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沉重感
第二天早上，曾健吃过早饭后，他并没有急着去上班，也没有急着去找乐正宇，而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徘徊，走来走去的，就仿佛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母亲做完家务，很快就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出曾健脸上异样的表情，忙向他走了过来。
“阿健！你是怎么啦？一个人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的，为什么不去上班啊？”
曾健停住脚步，抬头看了母亲一眼。他欲言又止。就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为了实现自己对乐正宇的承诺，他必须辞职，而应该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去。
“你是怎么啦？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心里有什么事吗？”母亲向前走了一步。
曾健低下了头，他真不知该如何对母亲开口。如果他对她说出他心里的决定的话，曾健完全有理由相信母亲一定会把他骂得个狗血淋头的。要知道，曾健现在的这份工作可来之不易，而且就在前天，他还被公司老总提拔到了总经理的位置上。这可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你说话呀！”母亲可从来都未曾见到过儿子这个样子，从曾健的表情上，她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儿子！妈知道，昨天晚上妈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可是……”
就在母亲还想往下说的时候，曾健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她的话。
“妈！我说的不是那个事。”
“那是什么？”母亲更加疑惑了。
“我想辞职。”曾健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来说出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阿健！你这是脑子发热吧！”沈千雅听到曾健嘴里的这句话，激动得从门外冲了进来。她曾在那个写字楼里做过事，是熟悉曾健所在的那家公司的。那是一个非常有背景的公司，听说老板是一个外国华侨，而且公司的待遇也相当不错。曾健这样做不是在丢自己的饭碗吗？还有，且不说这些，就单说他现在总经理这个位置，这换了任何人也不会随意放弃的。
母亲也呆愣在那里，半天都难以反应过来。她还真的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话呢？她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的心里竟然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孩子！你告诉妈！妈这是听错话了，好吗？”母亲用一双几乎是哀求的眼光看着儿子。
可曾健的回答一点也没让母亲省心。
“不，妈！您没有听错，我是真的决定辞职。而且今天去公司之后，我就开始写辞职报告。”
这样看来，曾健真的是心意已决了。
“不，阿健！你千万不能那么做，你仔细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了吗？”沈千雅劝慰他道，“你且先不说别的，如果你辞职之后，我们这一家人的生活该怎么办？还有，你将来的事业与前途该怎么办？如果你这样贸然辞职的话，就意味着你将一无所有，你知道吗？”
其实这些曾健也不是没考虑过。可为了乐舞雪，在未来的一年里必须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至于家里的生活，他可以时不时地去打一些零工来维持家里正常的生活。至于自己的未来，他还真的从未想过。只要能和乐舞雪在一起，他也不想去想那些无谓的事情。
“那好，儿子！自你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倔强的性格，妈不怪你，那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说真的，曾健本不想把乐舞雪给参合进来的，可面对母亲的步步紧逼，他也就不得不把昨天晚上他和乐正宇的约定原原本本地对母亲和沈千雅说了一遍。
他本想着母亲应该能够理解他，甚至会支持他的，可曾健真的想错了。母亲当时一听怒火就立刻从脑门上冒了出来。
“儿子！不是妈要说你，你这是在自毁前程啊！”母亲嗖地一声从床头站起身来说，“对于你和乐舞雪的爱情，妈可以舞条件地接受，但要拿你的青春和命运来作为赌注，妈就不同意了，你这是在冒险，是在玩命，你知道吗？”
“可是妈……”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什么可是。”母亲断然就拒绝了他。
“是啊！伯母说得对，你这是在拿你的前途开玩笑，一个事业正蒸蒸日上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牺牲值得吗？”沈千雅听了曾健的话也为他感到可惜，“再说了，高中的那些课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说简单也不难，要说难也真是难于上青天，你难道就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考上北大吗？我们离开书本已经好多年了，我想你心里也不是不清楚。”
