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目的
再没有犹豫的余地,我越过照壁冲到他们的床前。
他们果然紧紧地拥在一起,我也终于看清了楚烙儿的容貌。
我不由地愣住了,她真的很美丽,超出我想象的那么美。她衣冠不整,露出修长的脖颈,在宗伯孤注的亲吻下,她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连那粉嫩的唇,也在轻轻地颤抖着,如水的黑眸,清澈的几乎能够印出我窘迫的身影。她的神情很是茫然,大概是没有想到竟然有如如此大胆,居然闯入皇帝的洞房。
而宗伯孤注却仿佛比她更惊诧,渐渐地,却变得冷漠,如雪的声音冷幽幽的响起,“出去!”
我知道我站在这里,是多么的可笑,可是我当然不能够出去。
我天真地想,如果因为我站在这里,而扫了他们的雅兴,他们不继续下去多好?那么我顶多犯了闯宫的罪,有恒王府撑腰,他至少不会将我杀了,说不定从此以后不再为我这个疯子操心,干脆放了我嫁给澹台那速。
是的,如果是这样多好!
那就不到最后一分钟,我不会承认我来此的目的。让我为我与澹台那速之间的将来,做点最后的努力吧!
所以我紧闭着嘴巴,眼巴巴地瞅着他们。
我的意思很明白,请他们不要再继续做那种事,我今晚就是来搅局的,请他们停止!停止!
然而,两人似乎都没有停止的意思。楚烙儿忽笑道:“皇上,料不到荆北的女子会这样开放,竟然敢跑到您的洞房中来。想必也是您从前的妃嫔吧?看她的样子如此狼狈,该不会是从冷宫里偷跑出来的吧?她知道今夜您纳新妃,心中定是不平的很。不过,她这样做显然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皇上,您说我该怎么办?”
宗伯孤注依旧搂着楚烙儿,甚至连倾倒的身体都没有挪动一下,他的目光就这样,不冷不热,不深不浅地凝视着我,听到楚烙儿此话,便道:“没错,她是个疯子!我们没有必要跟他计较,无视她,当她不存在便好。”
他的脸色潮红,气息微喘。我直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仿佛又很清醒似的。
楚烙儿娇笑道:“好。”
于是宗伯孤注迫不急待地吻上楚烙儿,这已经不是我能够阻止的了,他已经吻了她!他的唇,就那样很轻易地触到了楚烙儿的脖颈,楚烙儿的身上微微往上弓起,竟然旁若无人地呻吟着。
我的眼泪哗地再落下来。
再也顾不得了,疯狂地爬上他们的床,一把拉住宗伯孤注的手,要将他拉起来。
奇怪的是,他竟然并没有反抗,任由着我拉了起来。楚烙儿仍旧躺在床上,好笑地望着这一切,好像这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而她只是个看热闹的。
宗伯孤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后,却忽然盯盯地望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眸中满是我看也看不懂的痛色。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敢看他的这种眼神,只是在想着,不知他是否已经中毒?他一定是中毒了!
因为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而他的眸中似乎也渐出现癫狂之色。蓦地,他扶着我的肩,“笨……婢,你,来了……为什么……”
他忽然无力似的,向我倒来,我本能地用力扶住他,他却越发地没力了,脑袋也像撑不起似的,下巴垫在我的肩膀上,“笨婢……今天,朕,纳新妃了……可是朕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着你……为什么,你会对朕如此绝情?为什么……你会选择他?朕知道,是朕错了……朕没有,好好地爱护你……”
听着宗伯孤注的喃喃自语,楚烙儿的脸色变了。
她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在宗伯孤注的脸上看看,再向我的脸上看看,越来越震惊。
“在我入宫之前,听说皇上因淑和皇后故去的原因,而极度消沉,冷落后宫。后宫中的女子尽皆独守空闱,你到底是谁?他叫你笨婢,难道你竟是个奴婢吗?哼哼,仔细看看,你倒真的有几分姿色,却也难怪他竟然会喜欢你,不过,这真是让我意外啊,我本以为,在此情况下进入后宫,我定会独宠后宫。”
宗伯孤注的大手在我的身上缓缓抚摸,神智仿若越来越不清楚。我撑着很费力,想将他扶坐旁边的软榻上都做不到。只好回过头向楚烙儿道:“听闻豫章公主不喜名利,性情平和而淡漠,却不知如何会有如此的野心与想法。”
她像没有看到我与皇上这种情状似的,悠闲地靠坐在床边,像与最好的闺中蜜友在聊天,“我即不爱这个男子,却来嫁给他,人生至此,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难道后宫争宠,争权,不是最好的游戏吗?以此寥解所剩人生的寂寞,也甚好。至少比,清冷孤单地缩在皇宫一角等死的好。”
她说到这里,却忽然笑了笑,“你真不像宫中的女子。因为在宫中生活的女子不会问这样傻的问题。”
对她的见解,我只能是目瞪口呆,仔细想想,却又觉出无尽的悲来。
而这时候,宗伯孤注更加地不老实了,他目光迷乱,甚至想要把手伸到了我的衣服中来。呼喘急促而粗重。
想到之前,我站在照壁之后,明明听得他们对话清冷,却忽然就上床的事情。而且这也并非浴粉毒发时的征状,虽然有某种相似之处,但还是能够分辩得出来。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骂道:“卑鄙!”
