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舆论
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今天赵匡胤提出的事情在早朝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只是最终却没有任何结果。
但无论是谁都清楚，赵匡胤不可能因为今天早朝上晋王说的那些话就放弃迁都长安的事情的。
说实话，朝臣初听晋王说的那番话的时候，都觉得很激动，在德不在险，这是多么富有感染力的一句话啊，而且历史上的很多事情都证明这句话是对的，比如说大堂，比如说躲在川蜀的孟旭，川蜀有剑门关之险，可因为孟旭只知享乐，后来还不是被他们大宋给灭了？
可这句话若仔细深究，却也只是一句空话罢了。
每朝每代都会有那么几个没有德的君主，可他们能因为君主无德便想着要大宋亡国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若有天险，对整个大宋来说是好事。
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所以支持迁都的人并不算多。
早朝退去之后，晋王急匆匆的回到了府上，他叫来苏另看一番嘱托后，苏另看立马颔首退了去。
而就在这天中午后，整个京城百姓都知道了今天早朝上的事情，皇上想要迁都长安。
这个消息在京城散开之后，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百姓虽然有时只想安居乐业，可他们也都会有那么一丢丢的虚荣心，要他们突然从天子脚下的百姓变成普通百姓，这对他们来说打击太大了。
他们不愿意。
更何况，在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之后，还附带着一些迁都长安城对这些百姓所带来的弊端的言论，比如说再无禁军的保护啊，比如说做生意没有优势了等等。
其实汴河之所以这么繁荣，还不是因为汴京是大宋的京城，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往京城才导致的，如果汴京不再是京城了，他的热闹必定是要折损的。
百姓不愿意，他们就闹。
而就在百姓开始闹腾的时候，秋霜约见了柳味。
因为是炎炎夏日，秋霜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衣衫，隐隐能够看到肉色，乌黑的秀发轻轻盘起，插着一支白玉簪子，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仙气。
柳味看她一眼，不由得便痴了。
其实，在柳味遇到的这么多女子当中，柳味觉得跟秋霜交谈是最舒服的，虽然她不苟言笑，有时又很冰冷，但她聪明，跟聪明的女人说话，有时只需要点透就行了。
被柳味这样的看着，秋霜的心突然砰砰直跳起来，她有些奇怪自己的心怎么会跳的这么快，她还有点担心，担心自己的脸色或白或红。
当她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担心之后，突然有点慌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难道自己对柳味真的有好感吗？
不得不承认，柳味是她见过的最符合自己意中人标准的男人，只是她是个很理智的人，比长安第一才女段月容还要理智，她知道什么是自己能要的，什么是自己不能要的。
她跟柳味怎么可能呢？
所以他一直都在压制自己往哪方面想。
“秋霜姑娘叫本官来所为何事？”
秋霜使自己强制镇定下来，道：“如今汴京城都在传圣上准备迁都长安，我想知道柳大人是什么看法？”
迁都长安是大事，关系到每个百姓，当然也包括秋霜，她对此好奇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本官对此事没有什么看法，无论迁还是不迁，我都没有意见。”
秋霜微微凝眉：“这不像是大人的风格，大人不是一个喜欢保持中立的人。”
“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准备说什么。”说到这里，柳味望向秋霜道：“秋霜姑娘可是有什么看法？”
秋霜颔首，道：“迁都长安有很多好处，想必柳大人已经知道了，但有另外一个好处我必须跟柳大人讲，那便是迁都长安的时候，人员会有很大流动，这对朝中的那些权贵来说可能不是好事，可能会动摇他们的根基，但对大人对我们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柳味微微颔首，示意秋霜继续说下去。
“大人的君子堂如今已初具规模，但要让他们潜入汴京城，未免动静太大，可如果迁都长安，他们的潜入将会显得微不足道，这对大人以后做事会更加安全。”
秋霜身在君子堂，自然要为君子堂而考虑。
