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马老四来了
草原的夏天是一年中最浪漫最迷人的日子,初生的太阳照耀着美丽的河山,花儿在绿草间热情的开放,飞禽走兽徜徉其间,蜂蝶乱舞,鸟儿在尽情地鸣唱,千山万壑一片妖娆。
在鸟儿的鸣唱中,雄鸡加入了合唱,一声声高亢的声音此起彼伏。在雄鸡的召唤中,龟兹城醒了。
苏醒了的龟兹城,炊烟阵阵,静寂的街道上出现了忙碌的身影,早起的商人将胡饼摊床推到了街道两侧,大声的叫卖着。
在龟兹城的驿馆中,一辆马车停在石阶前。
驿馆是安西都护府官办的,用来接待朝廷的特使,以及中高级将领探亲家室的,平时不对外营业。因为封常清刚刚获得提拔,还没有分配住所,因此暂时居住在此。
马车很豪华,三匹毛色相同的白马,毛色浓密的骆驼皮严密的包裹着暖箱,一杆写着安西大都护的旗帜插在暖箱的后方,迎风飘扬,显得华贵异常。
在马车驾辕的位置上,一个年轻的马车夫抱着鞭子,懒洋洋的打盹儿。在马车的旁边,两名骑在马上的唐军校尉不耐烦的向馆驿中张望着。
时光在悄悄地溜走,两名校尉等得十分的心焦,紧皱着眉头。
终于,在太阳爬到半空的时候,驿馆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小厮殷勤的推开了门,封常青跛着脚,背着一个粗布包裹,缓慢的走出来。
看到封常青出来,两名唐军校尉对视了一眼,互相使了一个心领神会的颜色,然后跳下马,殷勤的接过包裹,将封常清扶进了马车的暖厢。
拉开暖厢的轿帘,封常青淡淡的说:“常青有事耽搁了,谢谢二位了,就此别过,以后再见。”
一名校尉一愣,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谦恭的说道:“奉夫蒙大帅将令,我二人护送封戍主到迭州赴任。”
封常青皱了皱眉头,随即眉头舒展了,没事儿一般的淡定的说道:“常青在路上寂寞,正在发愁没有人说话,如此甚好,那就劳动二位了。”
封常青表面上客套,实际上很冷淡,没有按常理询问他们的姓名,甚至没有仔细看一眼,转身钻进了马车的暖厢,将轿帘合上。两名校尉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跳上马,招呼马车夫快走。
马车夫挥动着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驾辕的战马训练有素,包着铁皮的车轮碾过了碎石路面,发出了浑浊的响声,很快到达了城门。
在两位校尉正和守城将士交割通关文书的时候,一队骑兵卷地而来,围住了封常清乘坐的马车。
封常清挑开暖箱的车帘一看,看到了马老四经绷着的脸。
封常清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车帘,在锦绣座位上安然打着盹儿。
马老四跳下战马,掀开暖厢的轿帘,冲着封常青眨了眨眼睛,大声说道:“府兵旅帅马老四,奉副大使高仙芝的将令,率一百骑兵护送封戍主赴任。”
封常青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拱手一礼,算是谢过了。
马老四憨笑着将轿帘合上。
听到了马老四和封常清的对话,两名校尉吃了一惊,赶快过来赔着笑脸说道:“马旅帅,卑职二人奉夫蒙大帅将令,护送封戍主赴任。安西风调雨顺,鲜有盗贼,道路上很平安的,就不劳您的大驾了。”
马老四豪迈的笑了笑,拍着其中一位校尉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路上平安不假,在夫蒙大帅的地面,哪一个敢胡作非为!可是迭州是羌人的地盘,那里匪患众多,没有得力的将士弹压不住地面。封戍主是高将军的部下,高将军自然要照顾,命令我们留在迭州,供封戍主驱策。”
马老四的话无懈可击,高仙芝作为封常清的直接上级,对部下有所照顾,这是人之常情,没有逾越规矩,就是夫蒙灵察在此,也不好说什么。
两个校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终于,一个校尉一拱手说道:“既然副大使派出人马护送,我们就多余了。就此别过,回去向夫蒙大帅交令。”
马老四跨上了战马,哈哈一笑,震得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豪迈的说道:“请转告夫蒙大帅放心,卑职马老四一定将封戍主送到迭州,包管不掉了一根毫毛。”
两位校尉陪着笑脸听马老四吹牛,诺诺称是,目睹着这一队骑兵裹挟着马车而去。
看到马车消失在远方,两名校尉互相看了一眼,一个校尉无奈的说道:“兄弟,回去报告夫蒙大帅吧!这可不是我们兄弟不办事,而是办不了。”
龟兹城被远远甩在身后,在路上,马老四骑着战马和马车并驾徐行。
在车队的旁边,不时闪过大批的牛羊和马群,跑马汉子晃动着套马杆,在蓝天下自由的驰骋。
封常青掀开轿帘,放眼茫无际涯的大草原,面色很忧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马老四感觉到了封常清的压抑,于是催促马匹靠近了马车,夸耀着说:“封老弟,副大使有军令,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一百个心,有老哥哥跟着,一路上包你无事。你身子骨弱,草原上风硬的很,还是在车里睡一觉吧。”
封常青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此去远隔千里,如此行程,十日内当无事,尽可以放心。到了第十一日,兄弟可能就要牵连哥哥了。”
马老四吃了一惊,惊异的问道:“兄弟此话怎讲,还不快告诉老哥哥?”
封常青看了一眼车夫,语调依然沉稳的说道:“十日以后的事,现在忙什么!”
封常青说着,将轿帘合上了。
马老四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嘴。虽然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在等待着封常清,不过,他现在佩服封常青到了膜拜的地步,封常青既然说10日以后有事,那就一定会有,而且是大事。否则,按照封常青沉稳的性格,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出来。
这一刻,马老四深深的为未知的旅途担忧了。
马老四“呸”了一口,10天以后的事,谁能搞得清楚,也可能是封常清自己吓唬自己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