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西南风云(二)
第002章 西南风云(二)
如果只是这两个原因,那么还不至于让温体仁郁闷,因为萧严这个人是个直肠子,性格刚直的很。从温体仁的角度来说,要对付这样的人容易的很,出兵不给粮草什么的,反正他肯定会搞出事情来。这次出兵登莱,温体仁就试过了这招,而萧严也很配合,一路几乎是强行借粮过去的,惹得崇祯皇帝十分不悦,还明旨训斥。
但奇怪的是,无论多少弹劾的奏折飞来,崇祯帝都没有治罪的意思。
后来温体仁通过高起潜的关系搞清楚了是个怎么回事,这京中的勋贵们和着才是萧严最大的保护神。
可别小看这些勋臣,铁打的朝廷流水的官,无论你是严嵩还是张居正,或者是刘瑾魏忠贤,无论你秉国的时候权势如何滔天,如何的肆无忌惮,但是在有些人面前你得瑟不起来。
这个有些人指的就是勋臣,具体来说就是英国公、成国公他们。当初魏忠贤这么得意,在张维贤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个勋臣的由来就不细说了,但是数量不算多,权力不算大,不能直接过问朝政。可你挡不住人家是世袭啊,虽然不能直接干政,但是人家有两个优势是别人比不了的。第一是人家世世代代掌握着京营防卫,考虑到他们的家族跟皇家是休戚与共的关系,忠诚度还真的是不用担心,偶尔出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也捣腾不出什么。而最重要的是,人家是可以随时面圣的,当然皇帝也有权不见。
有了这些勋臣为萧严说话,难怪萧严搞出这么大动静皇帝也没有办他的意思。
可为什么这些勋贵会帮着萧严说话呢?温体仁很快就知道原因了,根子原来在张振岳这里。
换句话说,不是萧严多么会做人会来事,而是他这个镇守南洋地区的大哥太会做人太会来事了。江南地区各行会的税收纳入户部之后,皇帝的内帑就靠张振岳每年从南洋拨来的二百万两在维持了。而满北京的勋贵也都是欧亚联合公司的小股东,最多的如成国公等四家,每年能分到20万两白银的干股红利,少的也有5万多两,而且这收益是长期的,年年都有。你让他们这些勋贵如何不给张振岳这个面子,帮萧严说话,反正萧严是出了名的忠直,就是脾气不好容易得罪人,又不会去谋逆。
查到这里,照理说温体仁也该放弃了,可这位并不气馁,他很快就跟亲信想出了对付萧严的办法。
出主意的不是别人,是被革去兵部尚书正谋求复起的梁廷栋,这位比温体仁更怕萧严,更希望早日出去萧严这个噩梦。
因为有一件事情他没敢告诉温体仁,就是那个当年出首告发袁崇焕的谢尚政在去福建上任总兵的路上给人杀死在河南了。虽然事后左良玉上报了一个为流寇所杀,但梁廷栋又不是白痴,堂堂一个朝廷的总兵,久经战阵,就算是轻车简从护卫不多,也断不至于为流寇所杀!
梁廷栋当时大胆断定,凶手不是左良玉,而幕后指使很可能就是那个肯跟袁崇焕一起下狱坐牢的萧严。可惜随后不久梁廷栋就因故被崇祯帝免职赋闲,这个案子也跟着不了了之了。事实上梁廷栋还是小看了萧严,如果他知道谢尚政是萧严亲自动手处决的,估计这个时候他就不会是在这里谋求什么起复了,而是赶紧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了却余生了。
“阁老,何须为此辈烦忧啊!就算他背后关系复杂,就算他有个好兄弟撑他,要对付一个武人,咱们的办法多得是啊!”梁廷栋在听完温体仁的想法后,轻声说了一句在久思无果的温体仁听来如天籁之音的话。
“廷栋有何良策,速速道来啊,老夫为此事烦恼久矣!”温体仁急忙道。
梁廷栋有求于温体仁,自然是不敢卖关子,稍微停顿即徐徐道来:“文官死谏,武官死战。阁老若是要对付这兄弟二人,只需要把他们送去最易战死之地不就可以了?二兄弟只要死掉一个,事情就算是办完了。若是萧严死了,阁老自然省事不提。若是张振岳死了,人走帐消,阁老要对付失去了依靠的萧严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温体仁恍然大悟道:“廷栋的意思,咱们把他们统统调去辽东打建奴?”
梁廷栋算是服了,这位温阁老还真的是一点兵事都不懂:“自然不能是去辽东,他们兄弟本来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在那里关系深厚不说。但是目前辽东的局势,建奴就算再凶悍,能耐这二人何?若阁老把他们送去辽东,能否置二人于死地尚未可知,反怕是会建功立业啊!”
“啊!”温体仁一想也是,而且他还估计了一下,把张振岳从南洋调动到辽东,估计害怕南洋民变的崇祯皇帝是不会答应的“那廷栋,这二人当调往何处啊,咱们大明何处还有比建奴更凶的敌人啊?”
梁廷栋笑道:“阁老日理万机,自然是不需要晓得这地方何在的,可廷栋执掌过兵部,对此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话说到这里就停了,那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了,温体仁心中暗笑一下道:“廷栋放心,如今这兵部正值多事之秋,正需要廷栋你这样的能臣去打理,老夫明日便向皇上保举于你。”
“那廷栋自然是先谢过阁老了”梁廷栋松了口气继续道:“云贵,该地和辽东不同,瘴气滋生,土司众多,自奢安乱起,叛乱不断,朝廷在此折损的兵马将官不计其数。而且此地山路崎岖,后勤补给不上也是应有之意。在这样的地方作战,打胜仗难,吃败仗易。当年平定奢安之乱都是依靠当地土兵才成功,朝廷大军在该地根本吃不开。若是阁老能说服万岁,将萧严和张振岳调往此处,可保无虞了。”
温体仁听完抚掌大笑道:“廷栋大才,廷栋大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