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对手
第129章对手
“你为了什么而战？”嘎巴紧盯着安羽的眼睛：“我甚至在你眼里找不到太多的生存的**！”
多么深刻而一针见血的结论。安羽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仿佛要及时把不经意泄露的秘密锁起来。
“你的眼神很浑浊，迷蒙带着点阴翳，绝不是因为疲惫……我看到了你心里一片混乱。”嘎巴步步紧逼，眼神凶狠得似要把安羽撕碎。“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废话吗？”
安羽茫然的摇摇头，他现在脑海里乱成一片，机械的反应着。
“你很像我最钦佩的一个对手，他是一匹狼，真正的野狼。他连续咬死了十七条斗狗，是我所见过的最强的对手。只要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可打败。”嘎巴回忆起那双充满不屈斗志的双眼，头颅扬起45度，和已经逝去的对手无声的打着招呼。
“哦，哦……”安羽下意识的敷衍着。
“他的最后一场比赛，和我站在一个铁笼子里，可是他的对手不是我……”嘎巴缓缓吧当时的情景道来，“他说，他已经用势不可挡的胜利捍卫了狼的尊严，现在，他要挑战最大的敌人。他说，那个敌人叫做命运。他不甘心接受命运的摆布，他要发起凶狠决绝的反击。他平和而安静的请我帮忙，把他的喉咙咬断……我现在还记得，当钟声响起，战斗开始的霎那，我迷惑而谨慎的扑到他身前，毫不犹豫毫无阻碍的咬开了他的喉咙时，我仿佛看到了命运惊慌失措的身影……我想，那场战斗，他赢了！”
“……”安羽一刹那从心头涌起难以名状的激烈情绪。生存、尊严、命运、战斗……这些词语交织在一起，就像一枚枚高速飞行的炮弹，把本就混乱的思绪轰击得支离破碎。
生存意味着战斗？为了尊严而战斗？还是为了尊严的生存而战斗？那命运又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还有什么应该被填充到这四者中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不自由毋宁死……
理想……
还是梦想？？？
安羽之前还对其他坐井观天的狗只不以为然，这会他才发现自己的经历也是那么苍白，苍白到他无法理解那些需要沉淀的字眼，无法理顺自己的思路。世界很大，但是他拥有的世界很小。也许他对庆安县很熟悉，但是他能拥有的便只有官山路那间小小的简陋的平房屋子……
“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这是嘎巴最后交代的话，他只是下意识的把安羽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敬仰的对手联系起来，所以多说了几句。安羽的死活与他并无关系，说完了，他转身就走，绝不拖泥带水。甚至不会关心的问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又或者继续邀请安羽加入他们反抗屠杀的队伍。
…………………………………………分割线……………………………………
安羽叼着打包好的食物蹑足潜行回到了隐蔽的山洞里，迎接他的是紧张兮兮的腊肠，和被他慌慌张张叫醒过来准备随时逃亡的露露。
“是我，我带了吃的回来。昨天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吧，饿了就先填一下肚子吧。”安羽放下大包食物，心头的沉重却如何也放不下。
腊肠欢喜的翻开里面，找到了自己最爱的骨头。“你不吃吗？我把最大的骨头留给你。”
“不用，我不饿。我在外边放哨，你们吃好了就继续休息吧。”安羽需要一个安静的角落和一点时间，思考着从垃圾场那带回来的混乱和沉重。
夜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黑。黑，有安静的夜，有憧憧的影，有沉睡的梦，有诡异莫测的潜流，也有在极远处亟待勃发的黎明。
安羽明白黎明一直都在，因为地球是一个不发光、不透明的球体，同一时间里，太阳只能照亮地球的一半。迎着太阳的昼半球与背着太阳的夜半球之间的分界线那就是黎明和黄昏的所在。自己是要带着大家一直向东，提前迎接黎明的到来；还是坐等曙光照耀大地？
也许自己的纠结根本不是离开还是驻留……而是离开之后，熟悉的街道和邻居，依存而藏有无数回忆的房子，交好的死党，温馨的校园，还有可敬可亲的大姐姐……都将成为不可捉摸的回忆！
所有的回忆都将变淡消散。安老爷子的逝去便是逐渐淡出了街坊邻居的回忆。他们已经绝少提起那个寡言硬朗，坚强慈祥的老头子。
那么，等自己的记忆也渐渐被逃亡、食物、安居等等填满，是否连曾经有那么一个叫做安羽的少年也忘掉了呢！？
安羽很混乱很焦躁，他其实并不害怕被遗忘，他已经被着世界遗忘两三回，遗忘了好久了。他害怕的是自己把过去某些珍贵的回忆也忘却……“有些东西是不能忘的！”失忆的段老那一直念念叨叨的痴迷在安羽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我必须尽早做决断了。安羽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你已经不由自主的变成了一条狗，过去的一切就只是你新生的包袱。人类的习惯、人类的行为、那些人类的回忆，都会阻碍你全新的生活。既然已经变成一条狗，就应该有做一条狗的觉悟！”
“一条狗的觉悟？一条狗需要什么觉悟？吃饱了睡，睡饱了玩，独自一只狗孤单那就找个伴，然后生几个娃。一生不就这样了吗？我说，觉悟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腊肠打着哈欠跺到安羽身边。不知不觉，黎明已经到来了，明亮柔和的金色晨曦让整个世界生动灿烂起来。
安羽张了张嘴，被感染了似的打了个哈欠，“啊~哈。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安羽起身活动开手脚，驱散夜里遗留在身上的寒冷。“觉悟就是对事物及其产生和发展的规律的认识和理解程度，就像……就像你之前还住着舒适的小木屋，也许还铺上了暖和的毛毯；现在却住进了阴暗寒冷的小山洞，还要提心吊胆。住的地方不同，但是必然有着共同的本质和规律。”
“可是觉悟能让我们改变这个糟糕的生活环境吗？”腊肠完全是一副好学的模样，如果觉悟能让自己住回过去的小木屋，他不介意花点时间好好觉悟一下。
“呃……不会。它只能帮助你理解这个糟糕的环境，然后让你安心的接受她（糟糕的环境）。”安羽说道。
“哦，我去吃点早餐。需要给你拿点过来吗？”腊肠转身进洞去翻昨晚带回来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