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受命
解释？李全哪里想听什么解释，就像志涛所想的，他是不会容忍一个下属干这种假传圣旨或者是先斩后奏的事，这是对他权威的一种挑战，更是一种亵渎。无论志涛是处于何种目的，其做的事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你还解释个屁，我都位子都快给你坐了！”李全喊道，他就像是一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喷出来的岩浆随时可以将志涛化为灰烬。
对于李全如此强烈的反应，志涛早有预料，所以很平静。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志涛哪里是这种人。
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的志涛对李全的想法感到既可笑又惧怕。作为一个黑道大哥，对威胁自己地位的人从来就没什么忍耐力，虽然帮派上个老大是死是活还没有定论，但外人都认为这件事是李全做的，想想，志涛的脚底就升起一阵寒意。
“老板，你的位子我还真没什么兴趣，我来这里，是全心全意为全盛服务的，要说我有什么私心，那就是我必须报答我大姐李美芬对我的知遇之恩。”志涛说道，他必须消除李全对他的这种毫无任何根据的怀疑，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为全盛做事。
“全盛集团的处境，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我只是想挣一份工资，我肯定没有必要背着您去私自和曹贵谈什么合作的事，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想让全盛集团变得强大。我相信您也很希望全盛变强大，乃至变成全国数一数二的企业。”志涛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李全的心坎里，全盛的现状真的不容乐观，李全确实需要几个全心全意为集团做事的手下。
李全尽管十分生气，但却没有失去理智，志涛在集团里势单力薄，还不能翻起什么大浪，对自己的位置不可能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他那么说，也只是气话而已。
“那你给我说说你的想法。”李全依然怒气冲天的说道，似乎只要志涛说错一句话，就会遇到不测。
志涛内心一喜，只要李全让自己说话，自己就有可能抓住主动，让李全明白自己的用心。
“老板，你先消消气，听我慢慢给你说。”志涛卖了个小关子，他想，只要自己的想法一说出口，就必须说服李全，让他支持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一些事情。
从这件和曹贵私自接触的事上来看，李全已经看出了志涛并不可能完全被自己掌控，他只能被自己利用，却不能被自己重用，否则，自己就是养虎为患。眼下，志涛是自己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需要他在沈氏集团面前冲锋陷阵。
“我们当初要用一个亿买下金丰钢厂，可是沈氏出价比我们多一千万，所以金丰拒绝和我们签合同。”
“说重点！”李全说道，他只是想听志涛的想法，这些事他清楚，想起来也不愉快，就不想再听。
“嗯！”志涛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们还是出价一个亿，但是并没有完全买下金丰钢厂，我给曹厂长说的是只要厂子的百分之八十，他还拥有百分之二十，我们一起将钢厂再干下去，等将来盈利了，利润二八分。”
“什么，二八分？”李全惊讶道，这给曹贵开出的条件太优厚了，优厚的自己不愿接受。
“对，二八分！”志涛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可以再多出一千万，变成一亿两千万，完全从他手里买下这个厂，二八分，那曹贵得占多大的便宜。”李全说道，显然跟别人分享钱这种东西，不是他的作为。
“老板，咱们集团现在不能跟沈氏硬拼，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咱可不能干。”志涛知道集团现在的日子很艰难，能不花钱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让集团出钱，能少花钱的地方，决不让集团多出一分。
一想沈氏集团，李全就没了底气，他对沈冲和季凯也是比较了解的，季凯善于来硬的，算是一名武将，沈冲生性狡猾，喜欢运用权术，可算文将，两个人在一起可谓文武双全，他要是蛮干，真的不可能赢这两个人。沈氏集团现在蒸蒸日上，业务扩展迅速，几乎涉及到的领域都在赚钱，而全盛，就要差的多。
“那你继续说！”李全耐着性子，看志涛还能说出些什么。
“老板，让曹贵留在厂子，觉得有钱可赚，对我们也有好处。我听说，金丰现在已经资不抵债，让这个厂子起死回生决非易事，外人看来机会没有任何价值，但沈氏跟我们抢，肯定不是和我们做对这么简单，那绝对是看准了这个厂子还有利可图。”
李全不是傻蛋，想想和沈氏曾经的几次交手，志涛说的完全是对的，他不能否定。
“我分析，如果将厂子经营好了，实现盈利，那利润不是个小数。”志涛说道，他没有想到厂子所在地已经规划到市区，那片地的价值已经一天一个价了。
“这不废话嘛，钢厂只要能赚钱，就不是赚的小钱。”李全心里骂道，这还用你分析，我用脚都能想得出来。
“老板，可否问您个问题？”志涛问道，因为对金丰没有深入的了解，有些事还是要问问李全。
“说！”
“金丰现在到底欠了多少债，固定资产值多少钱？”
李全一想，说道：“欠了七个多亿，固定资产评估下来四个亿多一点。”
这就是说，曹贵实际上身背三亿多的债务，一亿多卖掉厂子，既能拿到钱又能摆脱债务，是个好买卖。他想的倒挺好，志涛可不能这么如他所愿。
“嗯，欠了这么多钱，不能让曹贵这人拿了我们的钱一走了之，必须把它绑在金丰上，这样这七个多亿的债务还是他的，就算将来我们无法让厂子扭亏为盈，也能及时脱身。”
李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志涛说了出来，他觉得这真是妙，连后路都已经计划好了。
“好了，你别再说了，那这件事就有你盯着了，等和曹贵签了合同，我们再说以后的事。”李全说道，火气已不知不觉的消了一大半。志涛所说超乎了他的预期，极为符合他的心意。
“老板，我觉得这事还是您亲自出面为好。”志涛诚恳的说道。
