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同行
洞窟中环绕着茧的藤蔓停止了蠕动。
在由藤蔓编织而成的大网上，白色的茧微微动了一下，猛地撕裂开来。周围的藤蔓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却又在伊萨和伊洛琳身边急急刹住。
伊萨一手托着伊洛琳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腿弯处：“好了，现在这群家伙不会来攻击你了，契约生效了。”
伊洛琳轻轻在伊萨手臂上点了一下，后者会意，将她轻轻放下。伊洛琳轻巧地落在地面上，点了点嘴唇。
现在的伊洛琳仍旧和之前一样是那样精致。而出现在她精致的眉眼中间、额头上的一枚小小百合花更是为她的美好增色不少。她伸出纤巧的小手抚上藤蔓，藤蔓战栗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做出更多动作：“看来残次品对于正品有着莫大的畏惧啊，即便我身上只是拥有你的一部分气息，这些藤蔓也不敢对我做些什么。”
“刚才你告诉我这些藤蔓被称为坎色，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伊萨点亮一根火把，问道。
“坎色是精灵语的音译，真正的意思是无法停止生长的。”伊洛琳回答道，“你也应该知道安妮就是精灵们所谓的种子吧，而精灵们在寻找种子之前，曾经试图使用他们的力量来弥补错误——坎色就是种子的失败复制品。”
“难怪支持坎色的力量是生命力量。”伊萨点点头，“这样也可以解释坎色对于周围生命的破坏和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了。”
伊洛琳轻轻一笑：“我想精灵王哈伦西亚的本意并不是将你牵涉进来，不过埃希自作聪明，将你也给扔了近来。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某些方面我们两个会互相认可，你可以帮助我摆脱坎色，而我可以帮助你离开这个地方。”
“我可不会因为这个必然的巧合而原谅埃希，出去之后我一定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伊萨抚摸了一下胸口，在那个位置，埃希结结实实地给他来了一记。虽然受伤与疼痛是家常便饭，不过他还是异常愤怒。
不管有什么理由，背叛信任，都要付出代价。
伊洛琳的身子微微一晃：“我现在才突然发现，签订这样的双向契约会导致我们的精神世界重叠并相互影响——刚才你的愤怒确确实实传到了我这儿。不过对于你的愤怒，说句老实话，我们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忍耐。”
伊萨沉默了一会，一拳砸在没有覆盖藤蔓的岩石面上，突然而至的疼痛让他稍微感觉舒服了一些。
伊洛琳说的很对，在她的描述中，埃希的实力最低也有灵域七阶，而她带着安妮去了黑暗精灵的地界——如果要去那儿，除非拥有强大的定向传送魔法阵，否则就得穿过殷其雷帝国和奥古斯都帝国。殷其雷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神圣教廷的那帮家伙一定会竭力阻挠伊萨。以伊萨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没有办法穿过他们设下的阻碍。
而刚刚和伊萨取得和解的伊洛琳，原本的实力的确强悍无比。但是据伊萨现在的观察，伊洛琳的实力水准已经急剧下降到了灵域一阶水平——据伊洛琳所说，每次茧化之后她的实力都会下降到这个水平，而那帮老家伙称这种表现为蜕变，具体会有什么作用也没有告诉伊洛琳，只知道并不是坏事。
伊洛琳拈起一枚石片，看着上面粗糙的打磨痕迹，血色的眸子微微一转，纤弱的小手轻轻一握，将这枚石片捏成齑粉。
伊萨看见伊洛琳捏碎石片的这一幕，不禁有些惊讶——这岩石坚硬异常，他刚刚怒火下的一拳也仅仅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白斑，难道说她本身的身体素质就已经超过了他现在的实力水准？
伊洛琳擦了擦小手：“好了，有点明白埃希为什么要选择这一个地点作为我的牢笼了。”
“不是因为这里有着复杂的坑道，能够更好得隐藏坎色和你么？”伊萨问道。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不过还有一个对精灵来说或许更重要的原因。”伊洛琳说道，“以埃希真正的实力和她掌握的极寒之力，完全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封印我。但这一次埃希居然使用了坎色——要知道，即便是失败的复制品，它也是包含了很多信息的，如果落入有足够力量和资源的强者手中，对精灵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
“哈伦西亚之所以让埃希使用坎色，是因为这地底有一群不受陆地生物待见的生命，哥布林。”
哥布林，伊萨脑海中闪过一幅在书上看过的图画。身材矮小，皮肤皱缩，尖牙利爪，拥有其他地底生物没有的突出眼球。在这幅图画的下面，有这样一行小字。
性格倾向邪恶，个性贪婪又卑劣、狡猾而善于诈欺。
