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班与莉玫尓
“班，你也是啊。”伊萨嘴角微微上翘，他的一只手在黑色细剑抵住他喉咙候之时也作出了反应——手上的短剑抵住了班的心脏，已经刺破了黑色的紧身旅行衣，在班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班也笑了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我以为赢了你的时候总是会给我一些意外。”
伊萨和班同时将武器收回，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将近五年没有见面的儿时好友。
“我说，你还是将你男人艳羡、女人疯狂的面容遮起来来吧。”
伊萨说的没有错，班身材修长，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肤就像是被打磨过的玉石一样精致，而面孔就像是镶嵌在这玉石之上的璀璨钻石。而这极其精致的面容却又显现出了男性的坚毅和坚强——他背着一把巨大的弩箭，看起来像是小型的攻城弩。
“还行吧，这副面容的确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不过后来我都将那些家伙给处理掉了。”班耸了耸肩，“你知道的。”
“呐，我说，那个孩子是谁？”伊萨指了指在不远处和双足飞龙激战的那个小女孩儿，“这个小女孩儿可真厉害，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早就已经灭绝的龙人一族啊。”
伊萨提问的那一会儿，最后一只双足飞龙发出一声惨叫，淹没了伊萨和班的交谈——小女孩儿稚嫩的双手将双足飞龙巨大的身躯生生摁在地上，张开小嘴一口咬在双足飞龙脖子的动脉处。
双足飞龙拼命挣扎着，扭动的双足和尾巴在地面上凿出了三个洞。不过，双足飞龙的力量在小女孩儿面前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过了很久，双足飞龙凄厉的嘶叫声才慢慢停止，挣扎也软弱了下来。
小女孩儿终于停下手来，双足飞龙脖子喷涌而出的黑红色鲜血将她浑身染透了——她扭过头来，对着班甜甜笑了一下。
就像变出第一个魔法飞弹之后向导师骄傲回眸的小孩子一样。
不过这个小女孩儿的笑却让人感受不到那种温暖，透过甜甜的笑容，伊萨实在是想象不到这个小女孩儿以前是怎样经过的，怎样的经历让她在杀戮之后还能够露出这样天真的笑容。
小女孩走向班，身上滴落的血液和黑红色的足印在身后留下了别样的印记。
来到班的身前，小女孩儿才发现身上全是鲜血。看着一身整洁的班，小女孩儿慌了，小手拼命在身上抹来抹去，想将身上的血液擦去。
班蹲下身子来，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温柔地开始擦拭小女孩儿身上的鲜血，轻声说道：“我给她取名叫莉玫尓。我有一次出任务前去捣毁一个不知名组织基地的时候，在一个地下室中发现了她——准确来说我是被那些人抓住之后扔进那个房间中的。”
莉玫尓是被制造出来的，但是制造她出来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她，于是她就被当成废弃品扔进了专门用来处理同类产品的地方——一个拥有着数十比斯厚岩石墙壁和厚重钢铁大门的巨大房间。
一个刚刚被制造出来，几乎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小女孩儿在那个无数怪异物体的房间里生活了不知多少时间，仅仅凭借着本能生活着。她和被扔进来、引诱进来的怪物作战着，然后以这些怪物的尸体为食。
“我被扔进去的时候还是昏迷的，不过莉玫尓并没有做出反应——当时我认为是她已经吃饱了，没有胃口。”班接过伊萨递过来的大毛巾，盖在莉玫尓的头上，将莉玫尓的褐发擦干，“后来我想，莉玫尓当时没有杀我的原因恐怕是她好久没有见到和她一样的生物了，而这个生物还没有攻击她。”
伊萨又递给班一条大毛巾，小女孩从班盖着她脑袋的大毛巾中挣脱出来，转过头来，有些羞涩，又有些口齿不清地对伊萨说道：“谢……谢……”
班擦拭着莉玫尓身体的手顿了一顿，而后继续：“你知道么，仅仅凭着本能生存的莉玫尓本来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就像是独自生存的丛林猫一样，你不可能将它作为宠物。”
“在那个房间中找到的很多东西本来已经足够我一个人逃脱了。我准备逃脱的时候看见了蹲在一头猛犸尸体头部的她。她望着我，我想了想，然后决定带她一起走。”班终于擦干了莉玫尓的全身，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当然，这是十分困难的，我花了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来获取她的信任，又教了将近两个月时间才让她穿上衣服并学会几个基本的单词。”
“第一个是你的名字吧。”班接过班递回来的毛巾，问道。
“不，我第一个教授的是她自己的名字——莉玫尓，之后是我的名字，然后是刚才她对你说的那个词语——谢谢。”班站起身来，手掌在莉玫尓的头上摩挲着。莉玫尓则抬起头来，扭着脖子享受着班的抚摸，间或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只不过，在伊萨等一些听觉灵敏的人听来，这呼噜声之中隐隐杂着龙吼。
“她身上的力量似乎和金龙有些类似……”伊萨在大脑中思索着所有龙的特征和这些龙的力量发挥形式，得出了初步的结论，“班。”
班微微晃了一下脑袋，似乎在脑海中和什么人进行着对话。过了一会，他冲着伊萨点了点头，拿起伊萨的右手，他静静注视了一下伊萨右手手背上的树叶标记：“这可不一般，看来你也有特殊的伙伴。”
莉玫尓的声音突然闯入伊萨的脑海中——她的声音进入地那么迅速，以至于伊萨下意识地准备开始回击——“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么。”
莉玫尓的声音和刚才一样，怯生生而且颤抖着。伊萨收住回击的精神念波，回应道：“你是怎样进入我的精神世界的？”
