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家人
若惜的谦让,越发让上官紫月得意,心想自己终于算是压住了李若惜一头,让这个一向骄傲的女人也低了头。
上官紫月心中得意,隔着红色的盖头笑得越发灿烂,“姐姐果然大人大量。”
“行了,快走吧,免得误了时辰。”若惜淡淡然开口,将轿帘放了下来。
上官紫月见长街上无数百姓观礼,虽然一心想要压过李若惜一头,可一想到自己的名声,还是开口道:“姐姐是正妃,还请姐姐先请。”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若惜也不打算太谦让,何况,她心知上官紫月想要成全她自己的名声,她若惜又为何不能替她成全了呢?
就这样,若惜的花轿在前,上官紫月的在后。可是,刚才的一幕却早已被那些百姓看到,随着他们的花轿朝太子府一步一步的接近,百姓们也都开始夸赞上官紫月,赞她贤良,而一些若惜的死忠却也觉得若惜是正妃,她走在前是理所当然的事。
百姓们议论纷纷,花轿前乐队开道,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若惜在轿子里沉默至极,今夜,将是对她和南宫澈的一场煎熬。她让南宫澈留在上官紫月房里,是出于理智,出于对整个计划考虑。可是,如今一个人安静下来,若惜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件诛心的事情。
南宫澈留在上官紫月房里,不可能不和上官紫月圆房,一想到,想到南宫澈要和上官紫月做那样的事,若惜就心如刀绞。
一直以来她都害怕这样的结局,和众多的女人抢夺一个男人,可是,临了临了,她却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虽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也以为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是,如今若惜才发现,她真的很难接受,她的内心在咆哮,在催促她抛开这一切,然而,若惜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安静的坐在轿子里,等待着接受着或许是这一生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若惜安静的坐在轿子里,放在膝上的手却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只觉得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的令人煎熬。
就在若惜即将觉得崩溃时,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媒婆立刻殷勤的替若惜掀起轿帘,一贯的笑眯眯的说道:“李姑娘,到了,请下轿吧。”
若惜深深吸了口气,心想,终于要到了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了。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这才将手递给媒婆,媒婆将若惜扶下来,一转身就变了脸色,原来上官紫月竟然也已经到了,并且和若惜并排站在了一起。
媒婆想起刚刚在岔路口的事,压低了声音说道:“李小姐,上官小姐也过来了,这火盆……”
若惜想了想,“我们先过,无论如何,我也是正妃不是吗?”
媒婆立刻点了点头,扶着若惜就向前走去。
南宫澈站在门口,太子殿下亲自出门迎新娘,大家都笑太子是太过心急,可是,南宫澈却觉得他必须这样做,这一次婚礼,他必定要冷落若惜,所以,亲迎是她唯一能为若惜所做的事了。
上官紫月站在若惜身后,听到丫鬟说若惜先去跨火盆,她的唇角立刻浮起嘲讽的笑意来,“我们也过去排队。”上官紫月淡淡说着,任由丫鬟将她扶了过去,正排在若惜身后。
就在若惜抬脚垮火盆的一瞬间,上官紫月的足尖恰好踩到了自己的前裙裾,顿时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朝前面栽了下去。
在人群的惊呼声中,若惜只觉得自己后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使得原本单脚站立的她一下子歪倒,朝着火盆栽了下去。
嗞!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都觉得若惜简直倒霉透顶,竟然连跨个新娘火盆都变成这样,她这一栽下去,不是毁容就是重伤啊。
就在所有人都惊呼出口却不知道怎么办时,南宫澈身影飞转,只一个扭身就将若惜抱在怀中,然后两个人的身影在半空中旋转一圈,翩若惊鸿一般的落在了火盆的另一头。
在空中,南宫澈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想到若是自己没有亲自迎出来的后果,南宫澈恶狠狠的瞪了上官紫月一眼,搂着若惜的手臂越发的用力。
“南宫澈,控制你的情绪。”若惜从被风撩起的盖头缝隙看到南宫澈那一脸恼怒,急忙提醒,“幸好我也没事,可不要被上官紫月看出端倪来。”
两个人在空中不过眨眼间,却已经交换好了意见,待南宫澈落地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表情,只略微厌弃的说道:“火盆都跨成这样……”
南宫澈的声音很低,可也恰好让他身边的人听了个真切,那些下人们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向了上官紫月。
南宫澈此时已经丢下了若惜,走到了上官紫月身边,柔声问道:“紫月,你可有事?”
