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老头
第44章老头
哪里人少跑哪里。
安羽发球，然后直接跑向右侧底角，果然把防守队员带到了一边去，给周志武减轻了进攻压力。
“不要总是在底角那附近。”周佩文也不时指点安羽。“哪里有空位都可以跑。而且要看持球的队友位置。有些地方志武传不到的。”
周佩文拉到三分线弧顶站定，给弟弟做了一个单档。把夹防的两个对手挡在了身后。周志武这时面对的就是原来防守哥哥的对手，只有一个人。左脚踏出，把对手的防守重心骗到左边，一个胯下插花，篮球回到右手。然后周志武探出的右脚便把防守球员甩在了身后。一个随意的两步半上篮，又进了。
“漂亮！”场边的其他几支小队的同学都不禁脱口叫好。的确漂亮：流畅飘逸的运球，随意洒脱的身影。这就是同学们最喜欢的画面。一如《灌篮高手》。
旁边的一个老头却是有不同的看法，3号（周志武的球衣是3号）的技术的确很漂亮，基本功比较扎实。但是刚才2号（周佩文）和3号的配合才是最精彩的地方。也许放到职业篮球里面，不，哪怕放到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也是不可多见的。更何况是高中这些几乎只会单打，喜欢出风头的学生身上。有这样默契的配合，加上个人扎实的技术，也许我发现了两颗好苗子？
老头决定继续看下去，就为了2号和3号。
“安羽，你别只顾着跑啊！看球，看球！”周志武带球运了一会，把两个防守队员拉出篮下，游走在三分线外。一个分球，交给哥哥周佩文。安羽恰好看到了篮下的空档，闷头插了进去。周佩文及时的击地传球，速度角度都很适宜。问题是安羽光顾着瞅场上的空档了，没注意篮球已经飞了过来。于是篮球砸到胳膊上，没接住。被对手掏走了。
“哦！”安羽毫不气馁不满。奔跑在篮球场上，他又体会到了之前极速狂奔时的雀跃兴奋。哪怕失误多多，哪怕球也没拍上几次，还是发球时拍了一下。
也许肆意飞扬的汗水，就是自己所向往的？
“好的！下次我会小心的。”安羽回了一句，身子紧紧挨着抢去了自己篮球的对手。
“推人犯规！”对方有点恼火的喊道。周志武也看出来了，刚才安羽与其说是贴身防守，不如说是背后推人。不规范的动作，明显的犯规。
安羽拿眼睛瞟着周志武，等待他的指导。
防守又岂是一时半会能够解说清楚的呢！即使是NBA，哪个球员不是天天训练。“不要推，”周志武做了个屈腿弓腰的姿势，双手张开。“把力用在腰腿，扎稳下盘，不要让对手推着你后退就行了……暂时就这样。”
对方发球，安羽刚要动作便听到周佩文指着他先前跟防的对手，“不要跟着球跑！跟回自己人。”
安羽马上转身跟上刚刚的对手。
“我们少一个人，联防好一点吧？”周志武喊道。
“两个人联防吗？”周佩文回道。采用三人联防的话，事实上安羽现在还不知道防守为何物，那么安羽一定会成为防守上的大漏洞，等着被别人虐菜吧。让安羽去盯人，反而还可以耗去对方一个人。反正这里又没有“五犯离场”。
老头越看越是喜欢，听着哥俩对27号的指点和对话，感觉他们对篮球的理解不是流于表面，追星耍帅的性质。而是真正的热爱并且深入的了解，理解和实践。喜欢篮球的人很多，喜欢打篮球的人很多，对篮球说得头头是道的人也很多。但是喜欢篮球懂得篮球还能打得好的，在中国还真不多。
老头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两人拉入学校篮球队。当然这还需要和学生本人沟通。“这位同学，场上的2号和3号你认识吗？”他拉了一个观战的学生，指着场上的球员问道。
而此时的场上，本来就少打一人的周志武他们，哪怕安羽通过各种犯规达到了兑去对手一人的目的，二对三，还是很快让对手追回两个球。
不过兄弟俩都没有失去耐心的大吼大叫，对于菜鸟队友的各种失误总是会指点一番，也许只是一两句话。但是起码不抱怨不责备。
“打完这一盘你们换个队友？”安羽再次以一个打手犯规送给对手一个界外球之后说道。“你们有耐心，可是我的对手快要忍不住了。”
的确，谁被那样频繁的犯规都会积累一肚子火，球只要一到自己手上，要不了一会就会变成界外球发出去。还能不能好好玩打球了？所以他瞪着冒火的眼睛对安羽说：“你可以去换防其他人吗？”
周氏两兄弟“哼哧哼哧”的很辛苦的憋着笑，都不敢看安羽了。
“我换个人防守了，你们怎么说？”安羽看到背对自己的兄弟俩都点了头，扫了一眼场上，对方有两个是自己班的。
“柯晓虎。”安羽走到自己下一个防守对象——同班同学面前，“多多见谅啊。”
“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啊！”柯晓虎开着玩笑，他的右脸颊上一笑就有个酒窝。很是可爱。
兄弟俩“嗤”一声笑出来，“开球，开球。”连忙掩饰道。
球权还在对手手中，发球以后，对方四个人用传球让三人小队应顾不暇。趁着拉开的空档，之前被安羽“防”得贼死，毫无表现机会的球员做出了投篮姿势。
“安羽，补上去。”兄弟俩都被吸引到了一边，安羽靠得最近，周志武也只是情急下喊道。
安羽舍弃了柯晓虎，急吼吼的扑向持球队员。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篮球改变了方向，飞出了界外。
没有打手，很漂亮的盖帽。
