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小月却又道:“不过娘娘,这次的事总算有惊无险,正好皇上因为想念贵妃娘娘而去探望,虽然看到了娘娘和靖王爷相拥而眠的情景,但他却根本没有相信,再三询问之下才知道是贱妇郑氏所为。”
听小月的讲述,才知道自己被发现和玄宁相拥而眠,却没有被降罪的原因。
原来那日,郑氏也疯疯癫癫地到靖王府寻找自己的女儿苏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弄了些迷药来,将贵妃娘娘和王爷迷晕。
才有了后来的事。
小月说郑氏已经承认是自己做的,皇上把她关在大牢里了。
虽然因为这个郑氏,好像已经没事了,但苏谨的心里很清楚,这只是表面的故事罢了。郑氏怎么会那么巧的,在那日去靖王府呢?
恐怕也是苏茉叫去的。
苏茉知道,如果直接就让两人“相拥而眠”了,皇上是不会信的,况且皇上身边的太医神马的都不是吃素的。
于是才又让郑氏编出这个版本的来。
苏谨深信,苏茉当着她的面,说出的那个真相,才是真正的真相。
郑氏的这个版本,虽然可以使皇上不追究苏谨的罪责,然而瓜田李下,他又怎么能够释怀呢?心中的刺已经埋下,夫妻之间再也没有信任。
他们原本不牢靠的感情,迟早会全面崩盘。
反而,苏茉做为“受害人”,更令人相信,更引人同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蛇蝎美女啊!
苏谨不由自主地叹了声。
“小月,你去睡吧。”
“娘娘,您也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回宫呢。”
苏谨嗯了声,却依旧没有动。
然而等到小月转身要出门时,苏谨站起来一掌劈在小月的后颈上,她哼都没哼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苏谨将她弄到床上,然后侧躺面朝着墙壁,背对着门口,任谁进来,肯定都以为躺在床上的是苏谨。
之后苏谨又从箱子里翻出小月的衣裳,穿上,就往外面走去。
走了不远,看到萧鸾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只得先藏了起来,静静地观望着。
萧鸾在原地站了片刻,终于往苏茉所居的地方而去。
苏谨原本不想理会,然而鬼使神差下居然偷偷地跟在后面,看到萧鸾进入了苏茉的房间,苏茉连忙在床上行了个请安礼。
萧鸾淡然地道:“不必多礼。”
苏茉的脸上,泪痕犹在,此时凄凄楚楚地说:“皇上,您千万不要责怪谨儿,她不是故意要打臣妾的……”
萧鸾眉头微蹙,“你不必替她说话。”
苏茉吓得禁声。
萧鸾见她如此,只得又道:“如果说在靖王府里她是被人陷害的,朕信。而且你的娘亲现在也已经承认就是她出于报复的心理做的。但是堂堂的贵妃娘娘居然出手打人,这和泼妇有什么两样,朕实在不能容忍!”
萧鸾说着,语气中有一丝懊恼。
却不知在门外听他说话的苏谨同样懊恼,好吗,现在她在这暴君的心里,居然是泼妇了!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为什么要在他的身边虚耗生命?
为什么要陷入莫名其妙的各种风波?
还不如一走了之,寻找回家的路呢!
这次的事,又坚定了她回家的想法。
不再听萧鸾和苏茉说她的坏话,她悄悄地到了后门,几个护卫在那里拦着,苏谨拿出面行走玉牌在他们眼前晃了下,“是贵妃娘娘,让奴婢出去买点东西。”
护卫们一听也就放行了。
苏谨就这么轻松地,从苏府中走了出来。
她不敢回头,直到拐了好几个弯,确定那些护卫不会忽然追上来,这才靠在墙上喘口气。此时此刻,微雨苍穹,如果是白天,肯定是太阳雨。
不过月亮雨,也有着异样的美丽。
她忽然觉得,做个贵妃还没有奴婢自由呢!刚才如果说是贵妃娘娘出行,那些护卫早就进去禀报暴君了,当然,暴君也是绝不会在此深夜放她出府的,说不定还会把她严加看管起来,等到明天回到宫中,再想跑出重重宫门更不可能了。
她首先想到的是玄宁。
连苏茉都被接回苏府了,那玄宁怎么样了呢?
会不会被暴君,暴怒之下给杀了!