“我知道。”曾健一点也不为所动，“可正是因为难，所以我就想挑战一下自己。”说完这些，曾健又把目光转到了母亲的身上，“妈！无论如何，你这次都要成全我，您是知道的，我离不开舞雪，而且我的身边也不能没有她。”
“孩子！不是妈不想成全你，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你是被爱情给迷住了眼睛，所以作为你的母亲，我必须得给你指明一个前进的方向，不然的话，你会被摔得很惨的。”母亲说，“在生活中，爱情固然重要，但像我能这种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更应该注重现实，我们总不能饿着肚子整天去谈情说爱去吧！再说了，我觉得小雅也说得对，难道你就那么有把握考上北大吗？那可是一座独木桥，有那么多人都挤在桥上面，难道你就能保证你能顺利到达彼岸吗？好了，儿子，我觉得你也应该清醒清醒了，如果乐正宇实在不同意你们的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就凭你今天这条件，还愁找不到一个好媳妇吗？”
“不，我办不到。”曾健说，“在这一生中，除了舞雪，我什么女人都不要。”
曾健走出了家门。母亲的不理解让他真的很伤感。他怎么也想不通一向对自己百般呵护的母亲这次竟然那么执拗地反对他的决定。
“阿健！”曾健刚一走出小区的大门，乐舞雪就在前面叫住了他。她已经在楼下等候他多时了。就在刚才，她还想着要给曾健打一个电话呢？可想到母亲和沈千雅都在家里，所以也就挂了。
乐舞雪怎么也没想到，也就在她正感到困惑的时候，曾健就出来了。
曾健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乐舞雪所开的那辆保时捷。她正坐在车内向他挥手。看来她今天心情不错，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些天来，乐舞雪几乎每天都来接曾健上下班。也不知怎的，可今天在面对乐舞雪那辆保时捷的时候，曾健的心里不免有了一种沉重感。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究竟是否属于他的生活。
“快上车呀！还傻愣在那里干嘛？”见曾健木头似的站在那儿看自己，乐舞雪不禁催了他一句。
曾健振了振精神，还是迈开脚步向乐舞雪走去。
他上了她的车，感受着这富人才能拥有的生活，曾健还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明天的日子，他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
“看你那样子，昨天晚上应该一夜没睡吧！”车开出一会儿，乐舞雪就转过头来问曾健。
曾健没有回答。他心烦意乱。
“其实……其实你昨天晚上不要急于那样答应我的父亲的。”乐舞雪说。
“我不能不答应。”曾健说，他的眼睛就一直望着街面上一晃而过的风景。
“可是你应该把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之后再回答也不迟啊！”乐舞雪说，“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未眠。想起你一时的冲动，我都感到后怕。”
“怕什么呢？”
“你说呢？”乘着路上没车的机会，乐舞雪转过头来看了曾健一眼，“说真的，我觉得我的父亲对你真是太苛刻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干涉下辈人的婚姻自由。”
“也许你的父亲是对的。”曾健叹了一口气说，“你想啊！你父亲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按照我们中国的传统观念，你就应该是他全部的希望，他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去爱奋斗到了今天这一步，他总不能把自己这么巨大的财产交给一个不放心的人吧！你说呢？你不像我，走到哪里都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随遇而安便是我们最大的宿命。”
“阿健！你究竟是怎么了？脑子进水了吧？”乐舞雪一点也不理解曾健所说的话，父亲那样不停地刁难他，还那样毫无止境地侮辱他，可他却还帮着父亲说话。
“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你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还能有什么打算呢？既然答应了你的父亲，那么我就应该做到。”
“可这比登天还难，你知道吗？”说来说去，乐舞雪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去做，因为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曾健看着乐舞雪那清秀的脸庞和她错落有致的身段，暗暗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我今天想去递交辞职报告。”
“你说什么？”曾健怎么也没想到乐舞雪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然和母亲一样，脸上立刻呈现出了惊讶不已的表情。“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也知道的，在那家公司里，你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是不容易的。”
曾健怎么也想不明白乐舞雪的这个表情，在之前，她不是一直在催促他离开那家公司吗？可如今，他真的要离开了，而她却给了他那样一种令人费解的表情。
“可这不是你一直的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