的人是她。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洛阳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含着泪光。
她知道，这次卫将军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凤七夜到宫门口时正巧碰到进宫的慕言。
只是半个月的时间，慕言已没有当初儒雅、俊美的风姿了，剑眉虽依旧英挺却夹杂着淡淡的黑气，脸比之前瘦了一圈，双眸坑陷，身形也瘦了一圈，从容颜上就能看出他每日都经历着毒发的痛苦。
凤七夜木然的看着他，眼底没有半分的动容。
这个男人哪怕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前世，他精心算计，害死了她所有的亲人，这一世，他依旧步步为营，只为自己能做皇帝。
他的自私无耻令人作呕。
“凤七夜，别来无恙！”慕言的身影嘶哑，虽挂着浅笑却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
凤七夜厌恶的看向他，唇边绽开冷笑：“这话应该是由我来和三皇子说吧！近日三皇子的应该很忙吧，可惜让你白忙了这么多天。我算算，离着毒发的日子也快了吧，李林可找到解毒的法子了？我想李林是毒王之子，他继承了毒王的衣钵，对毒应该比凤七夜更精通。只不过，他居然没有告诉你化尸散暂时还没研制出解药，真是令我惊讶。不会是他根本没想为你解毒吧。”她每句话都带着嘲讽，语调飞扬。
对慕言，她不会有半分的怜悯之心。
新仇旧恨，她必定让他十倍奉还。
慕言唇色发青，脸上泄露出弄弄的疲惫：“凤七夜，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们之间真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他至今无法理解，为何凤七夜会如此恨他。如果没有之前的中毒，维系着他们之间关系的仅是那次退婚而已。如果没有她进将军府的事情，后来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恨意。
为什么！
“因为你是慕言！”凤七夜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凤七夜并不愿意与他多解释，况且这些事情太过荒唐，就算与他说明白了，他也觉得她是在侮辱他。
她与慕言之间注定势不两立。
她重生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为前世的自己报仇，为她的孩子报仇，为她的亲人报仇。后来她看到自己家人安然无恙，原本打算放弃了，但是所有的事情却有重蹈覆辙。
她再次经历了失去亲人的切肤之痛。
谁都无法明白，她再一次亲眼看着他们死在她面前时的绝望。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她活着。
人世最大的痛苦就是亲眼看着最亲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生不如死！
这样的痛苦，她经历了两次。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
慕言不可理喻的看着她，双手颓然的垂落在两边。
“凤七夜，慕言对你来说就这么厌恶吗？”
凤七夜看着他漠然的笑了起来：“对，我厌恶慕言两个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憎恨。
盯着他，慕言发狠的说道：“凤七夜，我死不了的，你难道没有听说祸害遗千年吗！”
凤七夜平静的看着他：“希望如你若愿。”说完再也不愿意多他看一眼，转身跨步离开。
若非当初他要杀死严琳儿，他也不会中化尸散的毒，一切都是注定的。是他的自私，是他的猜忌，或者更应该说是他的无情，当初没有把严琳儿害成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凤七夜，就算我死，我也要拉着你做垫背。”慕言在她身后发了狂般的吼着。
他从来都是宁负天下人，也不会让天下人负他。哪怕是自己体内的毒真的无药可治，他也会拉上凤七夜和李林。
凤七夜的背影越来越远，不知道是否听到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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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卫熊死后，楚炎便回了楚国，所谓和亲也在这一丧事中作罢。
原本百官一齐上奏要选一个身份、地位都配的上楚皇的女子，但楚炎信誓旦旦的当着众人的面否决了这个说法。
“楚国地大物博，若只是找一个妃子何须跑到雪国。朕要的从来只是摄政王的义女凤七夜一人，摄政王刚去世，凤小姐要守孝三年，这三年朕还是等得起的！”
楚炎也在之后的三日启程回了楚国。
在楚炎回楚国一个月后，再次出现在凤七夜的面前。
楚炎刚继位，也还在动荡时期，并不适宜长时间离开。
他这次出来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与上次不同，这次是偷偷潜入雪国的，如今楚国由安均如坐镇。
其实，安均如在治国策略方面并不比他差，只是他素来与世无争，很多事情能避则避，所以没有任何作为。
“带你去看个人！”楚炎突然出现，一开口便是这个。
“见谁！”凤七夜警惕的问到。
楚炎回楚国已经有一个多月，以他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丢下楚国来这里。
“跟我走！”楚炎并不说明，只是重复着说道。
凤七夜淡淡的看向他。
楚炎一身的黑衣，俊美的脸上有着无法忽视的疲惫和倦容，风尘仆仆的模样，急切的看着凤七夜。
那一刻，凤七夜心头莫名的划过暖意，跟着他走了。
凤七夜没想到楚炎带她进了三皇子府。那日出宫见到慕言至今已经半个月，这半个月她一直在找李林。对慕言的事并不关注。
她很清楚，慕言的毒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能做的就是等，等他毒发。
父亲、母亲、姐姐的死和李林有莫大的干系，想要报仇，必须找到李林。
李林本性狡诈，上次她没死，只杀了卫熊等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他自那日后人便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凤七夜知道，她不能处于被动状态，必须找到他，如果想要报仇，必须先找到他人。
楚炎带着她在慕言的房间停下了。
凤七夜毫无波动的脸上闪过疑惑：“到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答应过你会为你报仇，这不过是第一步！”楚炎淡淡的说道，径自在门窗上挖了个洞。
透过窗户，凤七夜看到慕言，这一次他的身子更加的消瘦单薄了，蜷着身子在床上打滚，看上去痛苦不堪。
凤七夜知道，慕言怕是毒发了。
看着他满床打滚的样子，凤七夜心底闪过既痛快又失望的感觉。
前世，她把慕言当做自己的天，用尽一切来帮他，舍尽一切来爱这个男人，最终她赔上了最爱的人。到死，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从未爱过她，甚至从一开始就是厌恶她的，却能做出一副爱她欲死的模样。
今生，若她不是刻意报复，两人怕是不会有多少纠葛，但是因为前世的仇，他再次害死了她的亲人。这其中谁对谁错已经无法说清楚了。
痛快的是，她一直想要他死，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失望的是，即便报了仇，所有的人都活不过来了。
“我答应过你，亲眼看着他死！”楚炎面上依旧一片冷淡。
他与慕言曾有五年的感情，相互利用了五年，说没有任何感情是假的，但是他已经做到了答应他的一切，但是他却还是不知足。
对慕言，他没有任何的亏欠。
屋内，慕言彻底的毒发了。
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生不如死。
他开始不停的往身上扯，拼命的抓。
皮肤奇痒无比，而体内却痛不欲生。
两种极端的折磨。
身上的皮肤已经被抓烂，依旧痒不欲生。
他痛苦的拼命用头去撞桌椅，但是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全身已被他抓的血肉模糊，他却毫无停止的意思。
凤七夜看着他，片刻静静的开口道：“走吧！”
楚炎脸上划过怪异的神情，并未多话，按着她的话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