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棍上的纸
水彤咯咯地笑道:“既然这样,我就跟着公子你喽!”
陈方苦笑道:“走吧,跟我去见一个人,她要是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意见了。”
水彤有些畏惧的问道:“她不会是螭吻姑娘吧?”
在绝死谷待过的人,谁都知道螭吻这个女人有多可怕,陈方对她还会留情,可要是螭吻,估计她会死得连渣都不剩吧!
陈方带着愁绪地笑了笑:“不是,说句老实话,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水彤惊讶地差点跳起来:“天哪!螭吻,柳梦燕,还有这个谁谁谁,亏王妃柳姑娘还在天天想着你,你居然搞上了这么多女人!”
陈方圆睁着眼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水彤心里小声嘀咕:“开个玩笑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陈方笑了笑:“吓你的,走吧!”
水彤松了口气,追了上去。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营地,已经全部变成了废墟,不管是白营帐,还是黑营帐,全都没有了,好像就是陈方这么一下山的功夫,可是陈方却在山下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来人该有多高的武功,才能造成这样压倒性的优势?
地上有着一个有一个的坑,看上去是钝器所砸。
陈方焦急地跑到一个大坑前,慌张地趴了下来,连声叫着小珂的名字。
水彤失声道:“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蓝小珂?五毒教的蓝小珂?”
陈方点点头。
水彤一捶掌心:“这样就解释的清楚了,地上的大坑,恐怕是金刚韦陀伏魔杵!”陈方就算再没有见识,也该猜的出来这是哪里的武功:“少林寺的?”水彤点了点头:“不过少林寺能有这样功力的人,应该不超过五个,而最近江湖上盛传着一则小道消息,其实也算不上是小道消息了,竹修师太和圆空大师,分别从少林寺和峨眉金顶出发,分两路追杀蓝小珂,我担心”
陈方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圆空问问清楚。”
水彤急忙伸着双手拦在他面前,叫道:“你傻啊你,少林寺的人慈悲心肠,怎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呢?再说没有幸存者”
陈方忽然做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有人!”
水彤停止了话语,果然听到了附近有细微的呻吟声。
水彤刚要过去,陈方却把她拉在了身后,柔声说道:“让我在前面。”
陈方牵着水彤向那个角落走去,水彤心里这时候想的却是怎么样杀了陈方。
现在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水彤的手已经按住了腰上的剑柄。
陈方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待会儿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先走啊,我可不想到时候在死王子面前解释不清。”
水彤的手又放了下来。
往往佛与魔,只在一念之差,迦叶尊者拈花一笑,遂成大道。
果然见到了一个垂死的女子,陈方还真认识,那天在灵泉村抓他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就是她。陈方急忙走过去,把她抱在胳膊上,将真气输入她体内,那个女子把手举着,举到了陈方的脸前,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小瓶子,陈方去接,她的手,却又无力地垂下。
回天乏术。
陈方咬着牙,长叹了一声,慢慢地掰开她的手,在她手上,是一个小小的玉瓶,陈方拿起玉瓶,攥在手里,慢慢地说道:“我答应你,不管是谁干的,我都让他血债血偿!”
水彤看着她喉前的三个指印,拿自己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聚成三角形,往上面比对了一下,竟是完全吻合的,她害怕地缩回了手:“这像是,我只是说像是啊,应该是龙爪手。”
陈方瞪着眼:“那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其中一个就是龙爪手!”
水彤无话可说了,叹道:“我们先把她的尸体埋葬了吧。”陈方点了点头:“嗯。”
他刚一抱起这具女尸,一样东西从尸体身上掉了出来。
水彤急忙过去拾了起来,竟是一颗乌黑的念珠
除了剃度的僧人,还有什么人会用得着这个东西。
“我不想拦你,但是我还是想说,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掩埋了尸体,水彤这样劝着陈方,尽管她知道一定劝不住他,可他还是不愿看到陈方去找死。
陈方紧紧握住那粒念珠,和那瓶药,冷哼道:“你放心吧,我会问问圆空,这是不是他的东西。”
周围的枫树突然晃了一晃,陈方眼中精光骤现,枫树中一杆大棍呼啸而来。
陈方急忙拉过水彤,一乱石手拍了出去,大棍在乱石手上一触即退,毫不硬抗。
山手化为无形,陈方冷冷喝道:“好棍法!出来!”
枫林中钻出一人,飞身接住大棍,扬声笑道:“好掌法,陈方,智国章奉师命在此候你多时了!”
水彤冷冷问道:“国字排行你是少林门下!”
智国章长棍一摆,喝道:“正是圆空门下!”
陈方看了看四周的景况,冷哼道:“这都是你们做的?”
智国章大笑道:“不错,家师和竹修师叔已经去追赶蓝小珂了,现在,你是我的猎物!”
陈方右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两条腿上,也逐渐显出了深蓝色的光芒。
智国章不屑地看着陈方的两手两腿,冷笑道:“山手风腿,就凭这个?”
陈方牙都快要咬碎了,低声吼道:“没错!就凭这个!”
陈方双手一伸,两拳化石,连人扑向智国章。
智国章微微冷笑,从怀中掏出一摞厚厚的纸张,撒了出去。
陈方冷哼:“真幼稚。”言罢身影如瞬,一拳打向智国章。
飞纸飘下,竟如同钢刀!
一刹那,陈方由攻击立刻变成了防守,翻滚连纵,纸张一张张钉在地上,然后瞬间变成普通的纸,摊在地上。
陈方拳头往地上一压,数百只灰色的石拳自虚空中拔出,轰在纸张上。
一轮轰过,陈方收回拳头,石拳尽数消失。
飞纸却又从地上飞起,全部削斩向陈方,陈方又是闪电般的速度快速地腾挪,跳纵着躲避。
匆忙的一瞥,竟有些打空的纸张奔向水彤。
连自己都是如此的艰难才能躲开,水彤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下,又如何能躲得过这么凌厉的刀纸?
