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从头到尾都被看穿
第二日清晨。
首先来到御秀宫的是苏茉，她的毒才刚刚解去，身体没有彻底复元，她的脸色还很苍白，但她的眼睛里却满是得意，“苏谨，你没有想到自己有这样一天吧？”
“有关系吗？”
“从小，爹就宠你，你什么事都比我苏茉要强一点。那又如何，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胜利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而我苏茉的荣华富贵才刚刚开始，你拿什么和我比，你这辈子都要输给我，这是命里注定的。”
“苏茉，现在外面风传的拓印遗旨，都是你的杰作吧。”
“哼哼，没错。”
“你快逃吧。”苏谨淡淡地说，“你难道真的把萧鸾当傻瓜了吗？没错，在他的心目中上，或许我是个忌妒的发狂到甚至要杀人的人，而你呢？在他的心目中恐怕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背判者，你的结果不会比我好的，萧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所以我劝你，还是快点逃吧。”
“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我苏茉才不会像你这么笨。他早已经认为，那些拓印本是你传出去的，因为你也看过。”
苏谨也不与他争辩，又道：“你猜，那鹤顶红是谁下在粥里的？”
“当然是你！”苏茉的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对劲儿，一个真正想要下毒害人的人，不会用这种坦然的目光看人。
“不，不是你？”
“如果我想要杀人，绝对会以更隐密和快捷的方法。我每天都有机会杀你。可是我没有这样做，从我在萧齐醒来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肯定是因为我的前世做过太多的错事，上天给了我这个惩罚。从那时候，我就在想，这生不要再杀人，不要再走从前的老路。因为我真的很想，重活一次，与从前不一样的重活一次。”
说到这里，她缓缓地转身，眸子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苏茉怎么也触及不到的地方，“以前，我为了钱财出卖灵魂，为了钱而失去爱情。今生，我以情为重，再不将钱财和权力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但是依旧失败。”
苏茉的脸色惊疑不定，还在想那个鹤顶红到底是谁下的，根本就没有听到苏谨的话。
苏谨深吸口气，把眼睛里的酸涩压下去，把脑海里与萧鸾相处的点点滴滴的影象都努力地压下去，“原来爱情跟股票一样，有时候会跌的一无所有。”
……苏茉匆匆地告辞了，没有回宫，直接去了大牢，她要问清楚，玄宁到底在想什么，她已经想到鹤顶红可能是玄宁给他们下的毒。如今，外面的舆论已经都靠在他这边儿了，而之前联系的党羽也都等着他登高一呼，就有无数人响应，萧鸾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这可都是她的功劳！
没有她，就没有玄宁现在的局面，可是他为什么竟然要这样对她呢？她脑子里还徘徊着玄宁当时许下的诺言，他说过，如果他胜了，就封她为后……
可是现在是什么？这是要杀她灭口吗？
来到大牢处，那里已经乱成一团，萧鸾竟然也在那里，他面若寒霜，眸如星辰，“给朕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朕找出来！”
苏茉连忙藏在一棵花树后面，看了会，才知道玄宁已经逃出大牢了。
他逃出了！
看来，他今天就会有所行动。所谓先下手为强，他不可能等到萧鸾准备好应对以后才下手。可是这时候，苏茉一点都不感到开心，她甚至觉得自己是错了，就算她帮玄宁很多，也不可能再获得玄宁的感情。
他和她只是利益和权利上的交换。
她原以为，她可以掌控一切，至少可以撑握自己的命运，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掌控不了，她已经跌入一个奇怪而黑暗的漩涡里，无法自拔，。脑子里只闪现着一个念头，那就是：
玄宁要杀我！这可怎么办？他要杀我？他一定会杀了我！
此时此刻，她惊慌失措，惶惶不安。好像随时随地都会从暗处窜出来一个人，一剑把她杀害了！
她构建的梦想与事业，在她窥见真相的时候，忽然崩塌。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抬眸间看到萧鸾正匆匆从另外一边的路走过去，她唤了声，“皇上！”就追了上去，一头扑在他的怀中，“皇上，我好怕。”
萧鸾俊眉微蹙，将她推开些，“婉妃，你不在宫中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听说，听说靖王爷他跑了出去……皇上，他恨我，他恨我背叛他嫁给了皇上，他一定会杀了我，皇上，求您派人保护臣妾，臣妾真的好怕啊！”
萧鸾的声音淡得像空气，“是吗？”
“是啊，皇上，臣妾……”她说着，抬起泪眼看向萧鸾的脸，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双眼睛清明的仿佛把什么都看透了，而且唇角带着那么浓的嘲讽，“皇上……你……”
“苏茉，戏该演完了。”
“皇上！”苏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萧鸾的胳膊，“皇上，臣妾没有演戏，臣妾对你是真心的！皇上，我爱您，为了您，我可以上刀山下油锅，为您付出一切，请您不要丢下我！”
萧鸾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梨花带雨的脸抬起来，淡漠地说：“你这么大声的向朕表白，如果让他听到怎么办？”
苏茉感觉身子一僵，眼珠不由自主地往两旁看了下。
