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药理
“但说无妨。”上官非心想,这一次还不将这个小小女子的气焰打压下去?
谁知他却见若惜淡然自若,缓缓立于人前,轻轻说道:“《花镜》卷五花木类,茉莉又名抹利,原出波斯国,今多生于南方暖地,其中一种宝珠茉莉,花似小荷而品最贵,初蕊时如珠,每至暮始而放,则香满一室,清丽可人。”
“《花镜》卷三花木类,金合欢,树似梧桐,枝叶甚弱,叶类槐荚,细而繁。每夜,枝必互相交结,来朝一遇风吹,即自解散,了不牵缀,故称夜合,又命合昏。五月开红白花,瓣上多有丝茸。”
“《花镜》卷五藤蔓类,紫竹,出南海普陀山,其干细而色深紫,段之可为管萧,今浙中皆有。”
“《花镜》卷五花草类,碧台莲,叶圆如盖而青色,寻常红白者,凡有水泽处皆植,白瓣上有翠点,房内抽绿叶者为碧台莲。”
若惜一口气,不容任何人插嘴的将书中所提的植物介绍了一个遍,然后朝上官非望过去,目光淡定的问道:“若按上官大人所说,这《花镜》无非只是一本花草之书,所言无稽,那么,为何刚才那些药材却又在《花镜》之中?”
上官非早在若惜开始介绍时就明白自己着了她的道,如今被若惜质问,可偏偏他却又答不上来,这中医药材本来就是山野间的各类植物,他竟然一时冲动,忽略了这一点。
皇帝却高兴的鼓起掌来,他转头看着李瑜说道:“爱卿,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李瑜这一下受宠若惊,心中又欢喜若惜为自己出了口鸟气,满面春风的跪下感谢皇帝。
皇帝龙心大悦,伸手一扫,“这七名芝放于国库内多年无人识得,今日到是得遇有缘人。若惜虽然只选了这七名芝,可今日你让朕和诸位大臣长了见识,剩下的金银珠宝,你便一并带回去,另外,再赏赐一件黄马褂以示嘉奖。”
“若惜谢皇上隆恩。”若惜只得盈盈拜谢,心中却不免叹了口气,本来只想低调再低调,谁知道却偏偏又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皇帝赏赐若惜黄马褂的事,顿时在京城内传开,而江南百姓运送各类新食材进京时,也都忍不住将若惜和南宫澈在江南如何治水的事情一讲再讲,这样一来,若惜和南宫澈的高声望逐渐从江南一带延伸到了京城。
一时间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都紧紧围绕着南宫澈和若惜,甚至连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也编排了最新的评述,讲的都是若惜和南宫澈如何退水,如何治疫,如何神奇的开梯田,种植物,而因了那些太子殿下和若惜姑娘亲授种植的食物,‘食为天’的生意也空前的好了起来。
这段时间若惜极低调,除了必要,她几乎没有出过门,整日缩在房间里看书。
若惜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茶余饭后的话题很快就会被别的取代,无非只是迟早而已。
不过出乎若惜预料的是,最新的消息很快就出现了,并且以和洪水一般汹涌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
那是在一个普通的早晨,若惜一早起来就觉得左边眼皮跳得厉害,她虽然不是特别迷信的人,可对于这种异常的情形,多少还是有些上心。
若惜便想了想近日的事情,觉得都没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地方,唯有李瑜前几天偶尔提及,说是皇上总是心慌气短。
若惜思及此,便起身朝大门赶去,李瑜上朝的轿子正停在门口,而他正准备出发,轿帘刚刚落下,李瑜就看到若惜跑了出来,立刻又下了轿子。
“若惜,怎么今日这么早要出门?”李瑜带着疑问。
若惜却摇了摇头,“女儿不出门,父亲,我有事问你。”
若惜说着话,将李瑜悄悄拉到了一旁,压低声音问道:“父亲你前几日提及皇上总觉得心慌气短,如今可好些了?”
李瑜心中疑惑更甚,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说道:“最近不见好,似乎还更严重了些。”
“父亲可否描述一下皇上的症状?”若惜的眉头紧锁,觉得自己这一大早左眼皮跳的缘由怕就在此了。
李瑜虽然满腹疑惑,却还是认真想了想,说道:“皇上面色有些紫红,嘴唇更是紫色,嘴唇边一圈紫最是明显。”
若惜眉角一跳,点了点头,“父亲,今日若是皇上有什么事,您切记不可出头。”
“什么意思?皇上要出什么事?”李瑜忠心耿耿,一听到若惜那么说,立刻跳了起来。
“若惜,你若是知道什么,可不能给为父藏着掖着,一定要告诉父亲!”
