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情理之中
西门狂彦现在的伤势,远比在场任何一人都要严重。
不要看他杀一个人从不超过一招,可这每杀一人,便要付出一倍的伤来,此时他连杀了五个人,身上便多了三处重伤。
这五个人还活着,不是因为他们本事比别人大,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出手。
跨虎拦与月牙刃相互一撞,一同斩向西门狂彦小腹,西门狂彦翻身一避,跨虎拦和月牙刃从身下劈过。
日月轮飞射出去,将西门狂彦受了伤的小腿凭空卸了下来。
西门狂彦落地时,手中断剑刺入了又一人的胸膛,这个人的判官笔,交错刺入了西门狂彦的胸中双肺。
两个人足下失衡,一个倒下,一个趴下,倒下的那个黑衣人,瞪着眼睛,断了气。
第五个人手持鬼头刀烤来,西门狂彦怒视此人,他的鬼头刀竟都有些把持不稳,从头顶上坠落下来,乒乓,掉在地上。
西门狂彦用尽最后一口气,按着剑柄飞起,一脚踢向那人咽喉,这个人惊惧之余,还是撑住双手,挡下这一击。
西门狂彦趁势一个点足,绕到此人背后,双臂死死扣住了这个人的脖子,几乎要将此人扼死。
几件兵器反反复复,不断地斩在西门狂彦后背上,血水伴着雨水,不断的流淌在地上,甚至是肉理,骨头,都伴着血水漂在雨水中。
西门狂彦不愧是平阳城城主,策划五里岗伏杀第一人,伤及至此,一双手,就是死死不肯放松。
孙自威拔出阔剑,箭一般冲出,一刃劈下去,将西门狂彦的脑袋斩成两半。
那三人将西门狂彦两只胳膊拆下来,才算救了这使鬼头刀之人的一命。
西门狂彦的尸体,给扔在了雨地中,严格来说,已经没有尸体了,扔在雨地里的,只有一堆碎肉而已,仿佛仿佛是一堆剁好的饺子馅儿。
这就是曾经叱诧风云的六指狂神,这就是之前纵横天下的四大公子。
到头来,也只是一堆碎肉罢了。
四人心有余悸,半天都站在雨中没有动。
那使鬼头刀的汉子,第一个捡起鬼头刀,冲入房间。
没有人阻拦他,他现在敢冲进去,至少还可以说明,他的大脑还在运转,不像其他那三人,已经给骇得呆了,根本就不知道,手该往哪放,腿该往哪放。
结果自然很清楚,那汉子一进入房间门,再被轰出来的时候,脑门上,就被刺出了一个拇指粗的圆孔。
不管有多深,一指头刺进脑门里,要想活命,就绝对不可能了。
所以这个人死了。
然后雷栋走了出来。
孙自威强打精神,勉强笑道:“陈方会不会后悔放过我呢?”
雷栋道:“相信不会。”
孙自威道:“哦?”
雷栋冷冷道:“即使放了你,还不是屁颠儿屁颠儿跑来送死。”
孙自威看了看雷栋还包扎着的右手,不屑地说:“就凭雷堂主现在的一只半手,兴许还不到你觉得以现在的对阵情况的话,你打得过我吗?”
雷栋站在雨中,一圈一圈地解着右手的纱带。
孙自威瞳孔收缩,心中默默地惊讶道:难道他还能再长出来一只手不成?
雷栋解开纱带,还是一只秃手,孙自威总算松了口气。
孙自威所恐惧的,是霹雳堂的指法和火器,现在一只手的雷栋,发火器还可以抵挡,六根手指的雷栋,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雷栋的声音就像是在砂石厂摩擦的一般,尖锐,而且刺耳。
“你要的答案,现在我给你,里面的人,就是蓝小珂!”