萧鸾最终只是冷冷地推开了她，“任何游戏，都有结束的一刻。苏茉，今天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候，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带着人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茉一直有点反应不过来。
而这时候，已经快要正午行刑的时候，苏谨被押往了汰液池。之所以决定在那里行刑，是因为萧鸾得到了消息，他知道汰液池有些什么秘密，是玄宁非常重视的。而且玄宁的娘亲就是在那里死去的，所以将绞架设在汰液池，只为等一个结果。
除夕之日，皇宫里却人心惶惶。
连普通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而宫外早就已经展开了厮杀。玄宁没有离宫，甚至只是让绿珠和绿莹传下命令而已，支持他的党羽们已经自发行动。虽然萧鸾采取了紧急灭火行动，派柴凤在宫外抓人，依旧有顽固反抗份子和漏网之鱼，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宫外已经聚集了三万士兵，与宫里的侍卫们正在对抗之中。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无论是玄宁也好，萧鸾也好，都没有机会囤存更大的兵力，使这场战争以这样的状态胶着。
现在能够在短时间内调动兵力的，就只有凤印和玉玦。
但是凤印已经在苏谨被削掉皇后之位的当日，就被萧鸾收回，再加上玉玦其实也在萧鸾的手中，所以他临时将这两样东西都授予了太后，希望她能够用这些东西调集兵力，保护皇宫。
不过萧鸾到底还是算错了一点。
那就是苏茉。
她绝对不是一个，甘心认命之人。
在萧鸾赶往汰液池，亲自监督皇后行刑之事时，苏茉却沮丧地到了太后的宫中。一见太后她就泪如雨下，扑在她的怀中大声恸哭。太后向来把苏茉捧在手心里，倒不是她有多么的讨她欢心，而是在于苏茉能够与苏谨作对，当时苏谨为后，将她手中的凤印夺走，于她可是大大的耻辱。
不过现在，凤印和玉玦俱在她的手中，因为这两样东西只有到了女人的手中才能够起作用，而现在萧鸾能够信任的，竟然只有她。她对苏茉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甚至还很冷淡，用教训的语气说：“你哭什么？今儿就是除夕了，你哭丧啊哭！”
苏谨连忙住了口，然而泪水还是止不住。
见她乖了些，太后的神情才缓和了些，“你不要哭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呢。虽然你很无能，始终都不能真正得到皇上的欢心，但到底也是我所护持的人，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谢谢太后。”苏茉感激不已。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苏谨的行刑时间。
有宫婢送茶来给太后，苏茉连忙接过杯子，亲自地尝了口，这才递给太后，“太后，如今靖王逃出，敌友难辩，我们势必要小心些。这茶臣妾试过了，没事。”
这种时候，让太后喝她的口水，不但不使太后嫌弃，反而使她感动。
太后的面色缓和了些，“算你有心。”
说着接过茶杯，轻轻地啜了口。
只是一小口而已，她忽然觉得喉咙剧痛，震惊地望着苏茉，口吐鲜血地倒下，“你……你……”
苏茉看起来惊诧莫名，“太后，太后，您怎么了？”
旁边的丫头们也都看见了，但谁也不敢冒然上前，苏茉把耳朵对在已经不能说话的太后唇边，不断地点头，“是，臣妾听到了，是！臣妾一定照办！”
太后心知上了苏茉的恶当。
可惜，已经没有能力揭发她了。
就这样，瞪大着眼睛断了气。
苏茉这时候才长长地呼出了口气，没人看到她站起来的时候，唇角布满着怨毒。
一个，两个，都那么无情！
那么，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太后说，有两样重要的东西交给我，让我去办一件要紧的事，事关国之根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取来！”
太后身边的人见太后已去，六神无主。
听她这么说，有两个大丫头进入屋内，捧出了凤印和玉玦。苏茉将东西拿到手，哈哈哈地长声笑了起来……
……
某种程度上，她改变了这种胶着的状态。就在她已经调动六万侍卫合力保皇宫，另有三千暗卫出动去杀外面那些追随玄宁的党羽时，玄宁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想到居然是你，你不是说要帮我吗？为什么现在这时候居然站在了他的那一面？”
“只因，鹤顶红！”
“什么鹤顶红？”玄宁显得有些茫然，忽然想到了什么，苦笑道：“没想到，我们二人的计划从头到尾都被萧鸾看穿的。那个鹤顶红，根本与我无关！你要明白，我就算要杀也只会杀你一人，绝不会杀小谨！”
苏茉的脸蓦地苍白，“你，你说什么……”
“苏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上当了！鹤顶红案分明就是萧鸾与苏谨布的局，目的就是挠乱你的立场！本王白信了你！从此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否则杀无赦！”
苏茉有些无力地靠在柱子上，“我这都，做了些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继而却又笑道：“没关系的，按照现在的情况，萧鸾一定会赢的，他赢了我就是他的大功臣，他会原谅我，对我很好……”
……可是那个鹤顶红，到底是谁放的？
不是玄宁，不是苏谨，那么竟然是……萧鸾！
她分明记得，那天萧鸾微笑着，看她喝下第一口粥……
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原来要杀她的，是萧鸾！是啊，她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还拓印了遗旨遗到宫外去，他不想杀她才怪呢！
她侥幸地想，或许可以功过相抵呢？
她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候，调动了六万侍卫，三千暗卫来保卫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