若惜摇了摇头,“父亲,你还不信我吗?我不过是猜测罢了,实在也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真的?”李瑜凝视着若惜,若惜直视着他的眼睛,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了一会儿子,李瑜终究是敌不过若惜的坚持,叹了口气说道:“若惜,但愿你不会害了为父。”
若惜苦涩的一笑,“父亲,女儿与父亲一脉一体,如何会害父亲?”
李瑜知道若惜再不会说什么,只得去上了朝。
那一日,若惜没有出门,却也无心消遣,便坐在院中发呆,左边的眼皮子一直在跳,竟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若惜实在是招架不住,撕了点儿红纸贴在眼皮上,刚刚坐稳,就见李瑜风急火燎的从外间跑了进来,直跑得鬓发纷乱。
若惜嗖一下站起,心想,来了!
果然,李瑜一到若惜跟前就抓住若惜双肩,“若惜,你还知道些什么,速速讲来。”
若惜扶着李瑜坐下,又给他倒了一碗茶,才悠悠问道:“父亲,你还没有告诉我,今日早朝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一早就提醒了为父吗?”李瑜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儿,见她当真一脸疑惑,这才说道:“今日早朝如常进行,只不过才上了没一会儿,皇上忽然从龙椅上栽倒下来,嘴脸泛紫,双手紧紧抓住胸口,一口气仿佛也上不来。”
李瑜说完,偷偷瞄了若惜一眼,见她没有表态,只得继续说道:“幸而上官非也在,立刻就命人将皇上平平抬回了寝宫,如今太医院的上上下下都在皇上寝宫,只可惜,我听闻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
“然后呢?”若惜问道。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李瑜说着一拍额头,“然后皇后过来看了,不恰不好那上官紫月正在皇后宫里,也便一起来看了。那上官紫月一看皇上面容便跪倒在地,说是自己和神医学过一年,也是死里逃生,能够治好皇上的病。”
若惜淡淡一笑,心想,果然这上官紫月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
李瑜说到这儿冷哼一声,“那上官紫月也是夸张,竟然说皇上可能是中毒。皇后大惊,立刻开始搜宫,也将我等大臣逐一搜了个遍。”
“如今这整个后宫恐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李瑜说着,再度叹了口气。
若惜听完李瑜的叙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中的茶碗。
皇后、后宫、上官紫月?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密切了?只听凭上官紫月一句话,皇后就允许了皇上不许接触他人的启奏,更连带着将各宫各妃都软禁起来,不许他们接近皇上。
“若惜,这下可怎么办?皇上的情况,看起来极不乐观啊。”李瑜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若惜却淡淡一笑,按照李瑜给她描述的情形,她估计皇上肯定是个三高人群,如今血压骤然升高,造成心脏不适,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
故而若惜才觉得皇后这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些,若是她知道皇上不过是昏睡一阵子就会醒,恐怕也不敢这样大肆的打压后宫吧?
“父亲稍安勿躁,皇上是有神灵庇佑的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若惜轻轻拍了拍李瑜的肩膀,李瑜原本没有了主意,想起若惜的提醒,以为可以在她这里得到什么启示,如今见若惜一个字也不肯轻吐,便也悻悻然的回屋去了。
而没有出乎若惜的意料,皇宫里此时上官紫月正站在皇帝的寝宫之外,她的脚边跪着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看起来,应该是钦天监的人。
“廖大人,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吩咐,您得记好了。”上官紫月冷冷开口,那廖大人肩膀一缩,惶恐的说道:“臣,臣遵旨。”
上官紫月看着钦天监的人离开,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若惜,你不是民望极高吗?那么,我就让你从云端跌落,变成贱泥,人人踩踏!
很快,宫内传出消息,说是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有危月冲紫金,而那危月是一颗曾经晦暗不明,近日来忽然精光暴涨的星子,这星子带着不祥之气,冲撞了皇上,更会带来莫大灾难,危及整个天凤国。
这消息一旦传出来,顿时整个帝京都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