柳味听完却不以为意，浅浅一笑：“无妨，以后有机会让他们潜入进来的，这迁都一事，我们管不了，就算想管，只怕难以成行。”
秋霜微微凝眉，不过很快便又明白了柳味的意思，如今朝堂之上，晋王的一帮人马都反对迁都，很多大臣因为根基的考虑也不同意迁都，如今京城百姓又个个闹腾着反对迁都，那么赵匡胤就会显得孤立无援，如此一来，像这等迁都大事，只怕是难以成行的。
就算赵匡胤坚持，可以目前大宋的情况，也要几年后才能够实施迁都吧？
秋霜没有再说迁都的事情，在她跟柳味聊过之后，已是知道了柳味的想法，而且她觉得柳味的想法是最为可行的，既然可行，自己的考虑就是多余的了。
“柳大人，如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几乎每一股势力都在蓄势待发，武王赵德昭势力空前强大，圣上又对他寄予厚望，他虽才智不足，到哪因为有皇子身份，他成为皇帝的可能性很大，晋王一直都在韬光养晦，大人也应该知道他的实力，魏王以前很跋扈，可最近却突然沉寂了下来，想来也必然有自己的目的，以大人的眼光来看，这三股势力谁最有可能获胜呢？”
秋霜是柳味的智囊，那么她跟柳味交谈的必定不会是其他无足轻重的事情，她需要为他们以后的将来考虑。
对于秋霜的这个问题，柳味浅浅一笑，在他看来，这三股势力当中，晋王的实力其实是最强的，而且晋王此人城府很深，更有苏另看这样的智囊帮忙，他成为皇帝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变数仍旧有可能出现。
魏王并非泛泛之辈，现如今他隐忍不发，是不是有其他阴谋？武王赵德昭虽志大才疏，可他的身份占有很大的优势，赵匡胤若执意选他当太子，群臣反对又如何？
世事难料。
“晋王是最有机会的。”
“这么说来，大人是准备投靠晋王了？”
柳味笑了笑：“算不上投靠吧，只是跟他走的比较近而已，在这个时候，投靠谁都是不安全的，不如保持中立的好。”
秋霜听完却有不同意见。
“保持中立是不错，谁也不得罪，可有时却又很不好，保持中立反而引起所有人的仇视，大人你现在虽然保持中立，可在武王和魏王看来，你已是投靠了晋王，他们会很仇视你的，而你对晋王又是若即若离，晋王会认为你是个摇摆不定的人，到时对你肯定谈不上特别信任，只会觉得你是墙头草，在伺机而动，如此，如果武王和魏王想要针对你，他也不一定肯实心帮你的。”
秋霜是个聪明人，她能够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柳味听完秋霜的话后点了点头：“秋霜姑娘说的不错，像我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各方都不讨好，但你好像忘了还有当今圣上，不管是武王、魏王还是晋王，他们都不可能是当今圣上的对手，只要圣上还在位一天，他便能够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因为之前我的表现太过惊人，所以圣上对我是忌惮的很，他可以把我留给大宋下一任的皇帝，一遍帮他把大宋治理的更加繁荣，但他却不会想要看到我投靠任何一方的，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武王赵德昭也不行。”
秋霜本是个聪明人，可她却没有料想到这点，如今柳味说出这点之后，她才突然恍悟，身为臣子，最不能够得罪的就是皇上啊，只是她还有一点不解：“大人既然想要保持中立，可为何还要亲近晋王呢？”
对于秋霜的这个问题，柳味有点不好回答，他之所以有露出亲近晋王的意思，原因有很多，其中他知道历史上的晋王当了皇帝是一个原因，再有就是晋王对自己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自己对他亲近一点也不算错，再有就是，因为苏另看从中算计，他柳味不得不向晋王表示一些好感。
不过柳味不想说这么多理由，因为他每说一个理由，必将为此解释一番，所以他只是耸耸肩：“因为本大人挺欣赏晋王的。”
秋霜愕然，而后浅笑道：“刚才大人说想把君子堂的实力潜入京城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知这机会在那里，可否让我也知道一下？”
“圣上驾崩之时，就是机会，到时京城必乱，甚至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屠杀，我们的人在那个时候潜入进来是最为合适的。”
“这……”秋霜有点无语了，在她看来，当今圣上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他驾崩，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对于此，柳味并没有多说，因为在他看来，现如今的赵匡胤离驾崩可能不远了，只是他也有一些好奇，赵匡胤会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