而她却只是笑。
就在这时候,却听得有人在门外道:“微臣恭博延求见皇上!”
我心里一喜,却又立刻感到郁闷。如果宗伯孤注发了癫狂之症,恭博延来此定可救他助他。但是如今,他只是中了催/情之药,而关于这类的宫闱秘闻是绝不能够外泄的。一时间只愣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宗伯孤注仿佛再也无法忍耐了,刚刚还发软没有力气的他,蓦地抱起我,将我扔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火热的唇在我的脸上狠狠地亲吻。这下促不急仿,我差点便叫出声来,我从来也没有想到,我与宗伯孤注之间,一直都谨守男女之仪,虽偶有搂抱,却绝没有突破最后的底线,难道要这样,在别人的洞里里,当着别人的面,被宗伯孤注狂热亲吻。
楚烙儿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更往床角缩了缩,将更大的空间让给我与宗伯孤注。我低吼道:“帮帮我!帮帮我!”
楚烙儿只是哧地一笑。
这时候,恭博延又在外面唤了声,“微臣恭博延求见!”
大概是恭博眼过于显眼地出现在洞房的门口,终于引起了哆公公的注意力,他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唉呀恭将军,您太不懂事儿了!不知今晚是什么日子吗?没有什么大事的话,请先离开吧!”
恭博延大概觉得哆公公说得有道理,疑惑道:“哆公公,兰陵殿今日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吧?一切都正常吗?”
哆公公道:“正常!从来就没有这么正常过!”
恭博延哦了声,似乎是跟着哆公公离开了。
楚烙儿咯地一笑,“你认命吧!既然你和皇上的感情这样好,干么不成全了他?他可是皇上,你被他临幸了,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不定他一高兴,便会将你封嫔封妃,到时候你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谁还敢称你为婢?”
她说着,真的懒洋洋地从床上走了下去。
这时候,宗伯孤注的唇,紧紧地贴在了我的唇上,我心头慌乱不已,蓦地咬了下他的唇,他啊了声,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愣愣地望着我,唇角流下鲜血来。趁着这个机会,我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冲到桌子前,将那凉茶倒了一杯出来,狠狠地泼在宗伯孤注的脸上……
“啊!——”
他又诧异轻呼了声,抹去脸上的水迹,向我和楚烙儿身上望着。忽然,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目中迅速地涌上不可抑制的怒意,从床上跳下去,径直走到楚烙儿的面前,“贱女人!你敢对朕用药!”
二话不说,便狠狠地挥掌打在楚烙儿的脸上。
楚烙儿的唇角立刻也溢出丝鲜血,但她仿佛一点都不痛似的,纵然被宗伯孤注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却依旧媚眼如丝地望着宗伯孤注,那一缕缕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媚,像细细的蜘蛛丝,将宗伯孤注一圈一圈地紧紧纠缠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连我这个旁观的女子都不能不承认,她确是令人动心的,真正的是我见犹怜,但宗伯孤注却反而越发生气了似的,再次抬起手掌,还想打她。就在这时候,却见屋顶嚓巴巴地响了两下,接着一个银色面具蒙着脸的男子随着破碎的瓦块从天而降,并且剑尖直指宗伯孤注。
虽然事出突然,宗伯孤注的身体却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地后退,并且连同楚烙儿一起拉到后面来,银面人当然是扑空了。
直直地落到了屋子的中央。
失真的声音冷得如冰,“宗伯孤注,你已经中毒了,你死定了!既然如此,本尊主不允许你再伤害她人!过来受死吧!”
宗伯孤注眉间的疑虑一闪而过,“是,朕是中毒了,但你以为朕会任你宰割吗?”
宗伯孤注说到这里,大概是害怕银面人伤害我,向我唤道:“笨婢快到朕的身边来!”
我的心蓦地沉了沉。
果然,银面人这时候才发现衣冠不整,站在床边的我。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虽然戴着面具,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的震惊。
我知道他就是澹台那速,我想立刻跟他解释,可是我没有办法解释。在他的目光中,我终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并没有跑到宗伯孤注的身边去,我知道,他不会杀我。
这里,唯一想真正杀死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他肯定是刚刚来,他刚刚来,看到的便是宗伯孤注要打楚烙儿,他肯定以为宗伯孤注发狂了,因为他对我是那样的信任,我说那个浴粉可以使宗伯孤注发狂,他便信了。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他明明亲吻了楚烙儿,这会儿还是好好的,并没有发狂。
宗伯孤注已经向外面喝道:“来人呐!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