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隐瞒
“医生！您给我说说，我……我母亲还有治愈的希望吗？”想着将来那些可怕的事情，曾健觉得自己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医生迟疑了。
“要说你母亲的这个病，也不是绝对没有治愈的办法，就是……”
“就是什么？”听到这句话，曾健几乎是迫不及待了。只要能够治好母亲的病，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就是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和技术不是很好，做不了这个手术。”
“那哪里能治好我的母亲？”
“美国。”医生说，“像这样复杂的手术，也只有那儿才有资格做。”
美国。这对曾健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那根本就是他想都未曾想过的国度，在他的心里，那里甚至还可能是一个世外桃源，也不是像他这种人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母亲现在心脏上的那个肉瘤不是很大，暂时也不会危及到她的生命，我说的那个意思就是：你要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和必要的措施来防止任何不测事件的发生。”就在曾健刚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医生又突然把他叫住，对曾健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小伙子，等这次回去之后，可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妈妈。在以后的生活里，尽量不要给她太多的刺激，也不要吃太多油腻的东西，这样对她病情的缓解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曾健也没真正地明白医生最后对他所说的那句话，出门后他就怏怏地向母亲所在的病房走去。在他的眼里，世界都仿佛变了，变得没有阳光了，变得也不存在着灿烂了，周围都是一片黑沉沉的天空。
他和母亲在时隔多年之后，好不容易才相见，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种结局。这个世界对他真的太不公平了。
从医生的办公室到病房也就只有一百多米远的距离，而曾健却走了很长的时间，直到他来到了房门口，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依照医生告诉他的病房号，曾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门牌。这个病房的确就是28号。他不免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母亲已经行醒了，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挂着点滴。沈千雅此时正在给她喂药。看得出来，从抢救室里出来后母亲的身体显得很是虚弱，一张脸苍白得像白纸一样，叫人见了不免一阵胆寒。
而朱雨晴和朱林此刻也正守在母亲的病床边上。对于朱林这个人，曾健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说来母亲今天的这一身病都是她多年积劳成疾的结果，也就是朱林带给她人生最大的伤害。
看着一旁正黯然神伤的朱林，曾健都想不清楚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名声与荣誉竟然无情地背叛了自己的爱情，对于这样的男人，曾健从心眼里就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而是他的仇人。
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呢？
曾健刚一进屋，朱林就发现了他。他急忙向他迎了过来。
“阿健！医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朱林把声音压得非常低，说完，他还时不时地偷偷地看了躺在病床上的曾玉琴一眼。其实自医生把曾健叫去的那一刻起，他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他相信：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的话，医生是绝不会那么做的。这是一个做医生的常识。
曾健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了朱林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向母亲走去。跟他他实在无话可说。
“阿健！”朱林一把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他，“我知道……我知道在你的面前，我是一个罪人，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的权利，可你……可你难道就不能看在我们……看在我们父子的情分上，把实情都告诉我，好吗？”看来，朱林的心已经被眼前这悲惨的命运跌到谷底里，在说些话的时候，他甚至曾几度中断。
父子情分？曾健怎么也想不到就这样一个无情抛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的男人，竟然还有脸在他的面前提父子情分，简直是太荒唐了，也太可笑了。
“你还有必要知道这些吗？”曾健长叹了一口气，对朱林说。
“当然有必要。”朱林说，“自你和你的母亲离开我之后，你知道这些年来，我都是怎么过的吗？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你们的下落，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家庭状况，有好多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两句话难得说清楚的。”
