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抉择
默默的摇摇头，当谢歆发现纪弘对她的紧张程度出乎意料之外时，一颗心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惊疑不定。
为什么？她是姆特星人，更是抓他参加实验的主导者之一，为什么，纪弘却愿意为她赴约？甚至在看见她时表现出一副关心担忧的模样？
谢歆是坚强，但终究不是铁人，身处在这么一个陌生环境，还被人五花大绑的控制住，心绪其实早已混乱不堪，此时再加上纪弘这一因素，她顿时失去平日该有的冷静聪慧，只能愣愣的盯着纪弘。
一个在她心中突然变得那般清晰的身影。
“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请你过来？”见纪弘始终对他不理不睬，男子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强装冷静的问道。
“你想怎么样？”得知谢歆精神清醒正常后，纪弘外放的情感迅速收敛，恢复成一种面无表情的平静，冷然得让冯义感到一阵恶寒。
那是他只有在感受到强者散发出的威势时，才会感受的心悸。
此时此刻，纪弘只想赶紧确定谢歆已经平安，丝毫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关心其他，更何况还是一个主导绑架谢歆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很简单，放弃替雷之村出头的打算。”显然没有料到纪弘会这么快就妥协，男子微微一愣，虽然不满纪弘的态度过于高傲，仍是开出条件道。
“不可能。”简短得不能再明确的回答，纪弘的视线扫过冯义：“你是怎么认为？”
自刚才开始，纪弘就有意无意的透过心念试探冯义。
当发现他对此事的执着远不如另一边的男子时，纪弘终于确定，这件事情的主导者除出声的那名男子之外，还有武力值最高的冯义。
光看谢歆身边众人，全都观望着冯义的反应便能明显察觉。
既然他不是主谋之一，却又出现在这里，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幕后黑手有什么是必须倚仗冯义，以至于他无法缺席。
思来想去，纪弘还决定从他先下手。因为他没有忽略，冯义在察觉自身实力时，脸上曾一闪即逝的恐惧表情。
“……”见纪弘将问题的矛头指向自己，冯义脑筋急转着。
他知道，纪弘的能耐必定不会小于在场任何人。甚至从他方才的表现看来，纪弘的实力比起自己还是高上许多。
因此这时的他既不能动手，更不可能撕票……当真是陷入进退不得的两难处境了。
当初是哪个白痴向他回报，这个实验体实力不济，仅是个觉醒雷系不足半月的初阶能力者？
恨恨的一咬牙，冯义在心中咒骂着盗贼团中办事不力的情报组。
要是初阶能力者都能有纪弘这样的表现，苦练元素多年的冯义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冯义，不需要犹豫，反正他不答应，杀掉这个女人就是了。”摆摆手，男子打断冯义的沉默，直白的威胁道。
心绪一震，纪弘在男子的话音落下后，无意识间捏紧拳头。
他敢！
“……吕霖，我只承诺接下委托，却不代表必须听命于你。”察觉到男子的话给纪弘带来的反应，冯义微张开嘴，似乎是想破口大骂他的不适抬举，但是到最后，他却只是表明立场道。
“那……好，我自己来。”明显不敢惹怒冯义，吕霖没有再继续争辩，自顾自拿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小刀，抬手架在谢歆纤细雪白的项颈上。
看得纪弘一阵心惊。
这一刻，冯义眼中彷佛出现，纪弘身边杀气实质化的错觉。一条条血红色的长蛇，攀附在纪弘身上，正对着众人张牙舞爪的裂开嘴，准备择人而嗜。
迅雷不及掩耳的从吕霖手中夺过已然呆滞的谢歆，冯义运起元素之力，眨眼间来到纪弘面前。
“带着她走，我唯一的条件是你在两村对战时，不能使用雷系之外的元素，如何？”伸出手递过谢歆，冯义自觉他此时的举动，对雇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对冯义来说，盗贼团的任务生活，不过是无聊人生中的一种调剂罢了，犯不着为此搏命，更不想因此惹上像纪弘这种不能惹的仇家。
开出一个两方都能接受的条件，对他而言，够了。
尽管因为他超常实力的关系，冯义所在的盗贼团在荒漠星球颇具名声，但他丝毫不在意每次任务的得失，却是雇主们顾虑的关键之一。
冯义太过随兴了。他强大的实力固然是保证，同时也是问题所在。试想就算他把任务搞砸，又有哪个雇主敢质问他原因呢？
许多事情都是一体两面，力量也不例外是把双面刃，这一点是许多人心中都有的共识。
“冯义……”
“在这里，我说的话就算数。”短短一句喝斥，冯义止住吕霖不满的意见，希望藉此让纪弘信任，进而答应他的条件。双方能够兵不血刃是最好。
猛地闭上嘴，吕霖着实不愿意在此时得罪冯义。