上官紫月带了哭腔的急忙说道:“太子哥哥,紫月不小心踩到衣角,若惜姐姐,若惜姐姐她没事吧?紫月真是太没用了。”
“这关你什么事?紫月不必如此,到是你,没事吧?”南宫澈一副着急上官紫月的模样,真真切切,让上官紫月很是贴心得意。
“都是紫月太激动,所以上台阶才会膝盖一软,紫月没事,太子哥哥,若惜姐姐呢?你还没告诉紫月若惜姐姐好不好。”上官紫月决定在众人面前将这个温婉善良的上官紫月演绎到底。
南宫澈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却还是压下了心中那涌动的情绪,柔声道:“她没事,紫月你快跨火盆吧,免得误了时辰。”
就这样,从抢道三岔口和火盆一事,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若惜这一次太不懂礼数,反而是上官紫月,表现出了令人意外的善良温柔,不过,最让人觉得意外的还是南宫澈,这位太子殿下对于皇上亲赐的正妃很是冷落,反而对于上官紫月却不是一般的关怀。
在那个时代,女人的地位都来自于男人的恩宠,不过是第一天,太子府里的下人们就大约知道了自己应该要靠向那一边了。
简单的行礼拜堂之后,宾客们都在太子府内留宴,上官紫月和若惜则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屋子,若惜就呼出一口气,扯下盖头,捶了捶自己的腰,直接躺到了床上。
反正今晚已经商量好,南宫澈是不会来自己这儿的,若惜翻了个身,侧身看着自己的房间。
大红的花烛有孩子的手臂那么粗,蜡烛左边写着龙凤呈祥,右边写着天作之合,桌前放了三个盘子,分别是桂圆、花生、红枣。
桌布是红色嵌金丝的苏绣,房间里的陈设也是极为讲究,每道窗户都贴了大红的喜字,而烛火摇曳,却越发显得窗户上的影子更加孤独凄然。
远处有人声喧哗隐隐传来,若惜在想,南宫澈一定在外面穿花似的应酬,杯盏交错间,无数的默契和关系网就这般建立起来。
忽然,若惜想到,自己的父亲呢?今日似乎他说过他不舒服。
不舒服?若惜淡淡自嘲的一笑,是姨娘不许他来吧,想到姨娘,若惜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今后在太子府内的生活,悠悠叹了一口气,为何自己到头来竟还是和真的李若惜的母亲一样了?
在同一个院落里,必须和另外一个女人勾心斗角,追逐男人的那颗心。
若惜越想越心烦,觉得今日真是难熬得要死,她看着桌子上的小菜和酒壶,摸了摸饥饿难耐的肚子,自顾自的坐到了桌边。
若惜很少喝酒,这一晚,也不知道是为何,她竟鬼使神差的替自己倒起了酒来。
若惜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南宫澈应酬完一众来客,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若惜的房间,无论如何,他不能按照若惜说的,在大婚第一夜就抛下她。
南宫澈想过,即便他今夜宿在若惜处,那也说得过去,毕竟,若惜才是正妃,大婚之夜留宿正妃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南宫澈心一推开门,脚步顿时一僵,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两个守门的丫鬟见状,偷偷往屋里看了一眼,顿时也都变了脸色。
只见若惜没有盖盖头,花冠也被取下,随意的丢在地上,她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桌上只剩下残羹剩菜,一只酒壶早已没有了壶盖,如若惜一半歪歪斜斜的倾倒在桌边。
“给我去院门口守着。”南宫澈严肃的吩咐道。
两个丫鬟急忙缩了缩脖子,飞快的跑到了院子门口。
南宫澈关了门,脸上的笑意顿时都若秋水一半融化了下来,他轻轻坐到若惜身边,温柔的凝视着若惜,然后伸出手将若惜散乱的鬓发理了一理。
“傻丫头,怎么自己喝醉了?”南宫澈将若惜扶着靠在自己身上,语带宠溺的说道。
若惜迷迷糊糊的靠在南宫澈身上,后背忽然涌来的热力和鼻端萦绕的熟悉味道让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南宫澈?”若惜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眼带着无法自控的迷糊,越发显得可爱。
南宫澈忽然觉得,让若惜偶尔喝醉一次也不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