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修炼成果
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多时。西天晚霞正逐渐退色，天空中一钩弯月已经悠然出现在南方。浩淼的开阳湖上，飘荡起悠然有水汽。暮色中，天际阒寂无声。
四周都是晴朗，但乌云聚集的翡翠岛上空却诡异地电闪雷鸣。仿佛一头古兽静伏，等待着吞食所有试练者。
奔跑中的城与离火，离翡翠岛只有一小半路程了。湖水已经上升到比石路高出半米的位置，但是由于有仙兽布置的透明结界，湖水还有不到一时辰才能漫过来。许多水怪的可怕面目已经可见一斑了。那狰狞的兽孔，闪烁诡异光泽的鳞片，锋利的牙齿，或都尖锐的爪指，都偶尔可以看见。
六米宽的石路上，横斜着不少从湖中跃进来捕食的怪兽的尸体。不过水怪在地面上的实力锐减，所以一些聪明的水怪是不会轻易跃上来。跃上石路的多是凶狠却非常愚蠢的家伙。这些都是被前行的那些训兽师杀死，其中也不乏一些盟兽和训兽师倒在血泊之中。
训兽之路就是如此，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威胁，只有在鲜血中沐浴的人，才前有资格摘得万兽之王的黑白纹章。
“哈哈，离火不如我们增加点难度？”城开心地说。他仿佛又回到了在不归森林里那快乐时光。
“嗷——”奔跑在城身边的离火低吼一声。
“好！”城猛然收敛念力。
突然，一头长满鳞甲两米长犹如巨大蛤蟆般的水怪，挥舞着锋利的爪子，从湖水里跃出来，凶狠地扑向城。
城纵身弹跳，抽出背后的雷鸣剑，双手握柄猛然斩下。
“扑哧！”巨蛤水怪连惨叫声都没发来，就被斩成两半，顿时鲜血迸溅，青灰色的肠子等器官泄坠一地。
就在城弹跳起来，还未落下的时候，又几头形态怪异的水怪腾水向他扑来。
“唰！唰！唰！”三道极亮的赤红色的带着丝丝幽蓝色火焰的火刃掠过，六段的水怪尸体落地。
离火丝毫没有停留，紧跟着城直奔向前。空留几段内脏化为灰烬，已经熟透的水怪尸体横斜在石路上，悠悠地冒着白色热气。
这时，最后小半的石路上，一个年轻的训兽师体力已经耗尽。他遥看着有少人成功登上岛屿，而自己身边的湖水还在不停涨，要不了多久，水就彻底覆没透明结界，到时他可就真的任水怪鱼肉了。他心中越来越急，腿却因体力透支和心中的恐惧加重而不停打颤，最后他心一横，双手合十，召唤出自己的一头三阶两丈长的掠云雀，然后纵身跃到其背部。
“哈哈，被那个姓冬的混蛋骗了，只要我飞得很高，什么水怪能接碰到我？！”年轻训兽师得意地笑道。
水中的一头四阶三丈长的食古鲨轻蔑地低鸣一声，张嘴将身边的一只两尺长的长着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大嘴的食尸匕齿鱼吞入口中，然后用蕴含巨力的舌头将其弹射出去。
“咻！”食尸匕齿鱼犹如离弦之箭，从水面飞射出去，直击几十米高的那头掠云雀。
食尸匕齿亮出满嘴森白仿佛匕首般锋利的牙齿，瞬息之间，便要咬住了掠云雀的腹部。掠云雀一身悲鸣，身形猛然晃动。
“怎么回事？”那名训兽师惊恐道。突然，一道反射着光芒的黑影从他眼角视线中飞过，他觉得自己身体一重，接着又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身体轻了许多。他茫然地低头一看，自己腰部竟然生生被咬掉了一尺长的肉，鲜红的内脏跳动着暴露在空气中。那一条食尸匕鱼则扯着他的肠子从空中坠落入水中。接着，又有数条食尸匕鱼跃空飞出，每一条都从训兽师或掠云雀身上咬掉一块肉。等到被蚕食的猎物坠落到一定距离之后，一头食古鲨轰然跃出水面将其扑出水中。
这只是失败者的一种下场，一种死法。随着湖水越涨越高，后半途的训兽师尸体越来越多，有的缺失胳膊，有的没有了腿，还有的只剩下一颗睁着空洞眼睛的头颅，各种死相都有。看得本来兴趣盎然的鹿鸣城都产生一股凄然。
“咻！”一道碧绿色的流光掠过，一头身长九尺通体覆盖厚厚粘液的水怪失去生机坠地。城停在它身边，蹲下从那它左眼将他的那柄匕首拔出来。
突然，他看见前方有一个苍老的身影和一头巨大三目象，正在与一头长着四肢的蓝鳞水怪战斗。那老人身法和灵力都不高，城可以根据以往的经历判断出来，此时已经全身沾满血的老人只有武宗两三层的修为，他的那头高两丈半长近四丈的巨大的三目象只有四阶初等的实力。而那头蓝鳞的水怪叫深水鱼蜥，它虽然只有不到一丈高，但体力非常强盛，而且身形矫捷，每挥一爪或一甩尾或是随便一口，都会让三目象身上多增加一道伤痕。老人更是到了力竭的地步，而且身上诸多伤口已经令他身体颤抖不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地。
在这修练之路上，城一般不会有过多怜悯之心。首先，他不可能救每一个人，就算能尽力救，那这试练也就失去意义了。死亡是每个强者都必须提前想通的一种感悟。