“哥布林，我还没有见过。”伊萨说道，“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招惹这种生物吧，当务之急是离开地下，回到地面。”
伊洛琳白了伊萨一眼：“笨蛋，如果和你签订契约的是之前的我，那么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我可以强行突破这重重岩石。但是你我现在的实力都只有这么一点，如果选择凿洞而出，我想还没有到达地面，我们就得累死。”
看着伊洛琳有些得意的眼神，伊萨笑了一下：“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好主意？”
“这通道既然是哥布林们拓展或者说是挖掘的，我想他们应该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出去的路。”伊洛琳说道。
“我在这坑道之中茫无目地行走了那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碰到一只活的生物——在坎色如此之强的恢复能力和攻击力下，我想那些哥布林可能都被处理掉了吧。”伊萨皱着眉头说道。
“当然不可能，你知道么，哥布林在大陆上生存的时间可是要比精灵还要长——第一纪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大陆上发展了，经历了那么多的灾难它们还没有死光呢。我想这只坎色或许会把哥布林们驱离这个区域，但绝大多数哥布林是不会被消灭的。”伊洛琳蹲下身子，伸出手在藤蔓上细细感知着。“好了，走这边。”
伊洛琳站起身子，优雅地转了一圈，选择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伊萨跟在她身后：“这样你就能判别方向了？”
“大概正确吧。”伊洛琳含糊地说道，“我感知了一下藤蔓上的颤动，选择了颤动传来最为异常的方向。”
伊萨一个踉跄，扶住身旁的一根藤蔓，大概？不过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在火把的幽暗火光下，伊萨跟着伊洛琳在通道之中行走着。
伊萨的伤势似乎加重了，每走一段时间他都不得不叫住伊洛琳，要求休息——身体好转地很慢，埃希的匕首似乎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这物质或者说是力量一直阻碍着他身体的恢复，让伤口恢复地极其缓慢。
而初生的伊洛琳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疲劳，长时间跋涉下的她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喘息。伊萨不知道是第几次要求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她站在靠着墙壁的伊萨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了，以你现在的身体，不可能连这么短的时间都没有办法坚持吧。”
伊萨呻吟一声，胸口传来的阵痛愈来愈明显了，他解开胸口的绷带，观察着伤口——这伤口没有渗出一滴鲜血，但是表面冒着细密的小泡，似是在翻滚，伤口的周围是伊萨自己绘制的治愈魔法阵。
“该死的埃希。”伊萨骂了一声，“她用的到底是什么匕首啊。”
“嗯？”伊洛琳注意到了伊萨胸口前的伤口，她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伊萨有些瘦的胸膛，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嫣红的嘴唇，“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伤口，不过可能有些痛。”
“知道怎么做的话就快些帮我处理一下吧。”
伊洛琳的纤手如同闪电一样弹出，直接撕开伊萨胸口的伤口，她使用的手法非常巧妙，撕开伤口的同时鲜血也没有大量溅出。纤细的手指在伤口周围的那一圈魔法阵上轻点，阻止了治愈魔法的发动。
伊萨皱了一下眉头，正准备询问伊洛琳要干什么，却看见她俯下身子，开始****从伤口中渗出的鲜血。
粉红色的小舌头在伊萨伤口上扫过，弄的伊萨微微有些痒，他低下头看着伊洛琳：“伊洛琳？”
伊洛琳仔细地将渗出的鲜血****干净，打了个小嗝，她抬起小脑袋，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我有些饿了。”
****完鲜血之后，伊洛琳将控制住治愈魔法阵的小手挪开——魔法阵亮了起来，在其中的伤口开始愈合，逐渐形成了一个红色的痂。
“这伤口里面充盈的是纯净的生命力量，刚才我将那些生命力量吃掉了，所以它可以正常愈合了。“伊洛琳站起身来，“好了，我们接着出发吧，哥布林们应该已经不远了。”
的确，伊萨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了。站起身子活动一下关节，他也听见利器切割藤蔓的声音。他站起身子，对着似乎仍旧在回味他鲜血味道的伊洛琳说道：“好了，既然已经处理好伤口了，那么我们就去找到出去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