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相爱,寂静欢喜33
六楼到七楼,横着不过一百米,高也不过三四米,白浅跟在陆骞浩的身后,心中一片恍惚,又惊又喜。
他若安好,她已然知足。
“我哥他不放心你,非要亲自来看看,被我妈劝住了,只好请你过来,嫂子其实——”说到这里陆骞浩停下,其实,他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楼梯,陆骞浩顿了顿,接着刚才的话说,“嫂子,其实我们谁也看得出来,我哥他心里有你,就是——一时犯了糊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白浅与陆蓦北的僵持,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陆骞浩这孩子也精着呢,知道趁这个时候提,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十有**白浅肯定会答应汊。
不过恰恰是错了。
他不了解白浅,其实说起来,陆蓦北也不是那么的了解她。
电梯门打开,白浅走出来,只是脚踏出来,顿了一下,低声说道,“骞浩,算起来,我跟你年纪差不多,以后叫我名字就成了。我跟陆蓦北现在是朋友。如果有时间,我也随时欢迎你来看遥遥。朕”
从她跟陆蓦北好了之后,他周围的人全是称她一声嫂子,那时,喜不自禁,如今听来却是有些别扭的。他们那声嫂子想必称呼过不少人。她不会计较,可也不会再任由这个称呼落在自己身上。
“我——”听到如此回应,陆骞浩讷讷的张不开嘴,心里一阵怨。
瞧他家大哥办的这叫什么事,好好的一个嫂子,好好的一个侄女愣是给整成现在这样。
于是,不再说。
静默的走向那老里边的病房……
半个小时前,陆蓦北醒来,已经转到普通的贵宾病房,房间里围满了人。
白静秋坐在床边,心疼的目光上下打量,几次都转头偷偷的抹泪,许是因为愧疚,倒未与陆曼君说什么话,只目光偶尔在她身上落下,复杂难辨。
之前陆蓦北一睁眼,晃过神,第一句话便急急追问白浅的情况,听得屋里这两个人心思各异。
白静秋自是不必说,而陆曼君,虽是极度的不舒服,但想来也释然,她如今这般,又作何奢望。本就打算与唐纪离开这里,前往美国。谁料听得这消息,才急急赶来。
满屋子的人,又是齐齐聚到陆蓦北的病床前,他即使有话也难言,转念想到他开口说的那句,知道陆骞浩去请白浅过来。
此时,却是生了退意。
只要他无事,这便好了。
陆曼君笑笑,轻叹一口气,静静滑动轮椅,准备离开。而陆蓦北抬头,不经意那一眼却正是望向她,脑中自然便是想到了从陈锦手上拿到的那份检查报告,他张了张嘴唤她,因是刚醒来,声音极小。
她没听到。
只看着那个背影离去。
历经生死,他已然看透。如果非要选择,余下这半生,他该是为另一个人而负责,那有他的爱,有他的女儿。
于陆曼君,无论站什么立场,他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却惟独,不能给她任何的情爱。
他伤不起,输不起。
再次,能够睁开眼看到白浅,看到她静静的容颜,于他,是一种赏赐,只可遇而不可求。这个女人,不知不觉中已然占据了他大半个心。
离不得,弃不得。
白浅进了房间,旁人纷纷让开,于是在这不大的屋里,阳光刚好在他身后落下,她就看到了现在的模样。
他静静靠在病床上,头上缠着一层纱布,面色苍白,本来英俊无比的容颜,却是布满了病弱的憔悴,然而看到她,好看的唇角似乎微微翘起,那一抹弧度,宛如一道若隐若现的虹,静默淡然又欣喜。
这种情况,外人如陈锦一类,纷纷退开,将空间留给他俩,而白静秋当着陆蓦北的面也没再说什么,此时白浅已慢慢靠近,坐到陆蓦北的身边。
陆之章从后扯了一扯白静秋的衣服。
稍后,屋里一下子走了个干净。
谁都能看出陆蓦北的心思,谁谁又何必难为。
四目相对,白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良久的坐着,眼睛不自觉的有些湿润,陆蓦北欲抬手,白浅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自己却是笑了。
那瞬间展颜,像花般。
“陆蓦北,我从来没觉得看到你,像现在这么高兴。”
她打实说的心里话,那面上的表情轻快,惊喜。本来按着陆蓦北的手,瞬间被他反握住,他虽说话费力,此时却毫不吝啬的开口,
“浅浅,这两天我觉得像做了一个噩梦,这会儿看到你,我就踏实了。浅浅,我想抱抱你。”