这一下,孙自威反而有些害怕了,雷栋要是还打算活着,是绝对不愿意把张馨婷和蓝小珂的事情,公布于众的。
这就表示,雷栋已经没打算活了。
实际上,在刚才西门狂彦对付那些人的时候,雷栋已经悄悄让蓝小珂从后窗逃走,只剩他一个人对付这些人,他当然不必留任何的后路了。
那三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各执武器,冲向雷栋。
雷栋伸出左手,一条两尺长的气刃飞出,雷栋迅速穿过这三个人,四个人之间三条剑气飞出,雷栋瞬间就到了孙自威的面前。
然后他的身后,跨虎拦月牙刃日月轮三样武器,尽数落在地上,接下来,是他们胸前的一条贯穿伤,三颗心脏,瞬间崩成了碎片。
血水几乎已经染红了这片山地,雷栋继续看着孙自威,冷冷说:“这一剑,是替我死去的兄弟发的。”
他已看不清西门狂彦的尸体,但是还可以用心看见。
孙自威笑道:“你本来元气就不足,原来就杀不了我,现在你又把实力浪费在这几个人身上。”
雷栋的身后,那三个人的尸体缓缓倒下。
孙自威继续道:“你可更杀不了我了。”
雷栋道:“以我之命,换你一命!”
孙自威将雨伞放在了地上,拉起了左手刀,右手剑,慢慢道:“那我就成全你,让你知道,八方刀法的真正威力。”
雷栋的右手秃手处又长出一柄气刃,冲向孙自威。
孙自威展刀道:“轰坎刀!”
孙自威一身刀锋,旋斩雷栋,雷栋避开刀锋斩,身上已经有了七道血印。
等孙自威刀法施展完毕,雷栋的身上已经几乎掉下一层皮来。
雷栋跪了下去,撑着地面,让血不断地与雨水融成一团。
他现在才知道,孙自威的实力有多可怕,金枪李的实力有多可怕。
雷栋的生命之火都快要燃尽了,他突然回头,用双手插向孙自威,孙自威一个闪身,一条剑锋,又斩在雷栋背后。
雷栋一个踉跄,转身再次冲向孙自威,孙自威冷笑,这次打算要雷栋的命了。
一柄精铁剑,冲过来截住了孙自威的剑。
丁一侠看了一眼身后的雷栋,缓缓道:“抱歉,我来晚了。”
雷栋厉声问道:“是来晚了,还是根本就没走!”
丁一侠叹道:“我以为我把四弟五弟送回去,还可以赶的回来的,没想到现在说抱歉,也抵消不了你的痛苦吧!”
孙自威哼道:“多来一个人,不过是多一个陪葬的罢了。”
丁一侠抬剑齐眉,冷哼道:“你怎么就知道,老子是来陪葬的?”
孙自威道:“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
孙自威双手武器冲向丁一侠,左手刀光,右手剑影,双手两种招法,对向丁一侠。
丁一侠铁剑连挥,片刻间,他已经退了五步。
孙自威使出第二式刀法时,丁一侠退至第六步,孙自威第二式刀法使完,丁一侠才退至第七步。
可是第七步之后,丁一侠的双脚如钉钉般钉在了地上。
曹植七步成诗,丁一侠的剑法,正是从七步诗中悟出。
“七步断剑斩!”
丁一侠吐气扬声,进步出招,第一剑便将孙自威得后退。
从第一剑到第七剑,孙自威接连后退了七步,第七步退出,右手剑立刻断成两段。
丁一侠一掌拍在孙自威胸前,掌力猛吐,将孙自威震飞。
丁一侠剑一摆,道:“如何,现在,你还认为我是来陪葬的吗?”
孙自威撑着刀站了起来,冷冷道:“很好,果然有降龙帮二当家的气势,只可惜,以你的实力,想要杀我,还差得远呢!”
丁一侠冷冷道:“只怕,不远。”
丁一侠又一剑刺出,孙自威一抬刀,挡在了胸前,将丁一侠手中剑横削成两段,丁一侠当机立断,迅速撤剑,撤回到雷栋身旁。
孙自威刀交到右手,微哼道:“怎么,降龙帮二当家的,也要言退字吗?”
丁一侠厚着脸皮道:“打不过还不跑,你以为我傻的吗?”
孙自威扬刀劈向他们两人,空中大声吼道:“你们谁也走不了,惊乾劈!”
丁一侠一晃图轴,笑道:“晚了!”
