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宫川远山
东国气候湿润，风景优美，不周七山更甚。
山门前，人声鼎沸。围满了慕名而来的各地武者，和前来拜师的人。巍峨壮观的楼门前，摆着六张桌椅，分别坐着伏虎门、栖凤阁、驭鹤亭、震猿洞、归燕楼和双狼宗的六位专门招收弟子的长老。
六位长老虽然形态各异，但修为相当，都是武王。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八块两米高的石头，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冰、血八大元素的试灵石。每块试灵石都流溢着不同的光泽，远远看去煞是好看。
试灵石前围观的人们，随着前来拜师的人的测试果然，发出各种声音，有兴奋的呼喊声，有鄙夷的嘘声，有焦灼的谈论声。流刃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一番，转脸对鹿鸣城说：“没有试雷的试灵石？”
“要那也无用，雷电已经消失万年。”旁边的白水雀淡淡地说。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衣着光鲜的贵族男孩，紧张地站在火焰试灵石前，伸着小手放按在上面，用尽全力想引动试灵石里的火灵。可惜，他没有起灵，火焰试灵石没有丝毫反应。他又努力几次，还是没有效果，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回，让下一个人继续测验。
紧接着小男孩而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自信地走到火焰试灵石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将手掌放到石头上。暗红色半透明的火焰试灵石，顿时绽放出耀眼的火光。
“不错。”一位坐长老点了点头，其它几位长老都在交头接耳，对这个少年做出不错的评价。
“有望成为精英弟子。”几位长老聊着挥挥手，示意少年入山门。
那个少年激动得双拳颤抖，向他身后双亲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跑进山门。他后面的双亲亲含泪挥送。
这时，白水雀等人和鹿鸣城已经来一位长老面前。那长老是位中年妇人，虽然早已青春远逝，但也算是风韵犹存，她天生一副媚眼，眉角尖略带风流。
白水雀恭敬地说道：“玉师姑。”
见白水雀上前，名叫玉娘的玉师姑，满脸笑容，非常客气地说：“雀儿啊，以后别再叫我师姑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领到金纹白衣。到时我们的身份一样，都是可以收徒的长老，辈分是一样啦。”
金纹白衣，指的是玉娘长老身上所穿长老的衣服。和白水雀白衣一样，只是她的白衣衣领上带着一条类似龙形的金纹。这是长老服饰，也身份和权力的象征。不周七山大体权力体系是：掌门——斩龙派门主，也是不周七山的第一人，另外六大门主，接着是不周虎卫（由资格老或天赋强的长老组成的执法队），然后是长老（可以收弟子，在宗派中地位仅次门主），再后是核心弟子，再后是精英弟子，再后是普通弟子，最后是仆人和杂役。
“现在长老名分没有下来，还不能乱了辈分。”白水雀恭敬地说。核心弟子成为武王，就有资格参加考核，成功者便可以领到长老的金纹白衣，成为长老，她已经通过考核，有收弟子和指使本派弟子的权利。
“我们归燕楼向来风流，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严肃冷漠的弟子哟。”玉娘咯咯笑道，接着她略带吃惊地看了看白水雀身后鹿鸣城，说道：“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咦，这胳膊，啧啧，可惜了。”
鹿鸣城被这位长老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抚了抚自己的断臂，露出了窘态。
白水雀刚想说什么话，却突然被身后一股强大的灵力吸引了注意力，她面前的所有长老统统站了起来，就连平时风骚无忌的玉娘都脸露震惊，直愣愣地向她身后望去。
白水雀和鹿鸣城不由转过脸。只见，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的流刃，一只手按在火焰试灵石上，正努力将自己的火灵注入试灵石中。那原本暗红色的试灵石，竟然像是要被熔岩冲得裂开一样，出现一道道赤红如血的火痕。半透明的试灵石内，出现一头由火焰形成的凤凰雏形，似是要展翅翱翔，又像是要引万鸟来朝。
随着流刃用出全力，试灵石内的火焰形成的凤凰，突然化成一道火灵，冲出石体，直冲云霄。阳光普照，湛蓝的天空下，一片悠然的白云被那道火灵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周围围观的人们一片哗然，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除了只收内部弟子的斩龙派没来长老，其它六派长老都激动起来。
