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少年的想法
第52章少年的想法
下午的篮球训练改为在操场上进行体能训练，而篮球场上正进行着高二的“同贺杯”比赛。
训练结束以后，安羽一路跑回家。穿过阴暗的小巷，和遇到的邻里打个招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回到家里的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拿出今天的作业做起来。
“嗒嗒嗒”三声敲门声音传来。如果是邻居的话，一般都是叫门的，难道是裴老师？安羽不猜是程浩，因为那小子远远就会大喊大叫。
安羽抓住门把就想打开门，感觉一股冷冽透门而进，仿佛门外拄着一座大冰山。“是谁？”隔着门，安羽问道。
“安羽，庆安第十一中学高一（3）班新生，十七年前被退伍军人安纯良收养……”门外一个悦耳但是冰冷的女声简单的把安羽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安羽紧了紧拳头，身体微微发抖。眉头挤到一块，眼里的露出愤怒惊骇的光芒，用嘶哑低沉的声音回道：“你是警察？可是我也不是犯人！”
门外的声音清冷依旧，不因为里面变得愤怒戒备的声音而出现波动，“因为你身上具备了危险的因子，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得到了一枚炸弹……”
“嗤”里面传来一声冷笑：“如果我身上有炸弹，请出示证据。还是说‘莫须有’已经成为一条律法？”
寒气突然加剧，门板上蒙上细小的冰晶，“抱歉……”门外沉默了一会。“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就好像你感觉得到我什么人，我也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八月三十号你在庆安郊区外为一个七旬老人治疗过腿部摔伤，对吗？”
“这只是你说的！”果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追踪者吗？他们是谁？是什么组织？他们找自己做什么？刚刚开始的新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吗？自己下一步……
“好吧。”门外的声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其实你不用如此戒备，我们是国家安全部反恐局下设特别事务处理科。不单止出面处理一些神秘事件，也会负责协调特殊人群与国家和社会的关系。”
“现在长话短说，因为发现了你的气息，所以我留下来庆安县调查。虽然你不想暴露身份，但是你要知道，对于我们这些特殊人群，国家是非常重视的。哪怕不能召集起来为国家做事，也需要确认对方的信息以及危险程度。这是我们的职责。我相信可以为孤苦的老人治疗的你，心底是善良的。这就是我今天过来的原因。有一个发了疯的吸血鬼族从西伯利亚入境，一路南下，已经冲破了两道封锁线。现在国家特别事务科只能追在它后面，根据上面的情报显示，它极可能经过庆安县，如果没有别人围捕它迫使它改变方向的话。”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门外陷入了沉默。
该死的！上次只是一只变异狗，这次是一只吸血鬼？“那么你是提醒我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吗？”
沉默，不过安羽知道她还在外面。门板上的冰晶已经蒙了薄薄一层，而且有迅速加厚的趋势。“是……吧。”声音就像从冰川裂隙里面传出来，微弱而感觉不到温度。说完以后，门外的冰山仿佛快速移动并离开。
闫冰找上门来的时候，其实是有另外一个计划。她想以自己为诱饵，消灭那只疯狂乱串的蝙蝠。它所过之处，已经杀死吸干了三十一个无辜群众。反正自己也快要坚持不下去，大限将至，正好是最佳的毒饵。可惜……
闫冰倒在了阴暗的小巷里，蜷着身体拼命发抖。“看来还要麻烦同事帮忙找借口掩盖真相……”就在她意识渐渐沉入黑暗的时候，寒冷和混沌之中，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真冷！安羽抱着小巷里捡回来的少女，就像抱着一大团冰块，身上的热量都被吸走了。少女感受到了热源，越发把身体贴紧了安羽的胸膛。冷不丁，安羽打了个喷嚏，不但皮肤被冷得起鸡皮疙瘩，牙关也在微微打颤。
不说她的怪异毛病，就是她的身份也是个大麻烦。哎，捡了个大麻烦。
自己为什么还是追了出来呢？因为她没有以国家的名义，以正义的名义使用暴力，使自己消去了敌意？
更多的，应该是那句“是……吧。”所透露出来的绝望无助，让安羽想到十岁那年的冬天吧。一样的寒冷一样的无助，仿佛和这个世界脱离开来。
把少女放到床上，用被子紧紧捂住，寒气还是不断渗透出来。安羽翻出了另一张棉被加了上去。被子还来不及晒一晒，有股霉味道。
希望管用吧。安羽沉下心来，一边抵御寒冷，一边对着昏迷中露出痛苦神色的少女使用异能“治愈”。
安羽的手捂在少女的额头上，似乎要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又好像用手上的温暖让她舒服一点。绿色的光芒经过变异犬事件之后，显得更加浓郁以及生机勃勃。甚至似乎能够听到自然的低语？
随着绿芒的输入安抚，少女身上浮现另一种冰寒的幽蓝光芒。结合自己的经历，这就是少女的异能表现吧。好像挺强大的？
不是好像，屋里的气温在蓝色光芒的映照下，唰唰的下降，仿佛要把这间小房子变成冰柜。
安羽的脸色渐渐苍白，一方面是少女吸收的“治愈”异能太多了，安羽再次尝试到透支的痛苦；另一方面，气温已经降到冰点，屋子里开始结出冰晶。所以说安羽的脸色有一半是冻的。
