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凭什么
“凭什么？”胖子也大声吼叫着，面目狰狞，却毫不掩饰其眼中的嫉恨，道：“我他妈现在就告诉你凭什么！”
“凭什么咱们俩个一起逃课，一起玩游戏，你他妈就能学习比我好，一个是好学生，一个就是班里的渣滓？”
“凭什么每次咱俩逃课被老师告诉家长，你回家就能没事，我回家就得挨揍？”
“凭什么每次你鼓动我去打游戏，人家总是说是我让你学坏了？”
“凭什么每次做什么，你就能做好，我就要被别人骂蠢猪？”
“凭什么每次我爸打我骂我的时候，都要说你怎么怎么好？”
“凭什么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就因为你比我出色，她每天跟着我，还要念叨着你？”
“凭什么咱们一起救了人，你他妈就被人表扬，我他妈就被人指着鼻子骂胆小鬼？”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你他妈不是什么都好吗？你他妈不是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吗？兄弟我现在就需要你自己插两刀，我需要悬赏，悬赏，明白吗？哈哈哈……”
听着胖子一句一句说着，度厄慢慢松开了脚，直到他说完，度厄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眼中都是空空洞洞，似乎已经没了魂魄般。
“你们******大晚上的吼什么吼？还让不让人休息啦？”一声喝骂从楼上传来。
度厄抬起脚，什么也不说，就那么慢慢走开，任凭身上鲜血飞溅，溅得到处都是。
脑中乱七八糟，度厄忽然想起父亲曾经给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
有一位智者演讲时，问那些女性听众：
“如果现在出50万让你离开你的丈夫，你愿不愿意？”
“如果是500万，你愿不愿意？”
“如果是5000万，5个亿甚至50个亿500个亿，你愿不愿意？”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毫不犹豫答道：“不愿意！”
而到后来，大家开始犹豫，“不愿意”的声音，也渐渐稀稀落落，甚至是很多说出“不愿意”的人，她们的心里，也未必就真的不愿意了，否则，何必去思考？何不像开始那样，毫不犹豫回答“NO!”？
犹豫，就代表衡量。
随后，那智者又道：
“现在，换一个选择，假如你家中有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每天下一枚金蛋，你是会选择一柜子的金蛋，还是选择这只鸡？”
这时，所有人异口同声答：“选择鸡。”甚至，还有人不屑道：“傻瓜才会选择金蛋。”
那智者便道：
“财富，就是金蛋；丈夫，就是会下金蛋的鸡。只要丈夫在，就能继续挣钱，但是有了钱，却买不到一个合适的丈夫。但是，你们刚刚为什么会选择了财富，放弃了丈夫？为什么选择了金蛋，放弃了鸡？”
“这是因为，当利益牵涉到情感的时候，人们往往会纠缠不清，到底是哪个更重要。”
所有人都开始反思，都开始恍然大悟，啊，确实是这样，是自己错了，感情本来不可以被用来估价的。
“爸，你错了，并非感情不可估价，而是那价，还没有估的准。”
度厄喃喃自语着，眼神空洞无神，一步一步踉跄向前，连他也不知要走到何处去。
真正拥有了下金蛋的鸡的人们，往往会想，这鸡的寿命只有五六年年，它怎么能下，一天一个，六年也不过下两千多，如果有人出价三千个金蛋，那我就卖了。
所以，常常会有人为了家产，闹出各色矛盾，也有人为了讹诈一些钱财，宁愿放老父昏迷在街上，等警方过来勘验。至于亲情？父亲？有了钱，谁还在乎那个啊！
充其量，有些人的底线高，有些人的底线低，而有些人，没有底线。
从来，甘愿牺牲一切的，只有大多父母，和少数子女。
外面，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都说，雪花其实是有声音的，只不过人耳听不到。
人耳听不到的，又何止是雪花飘落？
就算是枕边人的声音，又有多少人能听到？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兄弟尚有阖墙之日，何况是朋友？
人说，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有价的，不是不出卖，而是出卖的利益还不够高。
“道德经上说：‘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自然，不争的都是傻瓜，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争的了，所以，也就没人与之争了。可惜啊，我现在还有得争，因为我身上有宝物，因为我本身的悬赏就是可以争的，哈哈哈……”
度厄走在渐渐变白的地面上，哈哈大笑着。
笑声里，却是怎样割舍不下的伤心？
笑声里，却是怎样难掩难遮的悲凉？
血，沿着洁白的地面，向前蜿蜒。
一滴，一滴，都是红色的。
当红，熟了，透了，明了，悟了，也便成了黑色。
黑色的血迹，用什么去洗掉？
用冰冷的雪去遮盖吗？
盖住的，还是血。
雪，和血，一者白，白得晃眼，一者红，红得刺目。
白色的，是天上落下的伤。
红色的，是心头洒下的痛。
两者，原本就是相同的，又怎能去遮掩？
街头，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行驶过去，他们看不到这落魄的人吗？
不，他们看到了。
他们看到的，不止是落魄的人，和失魂的心，他们看到的，还有麻烦。
“咳咳……所以说，这就是人啊！哈哈！兄弟怎样？不是一样要捅自己两刀？救命恩人又怎样？不是还要成为被救者换取利益的筹码？”
天地间，皆是空寂，哪怕是在最繁华的都市里，又从哪里去寻找真心？
只有一片片飘落的雪花。
只有一滴滴洒落下去的血。
只有一条孤独的长路。
只有一个人踉跄着行走。
边走，边咳。
边咳，边洒下一滴滴热血。
热血落地，转眼便成了冰凉。
这天，凉的好快。
又怎么及得上热血凉下来的迅捷？
渐渐，人影越走越慢。
终于，人影倒地。
倒地的人影，慢慢被白雪掩盖，变成一个小丘，如同一座孤独的坟。
冰凉。
所有的坟，都是冰凉的。
所有的人，都是热的。
但这热的人，都会化作冰凉的坟。
因为，人们有着一颗冰凉的心。
旁边，一扇窗，窗子打开着，看着那孤独的人影，渐渐变成孤独的坟。
一辆车驶过。
“砰！”
“******，谁在这路上乱丢东西？”
“我靠！是个死人！”
远去的，是车子，留下的，是一地的冷雪，和冷血。
“啪！”窗子里，灯亮起。
（主角的心路历程，不知道有人在默默关心自己，却看到太多黑暗，而且是连绵不断，情绪难免失控。
人之为人，就是因为有感情，因为会冲动，因为有开心，有失落，有伤心，有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