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赢得漂亮
烨国是大遥国周边的小国，以草原为主，那里的人擅长马术。此次烨国使者到访，为了表示友好欢迎，太子在盛天树林举办了场赛马。
皇上因为身体不适便没有出席，但皇后、紫嫣娘娘、太子和太子妃等皇族人一一到场，今日参加比赛的马全都是常年在军中训练的良驹，为了确保安全，宫中护卫还有军中士兵将偌大的树林圈住，插上了大遥国的旗子和欢迎烨国的各种祝语，此等场面给足了使者面子。
树林郊外，山间小溪，虽透着寒气但清新舒爽直逼心间，在此举行赛马活动再合适不过了。只可惜如此贴近大自然的时刻，宫中的妃嫔娘娘们依然是繁琐的装束，美是美，就是太过累赘。
历琛一袭白衣，在一群华丽丽的皇亲贵胄中格外显眼，我悠闲地坐在棵树下欣赏着他的身影，伴着暖暖冬日，即便周围转悠着些让我不待见的人，也不影响我此刻的惬意轻快。
众人都忙着去笼络关系，烨国使者不亦乐乎，本次主持大局的是太子，满目喜色，满腔热情地安排接下来的活动，看到历琛时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还以为国师不来呢！真是难得！”
“听闻太子为此准备了许久，忍不住想来开开眼界。”历琛淡淡一笑，走过去与烨国使者寒暄了几句便扫视周围了一圈，最后在我身上停下，便举步走来。
“还在酝酿着？”历琛嘴角噙着笑意，随口问道。
我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
我和历琛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我装腿瘸。太子要在大臣和烨国使者面前装慈悲，正好让他表现表现。
历琛朝我伸手，我微微一笑，挽着他慢慢起身。历琛配合着我的龟速，向太子缓慢移去，期间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先是悄悄地打量历琛，面露惊艳之色，然后才会看到他身旁步履蹒跚的我。
走路的时候我没有做出一瘸一拐的夸张姿势，而是每换到左脚行走时动作都会迟缓一些，主要是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惟妙惟肖就够了。
“见过太子殿下……”好不容易走到太子跟前，弱弱出声，眼神充满委屈和歉疚。
太子侧脸看我，然后注意历琛扶着我的姿势不禁将目光下滑到我的左腿上。
“这是……”
“昨日骑马时不小心摔了下来，伤到了左腿膝盖，恐怕今日的开场表演要让大家失望了……”我声情并茂，就差没挤出两滴泪来。
太子顿了顿，随即爽朗一笑，“身子要紧，如此意外也非白白所愿。”
“太子果然开明，听闻顾家小女儿也是因为病着才错失表演机会的。”历琛语气淡淡，“可惜就是这么巧，我徒儿也没能把握好这个机会。”
历琛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太子又怎敢不给台阶下。
“赛马就要开始了，白白就安心坐旁看就好。”太子语气温和，甚至体贴周到地命人扶我去座位上。
身边的使者见状又趁机对太子恭维了一番。
还未走远就听到历琛轻笑一声。
“既然我徒儿扫了大家的兴，微臣有个提议，兴许能让使者尽兴。”
“说说看。”太子道。
“追箭。”
虽大漠分散成几个小国和部落，但追箭是生活在大漠的人都熟知的活动，每年各个部落也会以此选拔族长，因此能在追箭中胜出的人会受到大家的追捧和认可。
追箭并不是骑在马上追箭，而是两两对弈。两人都骑马背弓守住自己区域内的十个箭靶，先射中对方三个靶心为胜。
使者听了果然兴奋，看历琛的时候不觉有些诧异。
“没想到国师对大漠的生活这么了解。”
“使者有所不知，国师小时候在大漠生活过。”太子神色微妙，看不出喜怒，“只要使者开心，那就来两局给大家开开眼界。”
使者本是跃跃欲试，但太子怕他受伤，便让随他出访的一个武将参加，至于剩下的一个，太子自然而然地看向历琛，缓缓一笑。
“国师自幼在大漠长大，由你来参赛最适合不过了。”
历琛摆手推辞，“臣不过是嘴上说得厉害罢了。”
“刚才国师还说不要扫兴的，不是吗？”太子眼睛微眯，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使者向来豪放惯了，哪里能体会这里人细腻的算计。一心想看历琛的马术，便跟着起哄。
“国师就不要谦虚了！就让我们以大漠的方式来交个朋友吧！”
“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历琛微微垂头，一副懊恼的样子。
我在一旁都快看傻了，没想到历琛的演技已经是如火纯青的地步。
他将一个寞落的背影留给他们，抬头露出一个皎洁的笑，缓缓向我走来。
“你真的要比？”我问。
“嗯。”历琛挑眉一笑，“不然怎会让太子甘心将十万两双手奉上。”