“好像爷爷啊！”城失神地望着老人的身影说道。
三目巨象一声悲鸣，轰然倒地。“石锤！”老人悲恸地大吼，然后紧握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那头正打算一口咬断三目巨象的喉咙的深水鱼蜥。但是，深水鱼蜥这种四阶凶兽狡诈无比，它故意露出背部给老驯兽师，可它那六尺长带着锋利蓝色鳞片的尾巴却暗暗蓄力，伺机给对手致使一击。
“咻！”深水鱼蜥的尾巴划破空气，直击老人的腹部，如果被如此大的巨力击中，那他的身体必然暴开。
“乒！”一道碧绿色的流光撞击到它的尾巴上，青绿色的鲜血迸溅。
“哇！！！”深水鱼蜥吃痛悲叫一声，声如婴儿哭啼。少顷，它将尾巴甩到面前，然后用自己长着三条粗壮有蹼的爪子将插在尾巴上的匕首拔下来，用毒恶的森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向它奔来的少年。
“哇！”深水鱼蜥放弃唾手可得的两个猎物，拿着城的匕首，强壮向后弯曲的后肢猛然用劲，愤怒地扑向城。
几息之间，两者便实实地撞到一起，只是城的身体要比水怪的身体轻上数倍。接触的瞬间，城的步伐宛如花丛中蹁跹的蝴蝶，奇妙地原地旋步，左手中的匕首和深水鱼蜥握着的匕首击出激烈的火花，同时他双腿蓄力，右肩猛然用力顶到鱼蜥坚韧的腹部，竟然生生将它撞飞起来。接着，他身后一道火光闪过，离火在没有丝毫暗示下跃了起来，在最佳的时机挥动利爪，轻易划破在空中尚有些慌乱的鱼蜥喉咙。
“嘭！”体长九尺长的重过五六百斤的深水鱼蜥坠落到石路上，其几乎和头颅一样粗的颈部三道焦糊的伤痕散发着丝丝热汽。
世间武者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野兽不可怕，单个的训兽师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训兽师与野兽犹如手足般娴熟配合。
“这……”那名佩戴着绿色训兽纹章的老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兽，一头如此可怕的深水鱼蜥就这样瞬息之间被解决了。
“正面看更像了。”城回忆起自己爷爷的模样，竟和眼前的老人有七分像。当然，他不可能是云天的后人，云天的妻子是一头化形的蛟龙，他们一生都没有孩子，更根本不可能会有完全人类的孩子。而且在云天进入不归森林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城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娘，甚至连云天去逝时，她都没有出现。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老人拱手躬身道。
“前辈还能走吗？”城笑了笑，关心地问。
老人抬眼望了望还有二十里远的石路，然后摇了摇头，“恩人快走吧！”
话毕，他转身看了看已经快要漫过透明结界的湖水。无数水怪被隔离在旁边，它用贪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猎物，只等着湖水漫结界就游过去，将他们分食。他走到自己的三目象身边，跪在奄奄一息的它的头边，怜爱地抚摸着它长长的长有粗糙皱纹的鼻子，然后对着它的脖子轻轻地扬起握着匕首的手臂，悲伤地说：“老朋友，让你受苦了，今天我就陪你一起死在这里。”
三目象轻轻悲鸣一声，闭上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城气愤地大吼道。
“我已经没念力将它送回去了。”老人摇了摇头。平常时候他开启间空之门，要过好一会才能再开启时空之门将盟兽送回去，但现在他已经到了伤痕累累力竭难行的地步，哪还有丝毫念力打开时空之门？他没什么师承，更没有看过被他当成天书般难得的《咫尺天涯》，他只是一个天赋一般，念力平常的训兽师。小时被英雄的事迹激励，然后走了训兽这条道路，辛苦攀爬数十年才得到一枚绿色纹章。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寿命不久，而晋升武王也无望了，实在不甘心，才带着自己的盟兽前来参加这训兽师晋级大会，做生命的最后一搏。
老人愧疚地对自己的盟兽说：“如果我能安分点，老老实实过完余生多好？可我这把老骨头却不懂得珍惜，硬要带着你来此处。现在遭受这样的劫难，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啊，却偏偏连累了你。”
三目象额头正中的那只眼睛无力地睁开，看着老人，它想控制自己的鼻子去触碰老人的脸，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老人忙将它的鼻子捧起来，轻轻地贴到自己的脸上，他们在一起度过几十年的时光，生死与共，感情早已亲如兄弟，彼此便是天地间最亲的了。
