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好辛苦啊

‘说。’高锋冷冷的瞪着他。

‘他、他叫佐藤，是我们的头领，按照计划，昨天晚上我们把陈姑娘制住，然后其他人会来接应，然后连夜离开新洲。’小野胆战心惊的说着，眼睛惊恐的看着高锋的表情‘昨、昨晚我们进入到陈姑娘房间的时候，陈姑娘是醒着的。她还问我们想干什么，佐藤，他跟陈姑娘说了实话，还让陈姑娘乖乖的听话。真的不是我啊，陈姑娘是自杀的，她在袖子里面藏了一把刀，我们根本就没想到。’

‘既然要抓她，上次为什么又要杀她？’高锋又问。

‘上次？上次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吧？我不清楚。’小野回道。

‘为什么没逃？’

‘本来想的，没机会，你们来的太快了。’小野沮丧道‘外面接应的人根本就没进来。’

‘天狼在哪儿？’

‘高楼山，天狼峰，刘家。’小野如实回答。

‘刘家？那个刘家？’高锋追问。

‘刘向东，刘家。’小野连忙道。

‘新洲还有你们的人吗？有多少？’杨军插嘴。

小野看看他，不确定该不该回答。高锋伸手捞起他右手‘别别别，我说，我说，’小野都快吓哭了，尼玛、这什么人呐，动不动就掰人指头‘可、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喀、啊。。’小野嚎叫着，不管愿不愿意，小指还是断了，接下来‘喀喀喀喀，’小野这回真的哭了，八嘎啊，这人真他么太八嘎了，交代也掰，不交代也掰，还讲不讲理啊？

高锋不是个虐待狂，也不嗜杀，但是，仇恨总是能让人变得残忍。也是因为心里的恨，他才没有用银针逼供，而是选择了这种残忍的方法。拍拍手站起身；‘没事了，弄出去吧。’高锋转身，回到隔壁房间，轻轻抱起陈红缨；‘红缨、我们回家吧。’缓缓走出陈府。常昆见状，急忙跟杨军商量几句，然后一挥手，带着天罚的一众兄弟跟在老板车后头走了。

仙缘别墅，陈红缨回来了。

当高锋的车开进别墅的那一刻，院子里乱哄哄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文秀和高焕章，李琳、白凤姣、戚小薇、戚哮虎、孙雪凝、妮子、小刀、小武、还有常昆和天罚的一百多兄弟，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注视着宾利慕尚。

下车，绕到车子外边，开门，把陈红缨的尸体抱出来，高锋始终不发一言。悲伤的气氛仿佛会传染一般迅速蔓延，‘红缨姐姐’妮子撇着小嘴，弱弱的叫了一声。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默默的垂泪瞬间就演变为失声痛哭，几个女性更是无法自制的嚎啕大哭起来。

高锋没有停留，抱着陈红缨径直从人群之中穿过，上楼，走进原本属于她的房间‘红缨，到家了。’轻轻的把陈红缨放在床上，转身打开旁边的衣柜，一件件的翻找着，一件件的扔出去。

‘儿子’文秀在一帮女孩儿的簇拥下跟了上来，看着儿子的样子，文秀的心碎了‘儿子、你想找什么？妈帮你。’

高锋恍若未闻，自顾的翻找着，衣柜已经空空如也，地上扔满了衣服，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索性趴在地上一件件重新翻找。‘儿子、告诉妈，你要什么？’文秀近乎哀求道。

‘衣服、衣服、妈、帮我找啊、妈。。’高锋的声音绝望而无助。

她是红花会总舵主，手下几百号兄弟的陈近南；她曾经是气吞山河的女汉子，举手投足不让须眉。就因为他，因为他的一句玩笑她就变了（‘嫁给我，没问题，先学会矜持，先学会做一个温柔、活泼、开朗、大方、高贵、端庄、气质、文雅、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懂了吗？’）她做到了，做得很完美，做的无可挑剔，她一直都管他叫老公，可他当过她是老婆吗？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却始终无法走进他的心，即便是她受伤险些丧命，他也只是怀着一颗愧疚的心在弥补，在敷衍。

李琳第一个开始在房间内翻找起来，然后是白凤姣和戚小薇。妮子的小脑袋始终埋在文秀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小嘴死死地咬着文秀的衣服，稚嫩的身体瑟瑟的抖着。她不敢看，更不敢哭，她怕自己看到哥哥难过的样子就会哭出来，更怕自己一哭，哥哥就会崩溃。

房间里都翻遍了，那身陈红缨初到凯撒宫时所穿的白色连衣裙始终没有找到。李琳泪眼婆裟的扫视着整个房间，终于，床底下一个小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蹲下身，取出箱子，打开，一件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雪白婚纱出现在眼前，婚纱上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部小型摄像机。戚小薇她们也看见了李琳找到的东西，孙雪凝蹲下来拿起摄像机，小心的查看。‘老公。’陈红缨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慌忙找寻声音的源头，一把抢过孙雪凝手中的摄像机，双眼死死的盯着频幕。

视频里，陈红缨一身洁白的婚纱，羞红的俏脸上一道醒目的伤疤，看环境就是这个房间；‘老公、好看吗？’陈红缨调皮的笑笑。抓起身旁的一件衣服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气，倒回去重头看起；‘老公、好看吗？咯咯、老公、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看到了这些，我可能就真的不在了，如果真的被我说中了，请你别哭好吗？因为、我走得很开心，真的，我很开心，很满足了。因为，我老公终于接受我了，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的女人了。’

