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有得有失
一个女人倒了下来，倒在柳梦燕的房间里。
谢玉阳站在欧阳玉的对面，紧握着他的手，热泪几已盈眶，他深感歉意地向欧阳玉道着歉：“大哥，我来晚了。”
欧阳玉笑着拍了拍谢玉阳的肩膀：“你来得刚刚好，哪怕稍微来晚一点，我们几个人，就全都化成飞灰了。”
谢玉阳道：“我找到竹修师太感到时，他也和圆空大师有着同样的难言之隐不能过来帮忙，我只好跟在龙姑娘的后面，想来看看情况，那种情况我根本帮不上忙，所以只能回去把他们两人请了过来，还好，他们只说不能伤害灭天神君，却没有说不能进灵泉村。”
大无相剑消失，竹修背对着欧阳玉站着，她回过来头，对欧阳玉打个稽首，单掌竖在胸前，微笑道：“贫尼来的晚了，不能为帮主对付灭天神君，贫尼深感抱歉。”
欧阳玉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师太一诺千金，令人佩服。”竹修这暴脾气，能这么客气的和欧阳玉说话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欧阳玉真要是不依不饶的，搞不好竹修接下来就瞬秒他们所有人。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大点的和尚，雷栋居然还有胆子在笑着，只是笑得已经十分的不自在了：“想不到大师竟然和这些人身世不清白的人认识，晚辈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圆空也在笑着，笑得很慈祥：“降龙帮若是身世也不清白，霹雳堂这地方，恐怕就没有任何污秽的词语可以形容了，以雷公子所见，老僧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开杀戒？”
雷栋有恃无恐地说：“我是霹雳堂总舵主的嫡子，你是少林寺的首座大师，你和我要是有了冲突，只怕也是少林寺和霹雳堂的冲突了，要是传到外界去，只怕对你我的上边，都不太好交代吧！”
圆空道：“施主所言极是，不知雷施主可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雷栋冷哼道：“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只要你让我杀了这个人，”他的手指指着圆空身后的陈方，“我就不起事端，干脆地离开！”
圆空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岂可造此杀业，老僧不能答应。”
雷栋用力地一挥手：“那就没什么好谈了，大师尽管杀了我，挑起武林的纷争便是。”
圆空又道：“阿弥陀佛，此亦非老僧所愿，老僧希望，雷施主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千万不要再讲什么条件了。”圆空的语言听起来还是很善意，说出来的话，也仿佛都是为了雷栋好。
可雷栋不这么认为，冷冷道：“你有什么筹码这么劝我？莫非大师认为，以少林寺现在的实力，可以毁去整个霹雳堂了？”
圆空忙赔笑道：“不敢，不敢，老僧只是认为，”他的眼睛中忽然有一种人的气势，虽然不是杀气，可是这种气势，也足以压的人窒息，“雷总舵主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如果他知道像雷公子这样的身份，做出了这样的事，就算老僧再杀你一万次，霹雳堂也不会和少林寺开战的吧！”
霹雳堂的名声虽然确实不是太好，然而像雷栋这样加入神秘见不得光的组织在前，偷袭别人在中，乘人之危在后，雷总舵主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找圆静扇自己的脸吧！
雷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话要是从欧阳玉嘴里说出来，雷栋根本就不会鸟他，可是从圆空嘴里说出来，威慑力就完全不一样了，圆空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玉良言，劝人向善，何况现在看来，他除了乖乖听话，也没别的选择了。
“无论受过多大的伤害，都不能成为你做坏事的理由。”
尸体倒在柳梦燕的面前，她终究还是没有做到保护着她。
房间里传来柳梦燕的一声尖叫，然后是一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广慧和广智忙推开门冲了进去，屋中的景象真是让人有些看呆了，水彤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咽喉上被一枝管状的兵器刺了进去，看起来像是笛或者萧一类的武器，鲜血流了一地。
柳梦燕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子。
广智看了柳梦燕一眼，忙从窗口跳了出去，那时广仁和广苦已经等在下面了。
广慧问柳梦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柳梦燕冷冷道：“房间里有人，杀了她以后，走了。”
这理由太简单，也太牵强，水彤死了，柳梦燕好好的在床上坐着，真相究竟怎么样，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
柳梦燕也根本就没有想要解释什么的态度，况且，她也没有必要和这样一个外人解释什么。
广慧进一步问道：“什么人，男的女的，穿的什么衣服，用的什么兵器！”
柳梦燕知道广慧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说：“她不是我杀的。”
广慧没有理她，站到窗子边，看了看窗子的边缘，又看了看窗框，窗子边缘没有一个手指头印，窗框上也只有一个脚印，而这个脚印却是广智追出去的时候留下来的。
广慧叹了口气：“陈方会相信吗？”
雷栋沉默不语，圆空笑道：“雷施主若是再不离开，老僧很可能就不必再看雷总舵主的脸色了，老僧还是喜欢，看着活人。”
雷栋再不废话，再不迟疑，翻上屋顶，几个闪纵，消失在圆空的眼中。
陈方还没有从那种恐怖中回过神来，怔怔地问欧阳玉：“我们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龙凌情从他的怀抱里站起来，答了个嗯字，向远方走去。
陈方忙追了过去，拉住她的手道：“你去哪？”
龙凌情挣扎着，自卑的低声说道：“我连还像是人的那半张脸也没了，怎么还能留在你身边？”
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多少气力，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陈方顿了顿，说：“我想问你，那天你去帮我找龙鳞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装的？”