“哈哈，太子收了这刘齐，亏了。”我咧嘴一笑，太子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历琛顿了顿，看着我意有所指，“想起某人以前，似乎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笑笑没有应他，心里在默默嗤笑历琛。
你说我没眼光？哈哈，人家现在看上的人可是你呢……
历琛见我出乎意料地没有窘态，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在太子的授意下，侍卫开始宣布接下来的比赛。
“我先去准备准备。”历琛说完便向那场那边走去，嘴角的笑意渐渐荡漾开来，恍惚间让我失神，等他走远了才想起还没问他要怎么赢回十万两！
我在看台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还不忘做出一瘸一拐的样子，向四周扫了一眼，在几个金光闪闪的身影处停下，光是看她们娇柔的姿态就差不多能猜出是谁了，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就直直撞上了太子妃的目光。
顾家两姐妹也注意到了我，随后默契地向我款款走来。
我向后斜斜一靠，反倒有种释然，这种敌重我寡的场面再熟悉不过了。
顾落青跟在顾紫焉身后，即使施了粉黛，她憔悴的面色依然可见，倒是顾紫焉，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国师真是厉害，我和太子妃为你准备的大礼就这么被他四两拨千斤了。”
由于有皇后在身旁，太子妃无暇抽身，只能时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
“大礼？还真是牢你们费心了。”我借着腿脚不便的幌子心安理得地坐着，仰脸叫了一声紫嫣娘娘。
对于顾紫焉口中的大礼，我猜不是一匹动了手脚的马儿，就是一支让人始料不及的暗箭。
看着顾紫焉渐渐沉下来的脸色，我不禁满面悦色，一旁的顾落青虽不太明白我们说的什么，但气不过我对她那好姐姐的不屑。
“你怎敢这么放肆！”顾落青俨然像个耿直的小孩，天真得让人不忍直视。
“岂敢岂敢。”我兴致缺缺，敷衍应道。
顾落青似乎没打算就肯这么罢休，憋了一肚子话刚要爆发就被在场的欢呼声给掩埋过去了。
我们闻声看去，赛马场上出现了两个身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而我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也跟着心潮澎湃起来。
顾落青的目光紧紧粘在历琛身上，也顾不上我，拉着顾紫焉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先是一个主持比赛的大臣给大家讲解了一下比赛的规则，简单地说就是谁先射中三个对手区域内的靶心就算赢。
虽然这是一次以欢迎烨国使者的比赛，但我始终希望赢的是历琛。
一个武将，一个国师。两个身份诧异如此大的两人并没有影响比赛的精彩程度，一看便知他们都是各中高手，而历琛之前的推辞完全就是说说而已。
我看到了坐在看台中央的太子，他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对身旁的侍卫低声了几句，那侍卫便匆匆向赛场跑去，不知对着历琛说了什么，历琛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看台中央，笑得阴柔，对太子无声说道。
“破费了。”
我顿时笑出了声，引来顾家两姐妹莫名其妙和鄙夷的眼神。
“哐”的一声，比赛开始，两人策马决逐，烨国武将连发三支急箭嗖嗖射向历琛那边，历琛勒马换了个方向抽出一支箭将那三支拦断，轻而易举，力量惊人。
顿时全场惊呼，连烨国使者都不禁投去欣赏的眼神。
从比赛一开始历琛只守不攻，尽管如此，烨国武将依然找不到可乘之机。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直到历琛放出的一支，抽取，拉弓，放手。
整个过程速度惊人并且准确无误地直中对方靶心，惹得台下一片欢呼。同时也激起了对手更猛烈的斗志。
烨国武将就在全场为历琛呐喊的欢呼声中爆发了，连射三箭，三箭全中。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看到了他耀眼夺目的笑，仿佛他才是胜出的那个。
胜负已定，让人始料不及。
烨国武将自是一脸霸气，太子笑得言不由衷，上前去对烨国使者赞赏一番，以增进两国友好情谊。
“什么嘛……国师怎么可以输……”顾落青在一旁砸了砸嘴。
顾紫嫣莞尔一笑，安慰道，“国师也是常人，自然不可能一直赢。”
“可我怎么觉得没人比得上他？”顾落青一脸天真。
“傻姑娘哟……你这是因为心之所向。”
顾落青听了便羞嗒嗒地低下头。
我在一旁看得很不爽！
感觉有道冷冷的目光刺在我身上，转脸就看到顾紫嫣不善的眼神，不觉微微皱眉，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