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窘迫生活
回到出租屋的第二天，曾健就把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酣睡了一天。手机就一直放在他的床头，他在等乐舞雪的消息。他已经给她拨去无数次电话了，可对方一直都没有消息。他睡在床上，看着那个三星手机（那是他和乐舞雪认识一个月之后，她专门为他买的），他真希望它能够响起来，哪怕只是一点嘀嗒的声音，那样的他的心里也会好过一点，可那手机就仿佛和他自己一样睡着了，总是那样无声无息。
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窗外的阳光在一点一点地变暗，都快到朦胧的程度了。曾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又睡下了，他不想起来。地上的烟头已经堆满了一地。他是从来都不抽烟的，可昨晚，他几乎就是在烟熏火燎中度过的，如果没有那烟雾里的尼古丁，他还真不知道那漫长的黑夜将如何度过。
终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曾见立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只随便披了一件外衣就去开门。他以为是乐舞雪回心转意回来了，这个房子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可就在开门的瞬间，曾健彻底傻眼了，来人不是乐舞雪，而是房东。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您……您来这有什么事吗？”曾健站在门口，对于房东那阴阳怪气的脸庞，他甚至有些讨厌。
房东看了曾健一眼，没说一句话，也没经过允许就绕开他进入到了房间。他在屋子的上下到处张望着，就仿佛是在寻找宝贝似的。
曾健向他走了过来。他不明白房东这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想问，可还没开口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他仍然是一副旁若无人的表情。
曾健觉得奇怪，房东怎么会莫名其妙地问起他这个问题呢？谁人都知道，这马上就要到春节了。“元月五号。”
“你还知道是元月五号啊！”
就在房东转眼看曾健的当儿，他突然想起了房租。
“房租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难道你没看我们曾经签订的合同吗？提前一个月交房租，我当时没收你们的押金也算是给足你们面子了。”
曾健连忙跑去房间的柜子里寻找乐舞雪和房东签订的合同。找了好半天，他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它。拿在手里一看，他的眼睛都愣住了，交钱的日期应该是元月一号，这就说明他已经超出五天了。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就在这时，房东从客厅里走了进来。“我是给足了你们面子，希望你们能够按时交房租，或者是给我一个说法，可直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那你今天还有什么话好说。”
曾健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这公寓的租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上面写的数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要不，我明天就搬家，好吗？”这是此刻的曾健能作出的唯一抉择。
“不行！时间都超出去几天了，你必须马上就得搬家。”哪知房东一口就拒绝了他。
“可今天……天都这么晚了，你叫我去哪？”曾健看了看窗外，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看这样子，你今天是不打算继续住了，是吗？我就说嘛！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既然没钱，还想住别墅？也真亏你们想得出来。”看曾健这样，房东也毫不留情面起来。
曾健还想对房东说些什么，他说话也太气人了，可话还没说出口，那个房东便开始为他收拾行李去了。
曾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出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去哪里？在这个城市里，他几乎没有一个熟人，而且身上的钱也所剩不多了，他能去哪里呢？
“怎么？还不想走是吧？”见曾健一直站在那发愣，房东向他走了过来，“如果你再不走的话，我可真要叫警察了。”
就这样，曾健被赶出了别墅的大门。
在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那个门卫还和曾健打招呼。就在先前的时候，乐舞雪每次到这里来几乎都是开着跑车和曾健一起进出大门的。可今天，曾健却一个人提着一身厚重的行李，他有些不解。
可曾健一点和他说话的心情也没有，他也没有在意到门卫所说的每一句话，就一直低着头走出了大门，然后叫了一辆的士，向着城区的方向赶去。
门卫在后面看着曾健远去的背影，摆摆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请问您到哪里？”就在上车后不久，的士司机便转过头来问了曾健一句。
曾健坐在后排座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那个行李包，他答不上来。是啊！夜都这么深了，而且身上还身无分文，他能去哪里呢？车外就是一个浩大的城市，竟没有一个他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一直往前走吧！”过了好久，曾健的嘴里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司机睁大眼睛看了曾健一眼。“前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了，您到底要去哪？”
曾健抬起头来向车前面望了望，他看到了路口一个醒目的标志：青岛路。——那是他很多年前就熟悉的一个标志，而且在他穿越之前，他还曾经到过这个地方一趟。他记得很清楚，抛弃他和母亲的父亲应该就住在这条路上。
“就在十字路口下车吧！”曾健对那个司机说。
一会儿，车就在那个路牌的旁边停了下来。曾健把行李从车上搬了下来，等他来付车费的时候，发觉身上也就一百元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那张红红的钞票递到了司机的手上。自从魔界回来之后，一直有乐舞雪的照顾，他的生活还从未如此拮据过。
收了钱，的士“呜”地一声便从他的身边开走了。