陈方飞身抱起水彤,脚踩虚空,将水彤抱得离开了地面,而那些纸张,全都从他们的脚下飞走。
在空中,陈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那些白色的纸张,竟然都同时失去了力道,一张张地在空中无力的飞舞。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大力的攻击破不了这些纸张,无为而动反而能让这些武器失去力量吗?
不是,绝对不是!
纸张失去力量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控制罢了!
控制纸张的人呢?
陈方救水彤的时候,是背对着智国章的。
身后狂风呼啸,智国章一棍打了过来。
斜打泰山式!
“小心!”水彤眼珠中的人影渐渐放大,智国章的一棍几乎是硬轰到陈方的脊背上的。
陈方只是上身往前倾了一倾,抱着水彤翻身两脚飞踢。
智国章一击得手,正要再攻,只听咔嚓一声,陈方身后的大树轰然倒下。陈方的两腿飞踢而来,他忙大棍一横,一招大圣担山,接下这一招。
然而在那一刹那,他就感觉有些不对了,陈方的那两脚明明是踩在了他的棍上,可在棍足相撞的一瞬间,他的后背竟被人踢了两脚,足印一下崩开了他前胸的衣服。
智国章回头横扫,却只扫了个空,因为后面根本没有人。
陈方却借着他那一撑之势,翻身落到了两丈之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智国章的那一棍,虽然大部分力道被他用李代桃僵的功法转到了大树上,可是他毕竟还是以血肉之躯硬捱了那一棍,是以不至于重伤,轻伤还是在所难免的。
智国章扛棍于肩,“移花接木!好功夫!”
陈方咳嗽两声:“若真是好功夫,便不会挨这一招!”
智国章笑道:“不敢,你输的是人心,我赢得是卑鄙,还是比不得的。”
陈方冷冷道:“少林门下,也会有这样的小人。”
智国章冷冷道:“其实你不必管我是谁,因为你想破脑袋,也绝不会知道是谁要杀你!”
陈方也回了他一个笑容:“那我管不着,我只告诉你一件事,”陈方的目光如刀,“她的命,我一定会救!这的仇,我必然会解决!”
智国章大棍一摇,所有的纸张纷纷飞起,再次斩向陈方!
陈方双手一合一展,在胸前画了一个火焰的图形,一掌拍出!
“烈火技!青焰九千里!”
陈方的面前,布出了一道火幕,纸张从这边飞进,从那边飞出,飞进时还是雪白,飞出的时候,却都已经变成了灰烬,纵然余力尚有也只是飘散的灰尘罢了。
“千层纸不过如此。”陈方冷冷笑道。
既然知道是少林派的人,陈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种武功。
水彤道:“大哥,你没知识也得有常识吧!千层纸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掌法,这是御炼术好吧!”
陈方笑道:“是吗?”
火幕忽然被搅散,钢棍一棍刺了过来,陈方右手一伸,林兵神剑,一剑格住。
智国章冷冷道:“这又是什么?”
“林兵,烈火技,你自认为你对我查的很清楚了吗?你知道的还少得很呢!”
说完陈方就是一剑劈出,击退了智国章。
智国章长棍在地上一抵,腾空后翻,一泻千里,人已经到了几丈以外,陈方剑柄一反,将剑推了出去,剑一出手,陈方右手化诀,朝智国章一指,林兵神剑瞬间化成数十把,瞄着智国章,旋转着刺过,陈方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按在了右手剑诀上。
于是,木剑又变成了火剑。
智国章又是一纵,窜进了枫林。
茂密的树林,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陈方恐火剑烧毁树林,忙将林兵火剑一收,疾步追了进去。
水彤想要阻止的时候,陈方早就已经钻进了林子里。
兵法云逢林莫入,陈方本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只是可惜,得知蓝小珂遇险,又亲眼看到那个苗疆女子的尸体,这个时候的他,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就算他明知道枫林中有埋伏,明知道面前有千军万马,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追进去!
水彤轻盈地一展身形,拔出双剑,也追了进去。
陈方快步连环,紧紧地盯在智国章身后两丈不到的地方。
智国章始终想跑开陈方的视线,却始终做不到。
智国章忽然大喊道:“唐博,你还不出手!”
陈方大吼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言罢一枪飞了出去,智国章迫于无奈,只得回头再战,一棍扫飞陈方的神木枪,整个两条手臂都震得颤抖了起来。
他回头又是几棍,陈方接的却似乎并不轻松。智国章战了几个回合,估计着陈方也不一定能斗得过他,当即一棍快似一棍,一棍猛似一棍,招招取向陈方要害。
只一百五十招,他就挑飞了陈方手中的林兵神木枪,第一百七十招,他的大棍就向陈方的头顶上劈落。
棍到中途,他却把手中的棍忽然又停了下来,因为在他将大棍劈下的同时,自己的脑袋上,也感觉到了棍风。
还是陈方的李代桃僵,并且他还可以确定,陈方这时候已经走了。
他拿棍刺了刺陈方的心口,陈方却一动不动的,他使劲一棍劈在陈方身上,陈方的身体断成两节,变成了两根木头。
得亏自己这一棍没有劈下去。
一想到自己一棍劈下去的后果,智国章倒吸了一口冷气,深呼吸了几次,向着他和同伴约好的地方走去。
想到这个人智国章更为恼火,明明自己快要遇险了,甚至都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他却还是像没看到一样,袖手旁观。
他走到了那个人藏身的地方,转过树后,却一下子愣住了:那个人,居然不见了。
他刚才叫的名字是:“唐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