孙自威的刀劈在了地上,丁一侠片刻间出现在了七丈之外,移位卷轴仓促间使用,逃不了多远。
丁一侠无奈地哎呀一声,忙摔掉图轴,搬起雷栋就跑。
猛然三点寒星,从面前呼啸飞来。
即使是在黑暗中,这三点寒星的声音也如此刺耳,来人好高明的暗器手法。
丁一侠搬着雷栋,凌空燕子三抄水,弹落在地上。
那三点寒星落在地上,竟是三枝细小的千羽箭!
一位枯瘦的老人从黑暗中露出身子来,手中拎着一张鹊画弓。
如此的雨夜,还有什么人,可以比王坟王墓,更让人心惊的了。
丁一侠冷笑道:“夜阑卧听风吹雨,两位不相干的人,也要来趟这趟浑水?”
王墓冷冷道:“不相干,什么不相干?欧阳玉的仇算在你头上,也并不过分吧!”
雷栋厉声道:“那蓝小珂的恩,又该算在谁头上!”
王墓的脸上也有了愧意,道:“蓝姑娘之恩,我兄弟唯有来世再报,但是你们的仇,我们兄弟,就不等来世了!”
丁一侠道:“就凭你们的夜澜风雨天下,也想动我一根汗毛,你们想多了吧!”
王坟双手一落,两只肉掌迅速出现了十根铁指,怒道:“那你就试试吧!”
丁一侠摇头叹道:“同样是棒打落水狗,你们倒也真不必说得那么光明磊落。”
现在是一对三的局面,丁一侠怎么也不希望他们会伤到雷栋。
王墓却笑道:“丁大侠,你没必要用激将法,我们兄弟确实是来趁人之危的,而且其他人在这里,我们也根本管不着,我们要的是你的命!”
孙自威道:“两位何不与我联手,共同杀了他们!”
王墓将弓指着孙自威,咬牙道:“你还是搞清楚吧,要是我对付完丁一侠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的话,我们,谁知道和谁联手呢!”
孙自威知道王坟王墓的厉害,也不敢得罪他们,悻悻道:“好!二位请便!”
丁一侠除了放下雷栋,面对王家兄弟以外,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丁一侠自然也怕死,而且比大多数的人都怕死,可是这种时候,他若想走,自然还是简单的,但是他不能走!他若走了,雷栋便必死无疑。
雨势小了起来,可是丁一侠清楚,王坟王墓的功法,不管如何,都会在这个雨夜大大提升。
王坟王墓,孙自威三人,齐齐奔向了丁一侠!
他们说是不合作,但是孙自威很清楚,不摆平丁一侠,杀不了雷栋,反正丁一侠是王坟王墓杀的,到那时,再设法将王坟王墓杀死,自然没有人会觉得,雷栋和丁一侠的死,会和他有什么关系的了。
主意已定,孙自威就义无反顾的冲向了丁一侠。
由于他离丁一侠离得最近,所以他是最先靠近丁一侠的。
但,正是因为他离得太近,自然也就把后背全部出卖给了王坟和王墓。
他以为他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
正当孙自威的刀即将砍至丁一侠面前时,一柄两尺长的判官笔,从孙自威的后背刺入,前胸刺出。
判官笔的另一头,还握在王墓的手中。
孙自威吐着血,回头嘟囔着问:“为什么?你们”
王墓微笑道:“其实你也该清楚,你要是活着,杀丁一侠的罪名,就落到了我们身上,你以为你之后杀了我们,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抱歉,我们可不会让你等到那个时刻。”
孙自威艰难地说道:“杀了我,你们也杀不了丁一侠!”
王墓阴笑道:“这个就不劳你为我们心了!”
王墓抽出一枝千羽箭,又刺入孙自威后颈,穿喉而过。
孙自威却在这个时候,做到了一件非常不寻常的事!
他忽然扭身,千羽箭的箭杆从中间折断,胸膛的皮肉也给捥开了数寸,刀光一闪,王墓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王墓的无头尸体,还紧紧地握着那半截箭杆,甚至说他的另一只手的手指,还因为判官笔从手中脱落,而正在慢慢地伸开,十分的诡异。
看着王墓丧命,孙自威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扑地扑在地上。
丁一侠看着身边的一枝月牙刃,对着王坟冷哼道:“现在,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