‘老公，其实、当你和李琳姐告诉我，有个大恶人在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谢谢老公，你那么在乎我。’陈红缨抚摸着脸上的伤疤，幽幽的继续道；‘老公、咱俩认识也有大半年了吧，这段时间才是我最开心的，因为我老公真的对我很好。如果我真的死了，把这件婚纱给我穿上好吗？好想做你的新娘啊，每次做梦都会梦到，呵呵、’陈红缨羞涩的笑笑。

‘老公、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你满不满意。说实话，我很怕，怕自己真的乌鸦嘴把自己给说死，怕老公你看到这些，因为真到那时候，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公、如果我真死了，不哭好吗？把我忘了，好好活着，好好对那些姐妹们，她们跟我一样，都是爱你的。呵呵呵、不说了，越说越像真的要生离死别似的。要去医院整容了，我会比以前还漂亮一百倍，老公你说的。老公拜拜，哦、我爱你老公呵呵。’

摄像机紧紧的搂在胸口，就像搂着那个叫陈红缨的女孩子，眼泪滚滚淌下，心早就已经碎了；‘啊。我好辛苦啊。’高锋嘶喊着跪倒在地，脑袋使劲的撞击着地面；‘红缨啊。。对不起。’

‘儿子。’文秀惊叫着扑了上去，‘老公’‘师傅’几个女孩子哭喊着，拼命的拉扯着，保护着高锋的头。唯有妮子怯怯的看着混乱的场面，颤抖着退到了墙角，慢慢的蹲下身，瑟缩着抱紧了双膝，小脸上满满的泪水却不敢哭出声音，好孤独，好无助。

楼上的哭喊声突然乱成一片，戚哮虎和小刀飞身冲了上去，房间里，高锋仍在疯狂的嘶喊、撞击，额头的皮肉早已是血肉模糊。几个女孩的手早就软了；‘哥。快、快啊，哥。。’戚小薇坐倒在地，拼命的哭喊着。

小刀和戚哮虎一步上前，合力把高锋抱了起来；‘哥、哥你别这样，咱得给红缨姐报仇啊。’小刀粗着脖子吼道。

戚哮虎拍打着高锋的后背；‘哭吧，哭吧，哭出来就能好受些。’嘴里劝着别人，自己的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我好痛。噗。’高锋撕扯着心口，一句话没说完，一口腻血喷了出去，人也软软的倒在戚哮虎怀中。

‘哥哥’妮子尖叫一声，哭喊着扑了上来，发了疯一样的推搡着高锋身边的人；‘走开，你们都走开，别碰我哥哥，放开我哥哥。’十五岁的小女孩，硬生生把所有人都推出了门外，就连戚哮虎也被推了个跟头。关上房门，轻轻的把高锋抱在怀里，拼命的揉搓着高锋的胸口‘哥哥、你起来呀，别吓唬妮子，哥哥。’妮子央求着，小声呜咽着‘哥哥、别丢下妮子，哥哥你起来呀。’

儿子晕倒，女儿又突然发疯，文秀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孙雪凝怀中。‘阿姨、阿姨。’孙雪凝哭喊道。

‘小刀，快送医院。’戚哮虎吼道。

小刀背起文秀就冲了出去。

‘我破门进去，你们几个照顾好妮子。’戚哮虎又道。随后、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别碰我哥哥。’妮子仿佛一头发狂的雌兽一般，死死地抱着高锋不肯撒手。白凤姣一翻手，一支银针便扎在了妮子昏睡穴上，戚哮虎一言不发，抱起高锋便冲了出去。

人生的无奈莫过于此吧？纵是坚如磐石的爱情，也抵不过生离死别的摧残，更为痛苦的是；当你心爱的人离你而去，你却不能随她而去。因为，这世上还有很多责任和牵挂在等着你。高锋也是这样，晓倩留给他的是心头永难愈合的伤痛，陈红缨留下的却是一份永不磨灭的愧疚，一份永远都还不清的情债。而他自己却还是要继续活下去，因为还有很多人需要他的照顾。

在戚哮虎的授意下，医生给高锋使了点安神的药，这一睡就是两天。当高锋醒来，强行扯掉打着点滴的针头赶回仙缘别墅的时候，陈红缨已经变成了一盒骨灰，静静的摆放在她生前住过的房间里。这个花儿一样的女孩儿突然就闯进了他的生命，又突然离开了，留给高锋的唯一念想就只有那段视频。

两天了，妮子不吃不喝，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在这个世上，哥哥是她最亲的人，哥哥的痛苦她能感受，没有了哥哥，她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李琳不眠不休的陪在她的身边，心爱的男人还躺在医院里，妮子的状态却不允许她离开。忍着眼泪苦口婆心的劝了两天，没用，妮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到让她陪着多淌了不少眼泪。

‘姐姐、哥哥回来了。’妮子忽然开口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门口。

李琳心疼的搂着妮子，柔声劝道；‘妮子乖，先吃点东西好吗？哥哥已经很伤心了，让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是更伤心吗？’

‘李琳姐姐，哥哥真的回来了。’妮子推开李琳，挣扎着下床。

门忽然开了，高锋真的回来了，李琳和妮子的目光齐齐的钉在高锋脸上，从来都没有过的颓废，从来都没有过的憔悴，眼泪不由又流了下来。

勉强的微笑浮上脸庞；‘妮子、哥回来了，哥没事。’高锋柔声说道。

‘哥哥。’妮子委屈的声音，跳下床赤着小脚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