本来只是被防得郁闷之极的对手现在看向安羽都带上了惊讶：这么快！
“Wlldone！”周志武竖起了大拇指。盖帽是和扣篮一样，帅气而又提士气的动作。
“漂亮！”老头对这个球也是目露惊喜，脱口赞道。他回想着刚刚的动作：对手被放空，准备投篮，3号提醒补位，27号追上对方，跃起盖帽。似乎只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从听到提示到盖帽，27号那一瞬间的反应有多快？理解指示，奔跑，跃起……老头仿佛看到了一只猛虎，猛然爆发出可怕的力量。看看对手被盖帽后，惊讶不能自以的表情就知道了。好好训练，也许……
“这位同学，穿27号的你认识吗？”老头又问道。
对方再次发球，还是通过传球找到了空位。这次谁也补不了，对手在没有防守的情况下轻松投篮。不过没进。篮球砸到后框蹦了出来。四五只手伸向了空中，迎向徐徐下落的篮球。可以看到其中一只手后来居上，超越其他手臂，率先触到了篮球。不过那只手不是把球控制住，而是一个推顶。篮球又升上了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入框中。
“我进球了。”安羽喜不自禁的喊道。
“干得好。”周志武笑着鼓励道，“不过那个球你应该先拿到手里，传出三分界外重新组织进攻。不然就是犯规。”
“好吧，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安羽无奈的摊摊手。
这一盘最终还是利用对手一次投篮不进，由周志武靠着对于中学生来说几乎无解的个人技术连续两次突破上篮得分结束了战斗。三人小队VS对方四人，比分却倒过来4:3。
“你应该庆幸安羽和你一队。”柯晓虎下场时笑着打趣周志武。
“为什么？”周志武一时会不过意来，如果队友不是安羽，他们会赢得更轻松。
“你想想，如果是安羽来防守你。”柯晓虎脸上的酒窝又露了出来。同时伸出自己的双手，上面红了一大片。
兄弟俩猛点头。“嗯嗯嗯。”憋笑都快憋到内伤了。不说安羽无处不在的犯规让人没有机会投球，即使跑出空位来投篮，手感也被拍没了。
“晓虎，你没事吧？”安羽先向另外一个球员道了歉，然后对晓虎说道。脸上的颜色比晓虎被拍打的双手还要红。
“我们是打篮球，又不是打架，能有什么事。”柯晓虎摇头表示没事。不过这话配合柯晓虎红了大片的手，感觉味道怪怪的。
第二盘，对手手感好到爆。先发球的他们还是通过传球，拉出空位投篮。连中三球干脆利落把三人队斩落马下。（补充一点，“打霸王”有一条“四球三胜”的规则，3:0的情况算作横扫。）而第三队获胜的功臣便是（3）班的王子健。跑动灵活，出手稳。
“不错哦，看来我们班的得分后卫就是你了。”周志武主动和王子健说道。
“投球准也需要大家帮忙配合啊。”王子健谦虚了一句。不过也是事实：再优秀的投手也需要别人输送弹药。
接下来，周志武兄弟就站场边观察班里的同学的篮球水平，构思班里的主力成员和替补。正当他们聊得起劲时，一个老头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懂的挺多的。”
周志武没看是谁，顺口接了句调皮话，“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呵呵，加入学校篮球队怎么样？”老头开门见山。
兄弟俩才认真打量和自己说话的老头：须发斑白，剑眉星目，说话的声音很醇厚，身材高大，估计比于光荣还高一些。他眼睛里的赞赏不似说笑。“你是？”弟弟迟疑问道。
“我是十一中的体育科科长，学校篮球队教练。二十年前举国体制下的篮球联赛时期曾经效力过省队，司职后卫。”老头说起自己的过往，腰板似乎挺得更直了，眼里绽放着热情和激动，不过眨眼就掩饰起来了。“我叫彭兵。刚才看你们在场上打篮球，你们受过专业训练？”
“就是喜欢，自己瞎捉摸练的。反正网上好多教学视频，一搜就有。”周志武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认真回答。“我小学三年级就自己抱着篮球练习运球了，反正打篮球的场地要求也不高。”
“既然你们俩那么喜欢篮球，加入学校篮球队怎么样？不单止能有场地练习，还能有教练指点，接受正规的训练。你们自己的练习我想重视难免有疏漏，比如说：你（老头指着3号周志武）背筐进攻就不是很好。”老头蹲下身姿，做了一个背身运球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我发现你都是选择把球传出去。是的，你自己有注意到吗？”
“你（2号周佩文），似乎热衷于组织和挡拆，我到时看不出有什么欠缺的。当然我说的是进攻方面。而防守上，其实你们都有问题。要我看，你们的水平也就比他好点。”老头手指着安羽，让兄弟俩一顿咬牙。
“真的！你们在防守时只是做到少犯规而已。”老头很是霸气的用睥睨的目光看着两兄弟，“防守的效率真不怎么样。”
安羽正在看着场上的激烈交锋，看别人是怎么进攻和防守，心里留意着他们的动作，也当做是积累经验了。和没吃过猪肉起码看过猪跑是一个意思。眼睛余光瞅到手指着自己的老头，疑惑的看向这边。
老头改“指”为招手，把安羽叫过来。“你想不想接受练球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