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灵猫
在高大的法师塔中，伊萨和埃希初步推断出了伊格拉毁灭的原因。
在埃希打开的那个房间中，还有被伊萨用幻灭之瞳看见并找到的地下室，暗室中，三个人发现了这个法师塔原本主人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几个红黑色的魔法阵和一些已经完全失去功用的能量水晶。
伊萨在之前缴获的书上看到过其中几个魔法阵，其中一个他更是在那个已经被完全摧毁的村落中亲眼看见过。
三个召唤亡灵暗黑武士的魔法阵，还有几十个小小的，能够召唤同样数量尸巫的魔法阵绘制在这些房间的顶上和墙壁上。
当三个人登上法师塔的顶端时，埃希的鹰眼清晰地看见城市数个标志性的建筑物上都有着一些已经破损的大型能量水晶，如果将这些能量水晶和城市道路上一些长长的印记放在一块的话，那么这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这样庞大的魔法阵伊萨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甚至没有办法辨认这个魔法阵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么说，这个城市的毁灭是因为那个魔法师了，魔法师对于力量的渴求让他走上了邪道？”泰达从篝火上取下一块金黄的肉片，一把塞进嘴里，低声问伊萨。
伊萨点了点头，说道：“并不是这个法师研究的力量是一种邪道，我觉得力量并没有错，而是这个魔法师获取力量的方式出了问题。如果我们的推断并没有错，应该是这个以城市为根基的魔法阵在错误的时间，并且在错误的先决条件下发动了。魔法阵本身所吸取的生命力量杀死了一小部分城市中的人，而后续的影响在一夜之间导致了城市的毁灭。”
“那么城市中的居民？”莫亚轻声问道，看了一眼在旁边阴沉着脸，没有一丝食欲的杰尔夫一行人。
“城市中的一小部分人成为了魔法阵的祭品，剩下的巨大部分应当已经成为了魔法阵后续影响的牺牲品。”伊萨回到道，“对了，别在他们面前说起这一件事，他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莫亚和泰达点点头，转过眼睛望向放置在篝火堆上的食物。
伊萨突然想起埃希似乎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他站起身，来到篝火旁，嗅闻了一下那个几乎没有被任何动过的，用来装食用植物的陶罐，嗯，已经差不多煮熟了。
伊萨从胸口的黑袋子中扯出他第一次给埃希装食物的陶盘，用勺子从陶罐中取出一些放在上面，抬起头来四处寻找着埃希的身影。
四处并没有埃希的身影，伊萨想了一下，离开了篝火堆，以他几个月以来对埃希的了解，他相信自己应该知道埃希在哪里。
埃希坐在那个可以俯瞰城市废墟的高塔塔尖上，眺望着远方。
“埃希，吃点东西吧。”伊萨来到塔尖下，停住了脚步。
精灵平时扎起的银发此时披散了下来，在空中随着微风飘舞着。她低下头来看了一眼伊萨，伸出一只手：“拿上来吧。”
伊萨心念微微一动，足下一个小小的低阶漂浮术魔法阵显现了，他的身子悬空，慢慢向上漂浮到了埃希的身边，落在了埃希身边堪堪再容纳一人的地方。
“坐下吧。”埃希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她接过盘子，放在腿上，用手拈起一块面包，将面包撕开，吃了起来。埃希吃的很优雅，也很快，不一会儿，一整盘的食物都已经消失了。
伊萨坐下来之后从黑袋子中取出一瓶从城市废墟之中找到的不知名的酒，一边喝酒，一边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看着杰尔夫给他绘制的城市平面图。
他仔细地比对着城市边缘之处的几个用来阻挡敌人行动的哨塔和地图上这些哨塔的位置，估摸了一下哨塔能够覆盖的范围，又点了一下地图上的几个位置——这些位置拥有更好的视野，这些地方可以再设置一些岗哨，预防不速之客。
一股浓重的烟味传来，伊萨呛了一下，险些将嘴里的一口酒吐了出来，他扭头一看——埃希不知何时又用莎草纸卷了一根烟，开始吸烟了。
埃希抽的很凶，伊萨回头的时候她已经卷好了第二根，她看了看伊萨：“你要来一根么？”
一直在伊萨胸口处歇息的安妮这时候醒了过来，她光滑而又纤细的身子顺着伊萨的锁骨爬上他的脖子，冲着埃希露了一下小尖牙。
“不用了。”伊萨回过头去，轻轻安抚了一下安妮，“埃希，杰兰士在信上告诉我不必担心他们，他觉得我们可以单独建立一个队伍，类似于火焰之心名下的一个小队什么的。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那加城势力范围之外的地方活动了，同时也可以解决我们的资金和物资来源。”
“好。”埃希又吸了一口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