“嘿嘿，领悟到凤凰传承的第四式之后，就隐隐觉得快近武宗八层了，现在看来，确实要不了几天就能进晋到八层。”流刃满意地点了点头，试灵石虽然稀有，但对他这个小国圣子来说还算是比较常见，所以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玩上一玩。
“哈哈，这少年是我派的啦！”一个相貌粗犷的中年长老大笑道。他是伏虎门长老，拥有率先挑选弟子的权力。
“哟，郑长老可真贪心，你们伏虎门今年已经收齐十名弟子，怎么还要与我们争抢？”玉娘不满地说。
“为了这样的弟子，别说破一次例，就是百次也值得啊！”郑长老霸道地说。
“这样弟子恐怕也轮不到你们伏虎门吧？”另一位不满的长老说道。
“斩龙派再有势，可这少年如果只愿意归入我门呢？”郑长老自信地说。他们伏虎门虽然不如斩龙派，但这少年若是和他们投缘，不愿加入，斩龙派也没有办法。
“几位长老别争抢了，那位少年是鱼肠国的圣子，只是前来游玩，没有入山的意思。”白水雀平静地给几位长老泼了一盆冷水。
“虽然曾有耳闻，但没想到凤凰传人会是这样有天赋，开了眼界了。”玉娘失望地坐下。
“玉师姑。”白水雀又恭敬向另外五名长老恭敬道：“几位长老，我想保这位公子入山为弟子。”
玉娘和几位长老仔细打量鹿鸣城一番，纷纷摇了摇头。
“这个少年虽然体格不错，但没有灵力，又是残疾，怕是没有人会收他为徒。”玉娘费解地看了看鹿鸣城，她不懂向来少与人接触更少请求他人的白水雀为何会这么做，“如果没有人肯收他为徒弟，就算我们同意他入门，到时他也得被筛选出去。”
“如果没有人肯收他为徒，等到我成为长老后就收他为徒。”白水雀说着转过脸，问鹿鸣城：“公子可介意？”
“没事。”鹿鸣城摇了摇头。他的目的是雷龙之魂，只要能让他进去，就是当个仆人杂役都没有什么。
“可是，你将来的第一个徒弟对你以前的成就有着重大意义，对你前途也有很大影响啊？”玉娘吃惊地说。白水雀的实力在归燕楼的几名核心弟子中是数一数二的，以她的天赋和刻苦精神，将来有什么样的成就别人都不会奇怪。只是她不懂，白水雀为什么会执意如此？
“他的实力很强。”白水雀淡淡地说，没有过多解释。
“那好吧。”玉娘不再阻拦。她是多年修习慢慢熬成长老，而白水雀是从核心弟子中直接通过测试进晋长老，对方的地位将来肯定比她高，她现在也不愿得罪她。
其它五位长老当然不会反对，在他们心中这个残疾少年肯定没人会收，最终还是会落入归燕阁，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他们随意挥挥手就让白水雀一伙人进入山门。
高大、固若金汤的入山楼门，高约三十丈，巍峨壮观得令人叹为观止。虽然和其后面的七座擎天巨山相比势弱，但站立在楼门下鹿鸣城还是有一种高山仰止、心生渺小的感觉。
山间烟岚在徐徐春风中飘荡，楼门的飞檐尖缭绕着的迷蒙的雾气，令人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鹿鸣城突然停下脚步，仰头静静地看着楼门飞檐尖上的一个小黑点，然后迅速拉住流刃，道：“小心，后退！”
就在这时，那个黑点栽落下来了。竟然是一个人！
“嘭！”一个男人重重地从上面摔落下来，距离鹿鸣城的脚仅有五米之遥。
顿时，灰尘飞扬，一股浓重的酒气弥漫开来。
地面青石块上出现数道裂痕，那个摔下来的男人醉醺醺地爬了起来，像没事一样揉了揉脑袋，乱语道：“睡着了……哎呀呀，真疼，也没人接我一下……树上蝉儿呀，吱吱鸣，俏丽姑娘呀，可知我心？……”说着他竟然悠然地唱了起来。
鹿鸣城仔细打量着那个中年男人，他的修为他看不出来，但他身上有一股隐隐的霸气被酒气与邋遢掩盖了。他头发蓬乱，眼神迷离，样貌异常英俊，却全无威严和风流，脸上沾着一层尘埃也没有掸去。最令鹿鸣城震惊的是，他从那么高地方摔下来，怀中易碎的酒坛竟然没有坏，甚至连被打开的酒坛里的酒都一滴没有撒出来？
鹿鸣城再转脸看白水雀等不周山的弟子，他们竟然对着他恭敬地低下脑袋，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恭表情。
“树上蝉儿呀，吱吱鸣，俏丽姑娘呀，可知我心？……”醉酒男人根本没有理睬眼前的一群人，依然独自吟唱着，歪歪扭扭地离开了。
“那是？”待那男人离开，鹿鸣城好奇地问白水雀。
“驭鹤亭的门主，宫川远山。”白水雀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着那个男人，平静地说。
“那样的人也能当门主？”流刃在一旁大惊小叫道。
“圣子不要以貌取人。”白水雀反驳道，表情上看不出悲喜，“二十年前，宫川门主在不周七山的核心弟子中，排名第一，年仅十九便晋升为门主。他是我们七山中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门主，实力也高深莫测。”
“可他为什么这个样子？哪有一山之主的威严？”流刃不解地说。在不周七山中，有这样的实力，在他心中，那个宫川远山当年的天赋绝对和他二哥柳北水有得一拼。
“具体的两位公子以后就知道了，我不想细说。”白水雀一如既往地冷漠道。
其它人都没有说话。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鹿鸣公子能争取进入驭鹤亭。”走进山门的时候，白水雀突然补充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