“这和我有关系吗？”曾健就只差点破朱林那一身厚厚的皮了。当初，他和沈千雅从农村出来，他求他帮帮忙，甚至都只差给他下跪了，可是朱林呢？都做了些什么？无论他百般劝说，可他还是断然把他拒在了门外。
这难道就是朱林现在嘴里所说的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吗？简直就是滑稽至极。
就在这时，朱雨晴也向这边走过来了。看见他们父子俩冷冷的表情，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
“小晴！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还未等朱雨晴开口，曾健倒是先说话了。
“在刚出抢救室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甚至吵着要出院，现在比之前好多了，吃了几粒药丸，精神状态也平静了不少。”朱雨晴看了一眼母亲，如是说。
“那就好，那就好。”在这个时候能够听到这样的消息，对曾健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面对朱雨晴，曾健的内心有的是无尽的愧疚。为了他，她也确实付出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不少。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他本来还想对她说一些安慰的话的，可话还未说出口，母亲就一把叫住了他。
“阿健！你……你跟妈说说，你……都跑到哪儿去了？”在母亲的眼里，曾健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面对母亲这突然的提问，曾健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不，在这个时候，他是决不能把母亲的病情告诉她的。母亲现在老了，在先前，她已经经历了人间太多的风雨，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她是绝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的。
“妈！您别担心，我刚才……我刚才呀，只是去给您办了一下住院的一些手续而已。”曾健急中生智。
“这个院我还真不想住了，你还是送我回家去吧！”令曾健没想到的是母亲居然很快就相信了他的话。
“妈！您怎么能这样呢？有病就得看医生，这是您从小就教给我的生活道理，对于这一点您怎么就忘记了呢？”曾健非常风趣地对母亲说，他在母亲的床头坐了下来，紧紧地拉住了她的一只手。
“你这孩子，竟会拿妈开玩笑。”见到儿子脸上的笑容，母亲感到很是欣慰，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抚摸着曾健的头说，“健儿！你知道那时候妈为什么要这么教你吗？”
曾健摇了摇头。
“因为那时候，你的脾气太倔了，而且有时候倔起来就像一头牛一样，所以呀！妈也就不得不想出这个法子来安慰你的。”说着，母亲又紧接着把话题说到了自己的身上，“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还需要在这里浪费钱吗？”话说到这里，母亲看了看病房里的设施，又接着说，“你看看，在这家医院里，一定很贵吧！告诉你，妈是经历各种各样风雨的人，身子骨没那么娇气，再说了，我不就是因为一点血液供应不上，晕倒了吗？在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情的。你就听妈的话，让我出院吧！”
曾健何尝不能听懂母亲话里的意思：不管在任何时候，母亲脑子里想到了都是自己儿子的幸福与未来。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了儿子，或者给他增加一些无谓的负担。
可不管怎样，对于一个人来说，只有生命才是第一位的。曾健是一个孝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母亲这样不合理的要求的。
“妈！我觉得吧！您现在最应该在意的事自己的身体。就不要想太多了，好吗？至于其他的一切问题，我都会替您解决的。您就在这里安心养病，好吗？”
母亲奔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朱雨晴突然上来故意打断了她。
“是啊！伯母！我觉得阿健说得对，现在啊！只有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也只有您养好了病，阿健他才会有幸福可言啊！”
母亲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朱雨晴的身上。从朱雨晴的身上，她多多少少看到了一些陈雪的影子，一想起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对陈雪心里只有无尽的恨意。可看看曾健，母亲的脸色立刻转变了过来。尽管这孩子的母亲罪不可赦，可毕竟这个孩子的心是善良的，她不能过多地责怪她。
“谢谢你！小晴！”母亲微笑着对朱雨晴说。
“伯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又何必要那么客气呢？”说着，朱雨晴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红晕。
“你知道吗？今天要不是你的大度，我们家阿健不知会尴尬到什么程度呢？”
“好了，伯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让它永远过去吧！只要您的身体痊愈了，也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了。”
“还是你这孩子嘴甜！”母亲说着，突然想起了乐舞雪，“对了，那个丫头……她人呢？怎么样了？”按照所有人的观点，是乐舞雪今天搅乱了曾健和朱雨晴的婚礼，她就应该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可不知为什么，母亲一点也不恨她。相反，她还得感谢她。是她挽救了曾健的幸福，也是因为她，她才知道了过去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