“我不知道。”莉玫尓的声音一下子慌了，对于伊萨的指责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只是感受到附近有我熟悉的东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你这儿了。”
班的声音加入了这场没有声音的对话中：“伊萨，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就不用大声说话了，待会的行动会比较安静的。”
“行动？你指什么？”伊萨有些不解。
班从右腿上那个灰色绑袋中的一个小口袋中拽出了一张黄褐色的羊皮纸，递给伊萨。
伊萨接过羊皮纸，羊皮纸上画着一个相貌英俊，头环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白色宝石的男子。男子表情苛刻，眼神犀利，伊萨觉得他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对了，这张图纸上的男子长得跟谢顿有几分相似。不过他和谢顿有些不同，这个男子脸上有着谢顿没有的**和强势。
在这个男子的下面有一行用黑色墨水写的数字——“一万金币？”
“是的，很值钱吧。这是殷其雷帝国发布的通缉令，不过这上面没有写被通缉者的姓名，只有这么一幅画。不过这难不倒我们暗影猎手。”
“暗影猎手？”
“是的。”班开始从绑袋中拿出武器，他将一个小小的十字弩装上左手手腕的金属框架中，然后又掏出一个装着小箭矢的小盒子，装在十字弩上，“那天之后，我被一个暗影猎手救了，而后我就在她那儿学习技艺了，我能够活到现在也全多亏了她教授的技艺。”
提起那天，伊萨的脸一下子阴郁了下来。班抬起头，看见伊萨表情的变化，低下头：“我很抱歉。”
“没事。”伊萨轻轻说，“你不说我几乎都快忘了。安洁莉娅死了，我把她埋葬在那加城的眼泪中了。”
班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小盒子掉落了，他捡起小盒子，但是怎么样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熟练地装上十字弩。终于他放弃了努力，将小盒子放下，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接着拿起小盒子。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任何对话，莉玫尓被这诡异的气氛搞得有些难受，而在班精神世界中的波动给她的精神世界也产生了很大的震动，她迈着小碎步来到班的身后，轻轻抱住班的后背。
班用一只手抚摸着莉玫尓的脖子，示意没事。
最后还是伊萨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暗影猎手的事吧。”
“暗影猎手，专门在黑暗世界中活动，狩猎那些黑暗世界中的大人物和现实世界中的大罪犯的一类人。成立时间很久，曾经一度让黑暗世界和现实世界战栗。不过我大概是最后一个了，毕竟同时触怒黑暗世界和现实世界可没有什么好下场。”班紧了紧十字弩，确信没有问题之后接着说，“当然之前是两个。”
“那个女人，那个救你的女人呢？”伊萨明明知道答案，却又忍不住问道，问出之后慌忙加上一句，“对不起。”
“没事，这件事情上我不会悲伤。”班活动了一下身子，“她在救我的那天时就已经受了重伤，等把我带到她的安全住所时，她已经差不多了。她用最后一口气告知了我要做的事情，将她身上残存的最后一点力量封存起来注入我体内之后就死了。”
班接着又打开固定后背上巨大弩箭的绑带——“我们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我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在长达四年乃至更长的时间里，我一直是通过她留下的书籍和材料学习的。”
“她是暗影猎手？”
“是的，在她的一本书中我找到了她留下的姓名。在书的最后一页上有着‘暗影猎手’这几个字，在下面书写着媞坦莉亚。我想这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了。媞坦莉亚，剩余的暗影猎手之一。”
“好了，我的经历不可能在今天就说清楚，我们改天换个场所再谈吧。”班仔细地梳理着这架精细的巨弩，“今天我们来可是要干事的。那个家伙价值可有一万金币呢，除却赏金，他身上应该还能挖掘出更大的价值，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我想应该有存放珍贵物品的金库和大量食物、用具的仓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在混乱之地中一直存在着奇怪的亡灵袭击事件，我和我的队伍前去处理一些小麻烦的时候也遇到了亡灵，处理了七八个被亡灵袭击过的村庄之后我的队伍伤了大半。于是我决定自己处理这一些事情。通过对于地图的查看，我找到了这个地方。”
“你的直觉和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灵敏。”班说了一句，咔哒一声，他将巨弩调试好了，从背上的洁白巨大箭矢中取出一根，小心地搭上巨弩，调整了一下方位。
这根箭矢上面遍布着伊萨不认识的纹路，仅仅是看上一眼，伊萨就能够感受到这根箭矢上蕴含的巨大力量。这些“漂亮”的纹路只是表面的，在这些纹路的下面，或许还有着更为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都是用来增强这只箭矢的威力的。
伊萨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班手上的十字弩和已经搭上巨大白色羽箭的巨弩，发现在它们的上面也有着相似而又不同的纹路。
“对了，伊萨，你现在应该能够观察这个防御结界的弱点吧，告诉我，然后我击穿它。”班微笑了起来，“就跟我们以前的寻宝游戏一样，接下来就是我们击倒坏蛋，获得奖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