龙凌情只觉得一阵晕眩，陈方看她的身子摇晃着，忙走过去，扶住她的双臂。
龙凌情点点头，没有推开他。
陈方道：“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去做这种事了，也不会让你再离开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离开？”
龙凌情靠在陈方肩膀上，“你对我，会像对水彤那样好吗？”
陈方冷冷道：“不会。”
她的脸色变了变，抬起头，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陈方。
陈方紧紧把她按在怀里，接着说：“我不要你羡慕她，我对她是因为有歉意才爱她的，可是你，我是因为爱你才会觉得有歉意，我不会再让这种歉意第二次出现，我只有更用心的去爱你，如果水彤不答应，我会劝着她答应，如果她还是不答应”
龙凌情的泪水****了陈方的肩膀：“你会怎么样？”
陈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龙凌情甜甜地一笑，在陈方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满地的纸钱，都被鲜血所染红，飘舞在空中，就像是结婚用的彩纸一样，凄美动人。
天上的艳阳，是那样的美丽。
圆空看着李许清，轻轻地一掌拍在他胸前，口中不出声地念动着一长串不规则的字符，久久之后，李许清忽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完全嵌合在尸体里了，也就是说，他不再是鬼尸了。
圆空苦笑道：“灵泉村的秘密，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那口灵泉，其实是一种可以让人迅速修成元神出窍的神泉，常人突然练成这种功夫，自然恐惧非常，所以，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在身体上让人下了一种绝死咒，一旦离开灵泉村这个天然的魔法阵，立即就会爆体而亡，想是那灭天神君，也是这样控制你们的吧？”
李许清抱拳谢过圆空，答道：“之前确实有人试着走出去，可是一走出灵泉村的边缘，立刻就爆炸了。”
欧阳玉问道：“那么那些人可以不用嘴就吃饭喝酒，以及那些香烛又是怎么回事？”
陈方抱着龙凌情走进来，把她放在凳子上，答道：“其实也简单，那些香烛里都含有一种醉人香的成分，闻到这种香的人，都禁不住会觉得自己有超乎寻常的能力，而那种不用嘴就吃饭喝酒的绝技，其实只是中了绝死咒后的表现而已。”
欧阳玉有些不相信地问：“你又知道？”
陈方答道：“我有位师兄，以前就是专门研究这种稀奇古怪的药品的。”
丁一侠挖苦他说：“你想必也有一位师兄，是专攻魔咒学的吧！”
陈方辩驳道：“不是师兄，是师姐。”
丁一侠苦笑，心想陈方竟然还是没有听出来他的挖苦之意，这人的脑子
谢玉阳从外面回来，在丁一侠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丁一侠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低沉的声音对陈方说：“我刚才让他们去接柳姑娘和水姑娘过来，可是你还是跟着他们去一趟吧，这话我真说不出来。”
陈方把龙凌情抱到楼上，然后跟着谢玉阳走了出去。
他们走出了好久，欧阳玉看着丁一侠问：“怎么了？”
丁一侠没有一点笑容：“水彤死了。”
欧阳玉又焦急地问：“柳梦燕呢？她有没有事？”
丁一侠叹了口气，黯然道：“他们说水彤可能是柳梦燕杀的”
欧阳玉决然道：“不可能！”
说着话，欧阳玉急忙跑了出去，他敢确定，陈方不至于伤害柳梦燕，可是谁又能保证，柳梦燕会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陈方推开门之前还是笑着的，总算是他深爱着的女人，深爱着他的女人，还有他歉疚的三个女人都安然无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开心的吗？
可是推开门的一刹那，陈方的脸就变了，看到水彤尸体的那一刻，陈方的意志几乎就崩溃了。
水彤和他从认识到相爱再到她这么无缘无故地死去，总共不超过七天。
可这七天里，她给了陈方这十年来最丰富的时光，别的情侣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的事，他们在这不到七天的时间里全都经历了一个轮回。
他们互相为对方吃过醋，互相救过对方的命，一起答应过对方，要永远的在一起
陈方慢慢托起水彤的脑袋，细细地从上到下抚摸着她的头发，眼泪从脸上一滴滴地流下来，滴落在水彤的额头上，心里是那样的痛，几乎是奇怪的痛，柳梦飞走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痛苦过，他紧紧地抱着水彤的身体，用自己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脸。
忽然间，陈方抱着水彤跳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柳梦燕。
圆空打碎了司徒原振和罗冰的封印，解开了他们两人的绝死咒。
司徒原振急忙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晚辈司徒原振，情愿拜大师为师，请大师收留！”
圆空有些愣了，微笑道：“好说好说，少林寺的大门始终为放下屠刀的人敞开，施主立地成佛，真是非常人也。”
罗冰也没有说话，**落魄的走了出去。
如果一个自己深爱的人不再爱自己，那还可以接受，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这样痛苦的感觉。
罗冰的男人却是在自己面前，在自己的观赏之下，明目张胆地背叛了她，这时的她就不仅仅是痛苦了，那是一种绝望，一种气愤，还有对自己的永久的失望。
爱情，原来是这样不值得考验的东西，色衰爱驰这四个字，真的是世界上永恒不变的真理吗？
圆空笑道：“施主不去追吗？”
司徒原振赶紧说：“弟子情愿皈依佛门，对人世间再无挂念，还请大师成全。”
圆空冷冷道：“少林门下，不愿意日后有叛徒出现，施主还是离开吧，今日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杀你。”
司徒原振连连磕头：“多谢大师，多谢大师”磕完了头，他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灵泉客栈。
没有人去看他，因为谁都不愿意脏了自己的眼睛。
罗冰失神落魄地走着，走到了村子的外面，无形中，她走的是陈方冲出去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