“那就这样定了。”伊萨语气中有些兴奋——这是属于他的第一只队伍，第一只可以用来对抗其他势力的队伍。虽然这只队伍的建立还要借助艾拉和班达的力量、还要借助火焰之心的威名，不过这也算是老山姆所说的拉帮结伙的第一步了。
埃希将第三根烟吸完，轻轻咳嗽了一下：“这是很弱的一只队伍，除却我们几个，那几个盗贼的实力只是诺姆尔，其中也只有一两个有望进入灵域。如果遇到一般的任务或者遭遇一般的敌人，他们还是可以的，不过如果遭遇到比较厉害的对手，他们……”
伊萨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埃希的话语：“我知道，不过我现在没有选择余地了，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酒瓶上的塞子已经打开，那么我们必须把酒喝掉。”
埃希点了点头，这句话过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一会，伊萨再次张开嘴巴：“对了，作为一只队伍，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名字。埃希，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埃希将不知是第几根烟卷好，在地面上磕了一下，偏着脑袋想了一下：“灵猫，这个名字怎么样？”
“灵猫？”伊萨笑了起来，“嗯，是一个不错的名字。那我们队伍的名字就这样定了。”
伊萨和埃希又坐了一会，在这个过程中，埃希又抽了好几根烟，而伊萨则继续就着月光用地图和眼睛来盘算接下来的工作。
当伊萨规划好如何处理这块地方的时候，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将月亮隐藏在了阴影之下。伊萨抬头看了一下，站起身来：“差不多到了休息的时间了，埃希……”
“今天晚上第一班我来吧，在这个地方，即便没有月光，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离我的眼睛。”埃希说着，纤长的双手拢起如同瀑布一样的银发，“况且，月光有助于我的恢复。”
伊萨思索了一下，想起了班达从伊迪丝那儿给自己带来的那块原木：“埃希，那块原木今天早上你也见过了，你觉得那块原木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只不过是一块特殊的木头罢了，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对它进行一定的利用，伊萨你先将它好好收起就行了。我只是从那块原木上散发的能量波动上知道这块原木原本也应当是精灵的产物，可是由于我的知识实在是浅薄，所以我不知道更多详细的情况了。”
“精灵的产物？就算精灵的身影已经在大陆上消失了将近五百年，他们的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啊。”伊萨苦笑了一下，“伊迪丝无所不知，可是我还是不喜欢打哑谜的方式。是不是拥有极大智慧的人都喜欢这样做？”
“并不是，愈拥有智慧，就会对所知道的东西产生疑惑，于是他们就会用一些模糊的说法来掩盖那些未知的存在。”埃希轻轻说道，“我们精灵就因为认为自身无所不知而衰落的。”
埃希最后一句话伊萨并没有听见，他已经从塔尖上跳下，朝着他们的宿营地走去。
宿营地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躺下歇息了，沉重和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伊萨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班达和泰达，又看了一眼怀中抱着弓箭，靠在墙上打盹的艾拉，轻轻笑了一声。
呼啦，文森特落在伊萨的身旁，红色的羽毛支楞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责备地看着伊萨。
这一次，伊萨用了两片烤熟的肉片才安抚好了文森特的情绪，又费了老半天才从文森特的腿上解下了杰兰士给她的信件。
文森特扑棱棱地飞走之后，伊萨展开了这一卷小小的羊皮纸。
羊皮纸上的内容让伊萨皱起了眉头——维拉子爵在昨天带领三十五名佣兵从那加城出发，前往那一个离那加城大约一百五十比斯卡距离的地方执行剿灭一个约莫二十人盗贼团伙的任务。如果有可能，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如果需要金钱的话，最近一个前往奥古斯都帝国的商队与护卫发生了矛盾，商队首脑写信给火焰之心求援，如果伊萨方便的话，这个任务就交给他了。
带领三十五名佣兵去剿灭盗贼团？伊萨冷笑了起来，他指尖燃起一丝幽蓝的火苗，将羊皮纸烧尽。
在那加城两百五十比斯之外，只要维拉想对他做什么，伊萨都可以处理好，这一次，可不是吊打就能够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