转念一想，其实他也不过是偶然，在路上结识身为实验体的孙伟希，这才因臭气相投参与这次行动，对于实验体之间的斗争，的确丝毫不感兴趣。
于是耸耸肩，吕霖表现出对冯义态度的顺从。
“……好。”犹豫再三，纪弘终是接过还未回神的谢歆承诺道。
横抱着谢歆，纪弘离开厂区前脚步略显一顿，接着再无迟疑的转身离开。
“呼──”直到纪弘的身影消失在冯义眼中，他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至于纪弘到底会不会遵守约定？他根本不在意。
既然他已经尽人事，接下来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只能听天命了。
“呵呵……吕少爷，你别在意，就当是咱们头儿发善心，让他捡回一命吧！”眼看吕霖从纪弘离去后就默不作声，冯义的一名手下还当他是面子挂不住，开口缓颊道。
毕竟这吕霖虽然不学无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富家少爷，能巴结就别放过。
“不……捡回一命的人，是我们才对……”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接口的是他们眼中一向无所不能、实力强悍的老大──冯义。
了然的望着神情呆滞的吕霖，纪弘的最后一个动作，恐怕在场众人都没能看清楚，就连冯义都只是惊鸿一撇而已。
吕霖，永远不可能再回答他们了。
他胸前一道不甚明显的红点，似乎是纪弘用地上的大门碎片贯穿心脏时留下的。只消这一手，冯义不免再次庆幸起他方才的决定。
摇摇头，冯义决定这次收队后，他绝对不再拿这种玩命的活动来当消遣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遇上像纪弘，这样一个杀人于无声无形的恐怖家伙？
离开望峰小镇后，纪弘依旧抱着谢歆，回程往雷之村的方向奔回。
对吕霖动手，是他来到姆特星系后第一次杀人。如果可以，纪弘不愿开此先例，无奈吕霖威胁谢歆生命的行为，已然触及他的逆鳞，为他所不容了。
一直以来，纪弘最痛恨意图伤害他珍视之物的一切。获得力量后，他第一个下的决定就是从今往后不再退缩忍让，决定守护心中重视的事物。
这一次出手抹杀吕霖，一方面，是因既然不愿雨蓓曾经出现的险境再次重演，纪弘便得学会斩草除根。另一方面，纪弘意在警告冯义等人，让他们不敢再打他身边其他人的主意。
当吕霖将刀子架在谢歆脖子上那一刻，纪弘发觉他心中的决定从未如此清晰过。
“纪弘，你真的……只打算用雷系元素应战？”不久前还处于震惊中、脸色苍白的谢歆，在纪弘替她脱去手中的能量抑制器后，总算是稍稍恢复一些体力，能够开口询问了。
被绑的这几日，她从冯义以及吕霖等人之间的对话，已经模模糊糊的听出对方的盘算，因此这时不免显得有些忧虑。
当谢歆透过谈话中的线索，得知纪弘觉醒雷系元素时，虽然替纪弘的进步欣喜，却也替他不懂得掩饰情报感到担忧。
虽说不一定知己知彼，就一定能百战百胜，但是纪弘获得元素之力才没多久，敌方对他拥有的元素种类已了如指掌。
万一双方交手，纪弘很可能会陷入意料之外的被动困境。
没想到不久前，当谢歆再次见到纪弘时，对于他表现出的实力，只有错愕两字可以形容。
什么时候那个在太空舱里憨傻的二愣子，变成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了？
这是谢歆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但随即她便放下心来。
如此一来，即使纪弘真的准备替雷之村出战，拥有这般强大的实力，对敌时倒不至于会屈居下风了。
可是，纪弘却答应对方的条件，承诺在对敌岩之村时，只使用雷系元素？
谢歆不清楚，纪弘曾在雷之圣地经历的奇遇，当然更加无法想像，一个刚觉醒雷系元素的能力者，竟然会拥有高达近人阶的浑厚雷系元素。
她仅是顾忌，才刚觉醒雷系能量的纪弘，有胜算吗？
“嗯……”不是不明白，谢歆试图劝他放弃无谓的坚持，避免雷系不敌的风险，但纪弘只是低下头，心不在焉的轻应一声。
慢下脚步，纪弘语带歉疚道：“对不起。”如果不是他，谢歆不会遇到这一惊险的场景。
想来大概是冯义等人，将谢歆误认为殷雪擒住，准备要胁纪弘。否则就算借他们十颗胆子，纪弘相信小小一个盗贼团都不敢动谢歆一根毫毛。
实验计画中，一整艘独立太空舱的指挥官？或许没多少人知道。
可是纪弘不相信，当冯义等人听见谢歆是十二法席之女时，还能无动于衷。
“不要紧，这又不是你的问题。”闭上眼，虽然谢歆从这几日获得的小线索中，已能隐约勾勒出事情的始末，可是她却不认为这个责任该由纪弘承担。
回应间，她只觉一阵晕眩感袭来。
“谢歆！”猛地停下脚步，当纪弘注意到谢歆的异状时，谢歆已然失去意识。
手忙脚乱的擦去谢歆嘴角溢出的血迹，纪弘先是浮现回头找冯义等人算帐、顺便问清楚缘由的念头。只是事到如今，回头不仅于事无补，更是浪费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