“你走不动我可以背你啊？”城大喊道。
“我是不会离开它的，公子还请速速离开吧。”老人头也不回，然后他布满皱纹的脸颊划过两行泪水，挥起匕首对三目巨象说：“你先走一步，我马上就来。”
城用力抓住老人的手臂，待老人转过脸来，他露出明亮的笑容，“既然要背你走，那自然也要带上它。”他喜欢真性情的人，更喜欢讲情义的训兽师！
“公子莫开玩笑了。”老人神情黯淡地说，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被城抓住的手。
“呵呵，看来要拼命了。不过这才有意思！”说着城将老人一把甩了出去，头也没回地对离火说：“背着他，这头大笨象是我的。”
离火纵身一跃，轻巧地将老人接到背上。城从深水鱼蜥的尸体爪子中取回自己的匕首收好，再将手中的雷鸣剑重新绑回背上，然后转到三目象的腰后，双臂力量全部迸发出来，生生将两丈半高近四丈长的巨象举过头顶。他双眼闪烁出凶狠的神色，一层无形的却如深海巨浪般的念力瞬间侵袭向四周，那些本来眼中充满贪婪的各种鱼怪，登时惊恐，四散逃窜。
天色渐渐黯淡，湖面不断上升。成功跑到翡翠岛的那些人，有一部分离开了。岛上正下着雷雨，他们得迅速找个安全干燥的地方过夜。但还有一部分留在岸边，小声地商量或寻找可以结伴的人。
“太大意了，太大意了！”霍靖将自己的扬尘驹送回去，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当初就应该让城兄和我一起，这么长的路，他怎么可能徒步跑过来呢？”
看着湖水渐渐淹没透明结界，石路上许多尸体都随着水漂了起来，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水怪纷纷跃到石路上，开始啃食里面的各种****尸体。
“不行！”霍靖终于按捺不住了，“城兄待我如此真诚，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流刃交代，又如何对得起自己良心！”
“开！”霍靖大喝一声，面前的绿色纹章光芒立刻大涨，一道时空之门打开。一个念力强的人一天可以开启时空之门好几次，但如果想同时间开启两道，要就要极大的念力来维持时空通道的平衡，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一声划破沉沉暮色的鹰啼响起，霍靖面前的时空之门中飞出一头身长两丈展翅三丈半长的巨鹰，其浑身羽毛雪白，漆黑的利爪上覆盖一层鳞片，弯钓形的黑色巨喙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此时，石路已经被迅速涌动的湖水填满，眼前除了一片一望无迹的湖水，再也看不到当初的石道了。
“城兄，一定要坚持住！”霍靖深吸口气，正当他想跃到白鹰的背部时，前面苍茫的暮色中出现一个黑点，还有一个更小的红点。
“咦，竟然还有人活着。”站在霍靖身边的一个训兽师惊奇地说：“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头大象。”另一个训兽师好奇地说：“不对啊，大象怎么能在水上飞呢？”
“那是？！”霍靖不由一愣，然后凝神盯着那个黑点，随着它极速前进，他看见那个黑点下面还有东西，就仿佛一只蚂蚁扛着比自己大上百倍的甲虫一样，在水面上疯狂地奔跑！
“哈哈，真是奇迹不断啊，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他怎么可能会出事呢！？”霍靖兴奋地大笑道。
“是人，是人。”这时旁边的一些训兽师惊叫起来。
“天呐，一个人怎么能扛起一头这么巨大的大象！”
“他怎么能在水上奔跑？好快的速度！”
“水怪呢，怎么没有水怪袭击他？”岸上的人纷纷发出匪夷所思的惊叹。
“对啊，水怪是什么回事？”霍靖也不解了。
就在这个时候，湖水中正在抢食尸体的水怪竟然如林间惊鸟般，惊恐地放弃尸体，四处逃窜了。同时，岸上许多训兽师的盟兽也纷纷露出了惶恐的眼神，一头头或颤抖或低伏身体或发出声声哀鸣，包括霍靖面前收翅的凶名赫赫的白鹰，都焦躁不安地不停踱着爪子。
绝大部分的三四阶的训兽的头颅全部向北低下。北方湖面上，扛着巨大的三目象的鹿鸣城目光如炬，疯狂地疾驰在水面上，直奔向岛岸！尸体的水怪竟然如林间惊鸟般，惊恐地放弃尸体，四处逃窜了。同时，岸上许多训兽师的盟兽也纷纷露出了惶恐的眼神，一头头或颤抖或低伏身体或发出声声哀鸣，包括霍靖面前收翅的凶名赫赫的白鹰，都焦躁不安地不停踱着爪子。
绝大部分的三四阶的训兽的头颅全部向北低下。北方湖面上，扛着巨大的三目象的鹿鸣城目光如炬，疯狂地疾驰在水面上，直奔向岛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