他说着,紧握着白浅的手,白浅倒是没抽出,大约想到他的伤势,不敢乱动,望着他苍白的面孔,期待的眉眼,却是拒绝不了。
只那么一俯身,便主动地环了环他。
陆蓦北不满足,不过白浅却是起来了。“你先好好的养伤,外边的事情先别操心。伯父伯母这么些年一路走来,想来应对是没有问题的。你先顾好你自己,别叫他们再担心。你不知道,你这两天昏迷,伯母几乎是没怎么离开,每天都守——”
“那你呢?你有没有担心我?”陆蓦北便打断白浅的话,幽深幽亮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在陆蓦北的注视下,白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应道,“自然。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陆蓦北这便笑了,似是没察觉出白浅那话的异常,只道,“我没事。他们没那么容易就能要了我的命。”
说到后一句,目光沉下,冷的如一滩冰水。
既说到此处,白浅心也跟着想到这次连带着上次的事情,不由为陆蓦北担心,“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你?伯父的事情我听说了,是不是跟那个有关系?”
陆蓦北回神,目光复又定在白浅脸上,她是真的为他担心,不由高兴,然而两次,他陷她于危险之中,这样想来,心里又十分的不是滋味。
“这事挺复杂的,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有人布局了。不过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能应付。”他没多说,觉得她知道越少越好。而以后,十分应该在她身边布上人,至于人选,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么一会儿,白浅自是不知道他已然想了这么多,只眼见他有些气喘,脸色不很好。这才刚醒来,不应该说这么多的话。
便扶着他躺下休息。
接下来在医院的这两天,白浅看过他两次。
之后出了院,已经是二月十九,离原定的日子不过四五天,时间已经很赶,不过她头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顶着一头白纱布,确实不好看。日子只能往后推。
期间,陆蓦北时不时的给白浅打电话,便趁着无事,白浅带着遥遥去医院看往陆蓦北。
丫头就是一人精,好似往那儿一站,就逗得陆蓦北发笑。被笑羞,疯丫头拱着脑袋去拱陆蓦北。
前几次见他,都是盖着腿。
这会儿被遥遥撩开被子,那腿上打着石膏,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看得白浅有些心惊,她不知,他还伤着了腿。
问他,他只说没事。
呆了半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正巧的碰上陆曼君,遥遥先是叫了一声老姑,陆曼君倒是笑了笑,对着白浅说,“我明天就回美国了,来跟他打声招呼。”
今天的陆曼君,给白浅的感觉很不一样,具体却说不上来,好像是少了那么一股劲儿,反正她没那么想抵触,也不知为何,许是,打心里也是同情她的。
这个女人,在她最美好的年纪失去了一切。如今又……
对着她,白浅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不过还是很自然的开了口,“这世上,总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只要抱着希望,总会有奇迹的。”
陆曼君冲白浅笑笑,道了声谢,之后唐纪推着她向里面走去。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白浅涌出许多的感概。
可叹,造化弄人。
陆曼君与孙蔷薇之类不同,她能让陆蓦北喜欢,必定有她的美好。也确实,不管是十年前的陆曼君,还是十年后现在的陆曼君,心里终是存着一份小小的骄傲。
如果她没有生病,即使陆蓦北跟她说了那番话,她心里还是存着些念想,而如今,她不愿,在他面前,一点点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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