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暗渡陈仓
南宫澈见状,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若惜的鼻头,柔声道:“真不听话,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好端端的又翻出这么一堆图纸看起来?”
未等若惜回答,南宫澈低头看着若惜指着的地方问道:“这城隍庙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有问题,或许没有问题,如今我还不敢肯定。”若惜低头看着图纸,低头说道:“我在想,巫图冷忽然挪动营地,会不会有什么目的。这个人一向谨慎,忽然挪动营地必定是有原因的,我一直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可谁知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群人在挖地道,忽然间我就醒了。”
南宫澈闻言失笑,“若惜是说,巫图冷会挖地道?这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若惜反问道:“巫图冷有三万人,如果换着人挖,日夜不停歇,恐怕一日一夜也就挖得通了,何况,昨夜我们未曾注意到巫图冷是何时挪动营地,或许这条通道已经快要挖通了,否则,今日城头,巫图冷也不会那么笃定的告诉我们,今夜会有更精彩的节目。”
南宫澈闻言眉角一挑,“难道他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挖地道攻城?这简直匪夷所思!”
若惜点头道:“可不是吗?地道狭窄,根本无法一次性通过太多的人,若是出口提前被我们发现,那么他们就只有等死!巫图冷这可是在豪赌啊,用他手下的性命在赌!”
南宫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若惜,你真的肯定巫图冷会挖地道进攻?”
“我有八分的把握。”若惜说着,再度用手指在地图上的城隍庙位置点了点,“而且,出口必定是这里。”
“为何?”
“这里是城隍庙,如今大战在即,必定不会有人再去,没有人去就更加方便他的人出现,其次,这里离取水的龙潭处极近,左右又是居民区,若是他的人一旦进城就潜伏在居民区,要么制造混乱,要么放火杀人,我们一时间肯定难以驰援。”若惜缓缓分析道:“还有,府衙就在北方,如果他的人从左右两侧,也就是东西两个方向一路杀过来,很容易就可以将我们包围住。”
南宫澈闻言点了点头,却问道:“可是,巫图冷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怎么就可以肯定我们一定会住在府衙?”
“南宫澈,你忘记了王麻子了?”
“你是说,王麻子给巫图冷传过消息?”
“不敢肯定,如果不是王麻子,那么,城内就还有巫图冷的眼线。”
南宫澈眉头一皱,这种腹背受敌的感觉非常不好,“我命人加强戒备,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北川’城。”
“如今再这样,恐怕也没用了,反而不如放松警惕,倒也好让那些奸细露出马脚。”
“可是,我终究不甘心,让巫图冷就这样在城内插上眼线。”
“那又如何?他有张良计,难道我们就没有过云梯吗?他安插了人,自以为为他所用,我们难道就不能找出那人,然后将计就计?”
“若惜,你已经有点子了?”南宫澈笑问。
若惜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南宫澈耳际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只见南宫澈不住点头,一边点着头,一边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
请君入瓮,若惜想,若是巫图冷这一次再上当,那他可当真是蠢到了家,竟然连续三次中了此计。
南宫澈听完若惜的计划,含笑看着若惜问道:“若惜,你如何会猜到巫图冷会这样?”
“巫图冷毕竟爱惜羽毛,自然害怕史官今后乱写一气,所以他必定会遵守十日攻城之约,至于挖地道的事,我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之所以我会猜到,完全也是因为巫图冷沉不住气,一早就在我们跟前示威。”若惜笑了笑,“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没想到,巫图冷还真是用实践应证了这句话呢。”
南宫澈闻言一笑,“那我是什么性格?”
若惜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怎么也着了相,落了俗,问起这样的问题来了?”
南宫澈听完越发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和罗浮国正式开战以后,南宫澈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还有七日。”若惜看着地图上罗浮国都城的位置,仿佛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南宫澈目光也落在了罗浮国都城,认真的说道:“若惜,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信他!”
若惜点了点头,“我不是不信他们,我只是担心我们拖不住巫图冷十日。”
若惜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歪头问道:“说起来,南宫澈你这两日见到那日马车上的那个人了吗?”