曾健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眼前这黑暗的夜，他的眼睛在寻找那栋熟悉的建筑。可这夜太黑了，而且也雾气朦胧，除了一排排整齐的路灯和一些行道树之外，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望着天空那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曾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他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来乞求那个狠心父亲的一点怜悯之心的吗？这样的感觉简直是太可怕了，就在之前，他还是还来过这里吗？可得到了是什么呢？为了他现在所谓的那个家，他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了。
曾健觉得自己也真是可悲！谁让他叫曾健呢？命也是真贱！
想到那不堪回首的一幕，曾健都不敢把自己的脚步向前迈开一步了。他害怕面对那样的眼神，更不想面对那张令他感到讨厌的脸庞。
就在这时，曾健荷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在这个时候，会是谁给他打电话呢？第一个浮现在他脑子里的依然是乐舞雪，可等他接通了，电话里却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曾健吗？”对方在电话那头确认。
曾健拿着电话，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面对自己这种尴尬的窘境，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喂！你是曾健吗？”见曾健长久不说话，对方又大声问了一句。
“是我！”直到好久，曾健的嘴里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说实在的，此刻的他除了乐舞雪，他不想和任何一个人说话，这其中也包括他的母亲。
“哦！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说话？”
“我……”曾健说不出理由。
“好了，别的话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了，我们见一面，好吗？我有话要对你说。”女人直截了当。
可曾健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他又怎能这么轻易和她见面呢？
“请问你是……”
“哦！我还忘记告诉你了，我叫韩家悦，是舞雪的一个朋友。”
一提到乐舞雪，曾健的兴致马上就被提了起来。
“你有舞雪的下落吗？”
“这个……这个倒没有，不过，她在走之前曾经交代过我一个事情，让我把一个包裹转交给你。”
“什么包裹？那为什么她不来亲自交给我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咱们等会儿在悠乐美咖啡厅见面好吗？”说完，对方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悠乐美咖啡厅，这个地方对于曾健来说简直就是耳目能详，就在先前的时候，乐舞学就曾带他去过那里无数次了。那个咖啡厅坐落在繁华的市区，而且里面的环境也不错，每当夜幕降临的那一刻，咖啡厅里几乎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不过能来这里消费的可都是一些年轻的富二代，要么就是一些打扮妖艳时尚的美女。
曾健仔细地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市区最少也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走路过去的话，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如果打的士过去，那也至少得二十多块钱的车费。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坐公汽，这样既划算，而且也节约时间。
他的眼睛在四处寻找公汽站台。也许是这儿太偏僻了的缘故，四周竟然一个也没有。他不免提起行李向里边走了过去，可行李实在是太重了，他只走了十几米远，就不得不歇下脚来。他在路边直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向他这边开了过来。
曾健没在意，他的眼里现在最想看到的是公汽。
哪知小轿车就在他的跟前停下了。紧接着，车前排的玻璃窗就被拉了下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把头从里面伸了出来。
“先生！你想去哪？我带你一程吧！”女人微笑着对曾健说。
曾健抬起头来望了女人一眼，他突然就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尽管看不清楚女人清晰的脸庞，但她坚挺的鼻梁在曾健的眼里还是格外醒目的。就犹如一座山峰矗立在平原之上。
纵然是美女，曾健也就多看了几眼。可他就是想不清楚女人的那颗心。这大半夜的，一个漂亮的女人竟然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胡乱搭讪，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生活中的好多经验告诉她：这样的女人不是神经不正常，就是社会上通常所称为的“鸡”，再要么就是做笼子，让好色的男人往里面钻。曾健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属于哪一种。
要说，谁遇上这样的女人，谁就会倒霉！
曾健想拒绝，可一时又无法开口说出合适的理由。
“怎么？害怕我一个女人会吃了你吗？”见曾健一直犹豫不决，女人半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曾健笑了笑。“小姐！我说你是不是太说笑了。我是一个男人，我怕什么呢？我呀！倒是担心你，如果就这样轻易占了你的便宜，我觉得于心不安啊！”
“是吗？”女人对于曾健的那些话一点也不生气，“我看你是推脱之词吧？我一个女人都不在乎，你还害怕什么呢？上车吧！”说着，女人把头缩了回去，看了一下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你对我就那么放心吗？”听着女人的那些话，曾健有些动心了。可他时刻警惕着。他把自己的行李紧紧地握在手里。在城市这个花花世界里，什么事都可能有，什么事都有可能要发生，他得时刻提防。
“当然。”女人说着，顺手打开了后车门，“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迂腐呢？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会把车停在你的面前吗？我就告诉你实话吧！这条路上是没有公汽的，你就不要在这瞎等了。”
曾健警惕性地望了望周围，还是忍不住上了车。听着车门咣当一声响，车就已经开出去了，而曾健的心也紧跟着咯噔了一下。对于这一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得正确与否。
“你这是要去哪？是车站吗？”就在车子发动的瞬间，女人转过头来问曾健。自见到曾健的那一刻起，女人的脸色始终洋溢着青春与活力般的笑容。这笑容也确实让曾健的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不，我不去车站，去海洋路。”曾健说。闻着车内淡淡的女人清香，他都感到自己都有些许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