她来到靖王府门口时,发现原本的门房被撤走,而是换上了两个冷冰冰的带刀侍卫,他们像雕像似的立在那里,苏谨刚上了两个台阶,他们就齐齐地拔出刀警戒,“靖王府已经被封,任何人不得入内!”
“什么,靖王府被封?”苏谨大为诧异。
“这是皇上的命令,你是谁,快走!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这些混蛋!”
苏谨想了想,不能硬闯。
一则闯不进去,二则惊动了暴君。
她在靖王府的围墙外来回走动了不下十次,才有个人影渐渐地接近了她,就凭他那一声像是地狱里带来的气息,苏谨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谁。
“陆川!”她喝了声,“你太过份了!你是本宫的贴身护卫吗,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玄宁落入陷井而无动于衷呢!”
陆川忽然冷冷一笑。
苏谨微怔了下,“你不是陆川?”
陆川依旧沉默。
苏谨明白了,他是陆川,只不过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忠心护主的陆川,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苏谨完全猜不透也看不清。
而且陆川也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去想,他轻轻地托着她的腰,眨眼就飞过了那高高的围墙,将她送入了靖王府中。
靖王府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苏谨在此住了些日子也很熟悉了,径直往玄宁常去的阁楼而去。
果然,他正在楼上弹琴。
淡淡的,有一下,没一下,听着却有种深刻的寂寞。
“玄宁!”
玄宁转过身来,看到苏谨的时候脸微微一红,“贵妃娘娘,您怎么会到了此处?”
“我,我来看看你……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玄宁一袭淡色的长袍,腰间没有束带,微风之下袍子就被风吹起,使他显得更为瘦削,他打量着苏谨,郑重道:“贵妃娘娘,靖王府一切都好,就是比之前人少了而已。这样更好,清静。贵妃娘娘,在府中的误会已经使皇上震怒,还请娘娘快点回苏府去吧。”
苏谨无所谓地一笑,“你放心,我会离开的。”
又向玄宁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将你软禁起来了?”
玄宁淡然道:“正是。”
“其实这靖王府,又如何能禁得住你靖王爷呢?连个小小的护卫,都可以翻墙跃脊,难道靖王爷连自己是会武功的都忘记了吗?”
“天子震怒,即便是画地为牢,玄宁也不敢有违。”
“你……玄宁,你自失去记忆后,变得迂腐了。”
苏谨从内心里不喜欢此时此刻的玄宁,但又特别羡慕他,他忘记了过去本来是件令人遗撼的事,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够使他淡然面对未来。没有那么多的杂念牵绊,或许身在府外府内,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玄宁,我要走了,以后你自己保重。”
“贵妃娘娘要去哪里?”
“只是要回家而已。”
她再也没有勇气把自己那个匪夷所思的故事重复一遍了,她自从知道玄宁根本就不相信穿越轮回之说那刻起,就不再将玄宁当成自己的盟友了。
果然,与玄宁的一切,是该在虎丘上就停止的。
玄宁以为她说的回家,就是回苏府,因此弯腰躬送,“贵妃娘娘走好。”
苏谨再看一眼玄宁,“夜已经很深了,你也早点休息。”
“是,娘娘。”
声音淡到,仿佛两个是隔着一万年的距离在谈话。
烟雨蒙蒙,月光皎洁,这独特的天象,把靖王府的一切装点的尤如在梦中。苏谨纤细的身影就那么隐入到暗影中去。玄宁只觉得眼睛一花,忽觉自己是庄生梦蝶,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揉揉眼睛,坐回到琴旁。
一曲烟雨,悠悠流出。
再说苏谨,到了墙根之下,才轻轻唤道:“陆川。”
陆川走了出来,再次托着她的腰。
很快,她就又到了府外。
两人行至前门不远处,发现萧鸾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已经到了靖王府内。苏谨回想在出府前回眸,看到阁楼上玄宁淡然到好像一缕魂魄的身影,忽然有点心酸。这世界上有人可以活得像萧鸾这般意气风发,有如神助。
也有像玄宁这样的人,注定要落寞一生。
然而不管是萧鸾,还是玄宁,都注定,与她的缘份只仅此而已。
金戈铁马,萧鸾面含怒意,从马上跳下。
径直进入了靖王府。
府中会发生什么事呢?
已经不是苏谨能够关心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