南宫澈闻言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没有见到,那个人就第一日为了救巫图冷出现过一次,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若惜闻言低头沉默不语,南宫澈见状,问道:“有什么事吗?”
若惜一抬头,却看到南宫澈眼珠子里自己的倒影,她清楚的看到南宫澈眼底的关心,一瞬间,若惜收回了到嘴边的话,笑道:“没有,”
南宫澈认真的看了若惜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若惜的手,“有什么不许瞒着我,如今我们都在‘北川’城里,说白了,你我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届时,我该如何保护你?若惜,你不许让我坏了我自己的誓言。”
若惜闻言,心底一阵温暖,她幽幽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在想,我们该怎么给巫图冷一个大礼。”
“你是说城隍庙?”南宫澈挑眉问道。
“嗯。”若惜笑道:“算一下时日,明日午夜或者后天凌晨,他们的地道也就该挖通了,而以巫图冷的个性,他一定忍不住,一定会在地道挖通的第一时间派人上来。”
“那么,我们就必须在明日午夜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对!”若惜抬头看着南宫澈一笑,“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南宫澈闻言一笑,伸手在若惜小巧的鼻头上刮了一下,“你我之间,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若惜急忙朝旁边一看,站在周围的副将们都眼观鼻鼻观心,有的则假装很认真的在看地图,谁也没有看他们。
可越是这样,若惜越发觉得尴尬,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快去吧,时间其实也不多了。”
南宫澈点了点头,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布置。
“北川”城内的城防其实并不多,这件事也是若惜的一手安排,然而,这个事情却不能让巫图冷知道,然而,城内出现了奸细,这个问题显然就不在若惜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她想着,缓缓的坐了下来,一边开始思索身边的人。
士兵们鱼龙混杂,自然有可能掺杂了巫图冷的探子,可他们都处于下层,根本不可能知道上层的确切消息,即便知道了,也多是道听途说,对于一个细作来说,道听途说的消息在未得到证实前,他是不可能汇报个巫图冷的。
因为巫图冷的个性残忍,若是自己的情报出错,那么或许就是一家子跟着他陪葬的结果,所以,巫图冷的性子,决定了他派出来探子的谨慎性,他们宁可什么都不回报,也不敢报回未经证实的消息。
如此一来,筛选的范围就小了许多,下层的军官和士兵直接不必考虑进来,百姓就更加不必说了。
那么,就只有高层一些的军官,若惜思及此,目光灼灼扫视了一下刚才的桌子,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刚才围坐在桌子边的几个副将的模样。
若惜一一晒选着他们,然后一一怀疑,再一一否决,如此三番,竟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一抬眼,月亮已经到了中天,银色的寒芒带着让人心凉的寒意沁人心脾。
空山无语,月色淡淡,若惜凝立窗前,忽然间感从心来,一晃眼来到这个地方已经这么多年头,脑海里那些二十一世纪的情形都已经渐渐淡忘,仿若自出生到现在,一直以来都是李若惜,未曾是别人。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了一件事,或者一个物品时,其实也就等于染上了毒瘾,成为了一种依赖,一种无法割舍的依赖,如同对于这具身体的身份,如同对于这个世界的熟悉,如同对于南宫澈的习惯……
想起南宫澈,若惜的心忽然就那么软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地方被一根手指小小的戳了一下,那一池平静的湖水,也立刻起了涟漪。
南宫澈,南宫澈,此生此世,还真的就跟你牵绊不清了,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是为了让我遇到你,才让我重生的吧?
若惜抬头看着月色,忽然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来。
“哐哐哐!”忽然间寂静的夜色里响起了刺耳的铜锣之声,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晰的传入了若惜的耳朵里,让她浑身忍不住一僵。
这是她亲自设定好的,城头发现情况时的示警信号。
如此夜里,难道巫图冷还能攻城不成?若惜忍不住心里琢磨着,以巫图冷那小心的个性,应该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