果然拥有超能力就没有好日子过。这是安羽异能大幅透支，精神陷入沉睡之前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鼻子里传来发霉的味道，身上沉沉的压着什么很不舒服。闫冰皱皱眉头，努力睁开眼睛，斑驳的墙壁，简陋的布置。暖暖的明亮的阳光从拉开的窗帘外倾斜而入，屋子里安静的能够听到心跳声——两个心跳声。
闫冰好久没感受到的温暖舒适从骨子里散发，而不是以前的刺骨冰寒。“唔——”少女在床上尽情的伸了个懒腰。就像小时候不想起床，在被窝里赖着。
不过……闫冰脑海里翻出昨晚的回忆，找到自己感应到的异能者家里，本来想说出自己的计划，请求他的协助。可是自己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呢？再然后，自己的异能不受控制的爆发，踉跄的离开，阴暗的小巷，无力的挣扎，脚步声……
她翻身把头探出床边，看到了倒在床下的少年。他半侧着身子，身量应该比自己高半个头，侧背和当时错身而过的背影重合起来，眉毛如剑，眼睛现在闭着，给人很安静的感觉。鼻子挺拔，嘴角微微上翘，这样的唇形即使是不笑的时候，也会觉得很亲切。不过现在唇色发白，不，整张脸也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闫冰掀了了被子，雪白的双脚轻轻落到地上。感受到地面的温暖，少女看着自己的脚丫微微羞涩，红晕上脸，就像晶莹的冰壁上盛开一朵花儿。
“呀，真沉。”少女勉力把男孩儿抱起上半身，放到床上。
“嘶，好冷。”少年打了个抖，眼珠子一阵晃就睁开眼睛。
温暖的怀抱，额，应该是冰凉的怀抱，俏丽的少女，以及淡淡的幽香，安羽不自觉得以为这是来自冰寒之地的梅花香气，哪怕自己从来没闻过梅花。
少女“呀”一声放开了手，少年半边身子倚在床沿，扑通一声又摔回床底。
“还是床底下睡得舒服。”安羽的声音幽幽传上来。说实话，床上的温度比被阳光晒暖了的地面还冷。安羽看着眼前一双雪白的精致的脚丫子，离得鼻子近了，好像也是梅花的味道。
被安羽的温热的鼻息弄得痒痒的脚丫，不自然的扭捏一下，缩回了床上。“既然你喜欢地上，那等你睡够了再自己起来吧。”她的脑袋却从床边是探了出来。
这是俩人第一次见面。之前在医院错身而过，安羽根本没敢回头打量；然后是郊区，俩人是一个追一个跑；再后来就是昨晚上，大家还隔了一扇门呢。而当安羽把大冰块捡回来时，她还在昏迷中，为了治愈她也没时间打望，哪怕把人家的鞋子脱了，也只是感觉，好冷。
想起脚丫子，安羽也是有点羞涩，想什么呢！不过那双脚丫挺好看。
然后是白玉无瑕的脸蛋，太白了，像雪，也许更像冰？似乎白得透明……所以衬着那双乌漆漆的眼睛深邃得像一个黑洞，把所有的感情，光亮都死死的锁在深处，如果谁要去探询里面的秘密，就会沉溺在黑洞中不可自拔。嘴唇是小巧的，也是白白的。
而闫冰也在重新打量安羽，沉睡中的他好像大理石一般的宁静和安稳，现在呢，即使不说话不乱动，那双灵动的眼睛也赋予了无限的生气。是的，看着他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自然的蠢蠢生机以及阳光。真稀罕。
“我叫安羽，就不多介绍自己了，估计你查到的东西比我记得的还多。”安羽调整一下姿势，躺得更舒服一点，眼睛也不需要翻动就能看到少女的瞳孔。要真正认识一个人，看她的眼睛是最直接的方式。
被安羽大胆坦然的目光注视着，闫冰挪开了目光。“闫冰，国家安全部反恐局下设特别事务科外务人员。其他的因为我们有保密协议，不能外传。不过……算了。”少女嘀咕道。
“不过什么？让我加入你们吗？”安羽接道：“就在一个星期以前，我还是一个人生活，对于外人我会友善的疏离。现在，我有一个关心自己的姐姐，我刚刚得到这份关怀，所以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你明白吗？”
“终究是藏不住的。”闫冰无情的下了定论。
“反正不是现在。”安羽双手交叉垫在脑袋下面，眼神越过少女娇俏的脸庞穿透天花板，落到不知名的深处。“最好是百年以后。”
女孩发现，少年的目光里也藏着许多故事，压抑着许多感情。和他对视了一会，自己竟然迷失在那双深邃的失神的眸子里。
“其实我一点也不稀罕什么超能力。也许别人很羡慕那种随心所欲的力量，但是我只想它消失，最好从来不曾出现过。然后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治疗不了那位摔断腿的老人家，但是我可以帮忙邻居的老奶奶倒倒垃圾；我做不了超人该做的事，但是我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
“爷爷从来不要求我做一个英雄，大科学家。他说过自己宁愿做一个老老实实的种地农民，有老婆，有孩子……这是我爷爷的心愿。他说他是被逼着打仗，仗打完了，他也完了。”
“十岁以后我就一个人生活，好死歹活长到十七岁。经验就是：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反正我不祈求上天给我什么，世界也不在乎我这一个。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大姐姐告诉我：人与人之间不单有冷漠或者怜悯，还有爱。无私的温馨的家人一般的关爱。我才发现，老天其实给所有人预备了许多礼物。”
“你看，我刚刚得到了许多礼物哦。”安羽想了想，站起来从陈旧的书包里翻出三份打印纸，一本《篮球初学者》。
“所以，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不想呼风唤雨，拯救世界；更没兴趣称霸地球，一统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