“这么点事，你都拿不下？”李全以为志涛退缩了，害怕了。
“这倒不是。”志涛说道，接着将今天下午在轩宝大酒店和曹贵谈合作，并在走后见到沈冲和季凯的事和李全说了一遍，后说道：“跟曹贵这个不算大的钢厂厂长签合同，沈冲和季凯这两个沈氏集团最重要人物都出场了，至少对方在这件事摆出了足够重视的样子，所以我希望您能出面和曹贵再亲自谈谈，拿出足够的诚意。”
“好，我亲自和他去谈。”李全答应道，心中不免对志涛有些刮目相看。
李全决心要将曹贵拿下，这不仅仅是商业合作上的事，更重要的是脸面和争口气的问题，和沈氏集团竞争，可谓是屡战屡败。这事要是真的成了，无疑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金丰老板在最后时刻抛弃沈氏，投靠全盛，这要是传出去，李全真的可以扬眉吐气一把。
志涛听着李全说话的口气缓和了许多，也放松了不少，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硬的腿，有了麻的感觉。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跟曹贵什么时候见面，你和他沟通，商量好了联系我，这事要抓紧，沈氏绝不会善罢甘休，迟则生变。”李全命令道。
“好，争取明天上午就开始。”
“那你走吧！还有就是，以后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先向我说，这次我就不追究，但是胆敢有下次，我决不饶你。”李全警告道，这种事他不会再容忍一次。
“是，老板，我也希望您能知道，我是真心为了集团，老实说，只有集团好起来，我才能拿更多的钱，我这人对权力没什么奢望，只对钱感兴趣，我的钱多了，我才能养活好我自己。”志涛这样说着，心无大志的样子。他这样做是想消除李全的顾虑，他不会去夺李全的位子，也不可能夺，更没有能力去夺。
“好了，别啰嗦，赶紧走！”
李全将志涛赶出了办公室。
躲过一劫的志涛直接乘着电梯下了一楼。
阿强一直在办公室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志涛从办公室出来后，他内心无比失望，原以为李全会将志涛开除，让他滚回李美芬的理发店，没想到李全居然听了志涛的花言巧语。阿强看着志涛急匆匆的身影，暗道，绝对不能让你这么好过。
想着能拿下金丰钢厂这件事，李全的心情好像变得舒畅了不少，脑子里想着这一仗翻了身，接着就可以乘胜追击，拿下一城再下一城，一直将沈氏打趴下，让它永无还手之力。这意淫出来的美好的场景让李全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酒店的志涛精神头很足，顾不了时间已经多晚，拿出唐鹏的手机给曹贵回拨了过去。
“曹厂长，我们老板对你要和我们谈合作的事，特别感激，希望能和你尽快面谈更具体的事宜，看您明天是否有时间。”志涛说道，如一个小辈在礼貌的和长辈说话一样。
虽然夜已深，但曹贵也没有睡觉，拒绝了沈氏，自己也就没有退路了，只能跟全盛合作，能不能跟全盛合作，他心里又没底，也就没什么睡觉的心思。当看到来电是全盛的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接听了，从里面恰传来“林总”的好消息。
“有时间，上午就有时间，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慢慢的谈。”曹贵故作语气平缓的说道，表现的自己并不急于和全盛签合作协议。
越是有些着急的时候，越不能表现出着急，否则被对方知道了这一点，自己就会变被动。
“好，那就这样定了，希望您明天在厂子里等，我们会准时到达。”志涛说道，听不出曹贵语气上的伪装。
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志涛今天的任务就算全部完成了，他如泄了气的皮球趴在了床上。
今天所有的事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让志涛都没有时间来回忆一下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今天过于激进了，打架这一件事，就暴露出了自己做事还欠考虑，做事方法不对等一些问题。在办公室里，他完全有机会“逃跑”，摆脱市场部的那五个人，没有必要和他们硬碰硬，虽然赢了，赢得很体面，很光彩，可这么高调总会招惹来是非。和曹贵见面就更不用说了，是太冲动了，简直是一点后果都没想。
志涛想着这些事，将自己还能躺在酒店里睡觉归功于运气，当他将运气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其实是对自己做事的一种否定，告诫自己，下次决不能这么干，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
将房间的双层窗帘一拉，灯一闭，志涛就处在了完全的黑暗之中。突然有一种孤独感袭来，让他倍感低落。他觉得他是一个人在战斗，虽然有了唐飞和徐琛的帮助，可他还是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不由得想起了吕灿，心中莫名的感到了温暖。她算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吧。志涛打心底希望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一个可以给自己带来很多的那个人。
要是中意某个人，就会在某些时候或某段时间里变得欲罢不能。志涛似乎就处在这个时候，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吕灿，他说不清自己喜欢她哪里，就是这么任性的想着她，就好像她已经是他的一样，不容任何人去再去亲近她。
“你乱想什么，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志涛劝着自己，在这个时候，想一个女人不合时宜，明天就要跟着李全去金丰，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睡觉，好有精力去干明天的事。他定了定神，试图将吕灿从自己的脑子里赶了出去，可刚静下来没多会，就又想起了她。志涛和自己打起了拉锯战，吕灿犹如一位飘忽不定的仙女子，在他的的脑海里，时而消失时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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