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乱雪
在人类历史的天空中，有时乾坤朗照，有时乌云密布，而在那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长夜里，却常常闪烁着英雄的光芒。光明和黑暗总是互为背景。英雄是耀眼的，如璀璨之星，在沉沉黑夜中独放光芒。
然而，往往这种正义之光却在惨烈的黑暗背后掩藏着无尽的悲哀!没有人意愿承认，这种悲哀更多的隐藏在世界精神疾患谱系之列——偏执狂。但无须被疗救，反而被高高置于神龛膜拜。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才能成为英雄，在所有人类的文明中根深蒂固。
除了英雄，武道高手也在偏执狂之列。如果攻克、破解了偏执狂的藩篱，我的精神型多维空间模型构造术将更上一层楼。
——摘自《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预言者：武道高手构造者III5485756467号少女对英雄的病理学假想》
＜＜CIDAA——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六卷守望者与守墓人的命运邂逅之歌——CIDAA＞＞
一钩秋月洒下清辉。小树和大宝却感到一种燥热。
“要把鬼影者构造成谁？”大宝极度兴奋。
小树也同样如此。作为一个伟大精神构造的见证者，这种荣幸无与伦比。更重要的是一旦成功……小树挠着扫把头，呵呵傻笑。
呵欠！
少女哈欠连天，面色不豫：“我对你们非常非常失望。”
最不解风情的男人低着头，没敢搭茬。今夜已经做下太多令少女“非常非常失望”的事件了。
“呦，突然有了自知之明。”少女变得牙尖嘴利。
“对不起！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可以改。”小树发出精神波动，挠着扫把头，一脸真诚与困惑。
“知道什么是美丽女人的最大天敌吗？”
小树和大宝同时摇头。
“是熬夜！熬夜。你们都没有EQ吗？”少女气得直跺脚。
“为什么熬夜是美丽女人的天敌？！呃，最大？！”两个没有EQ的男人面面相觑。
“从穿越到地球那一刻起，我睡过一个囫囵觉吗？熬夜、熬夜、工作、工作、还随时随地兼着翻译，你们说我容易吗？”少女泫然欲泣，情绪激动，近乎崩溃。
小树和大宝的头越来越低，无限接近脚尖。
“你们竟然还问我为什么熬夜是美丽女人的最大天敌？难道你们不知道熬夜会让美丽女人皮肤受损，抵抗力下降，记忆力下降，阴虚火旺，视力下降吗？”少女掰着手指一项项控诉，最后还抛出证据和诘问：“看看我的黑眼圈。这样的糟糕状态怎么进行构造试验？！”
小树的扫把头直接戳到了地上。无地自容。
“还有，我这穿的是什么？你们怎么能不能不要对待一个美女？我不是一个女汉子。我对你们极度极度失望！”少女扯着长大衣，歇斯底里。少女的灰色紧身衣被强制穿在了失语患者身上，只能内穿男人衣裤，外罩长大衣。用地球人类的审美观衡量：邋遢，惨不忍睹。
大宝和小树，面如土色。漠视美是人类真正的原罪。
“我和小树该怎么弥补小树和我对你造成的……失望……感。”大宝将小树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两个原罪者瞬间结成了稻草联盟。
“我可怜的皮肤，皮肤……”少女不停强调。
“皮肤？！”大宝蹦了起来，大喊：“我知道怎么弥补了。
“怎么弥补？”小树再次展现接包袱的天赋。只是小树的天赋由少女直接构造在大宝脑域，捧哏的效果大打折扣。
“泡温泉。”大宝斩钉截铁。
嗯！少女委屈地点了点头。却又透露出那么一点恰到好处的小雀跃。
少女的心事已经不用猜。只要不是瞎子，都应该有所了悟。
“呃，好吧！我们去大江户温泉。”大宝手里捏着一张小卡片，撮着牙花子。
“大江户温泉？！”少女更委屈了，厥着嘴，就像无数日日夜夜渴望巧克力，却得到一根辣条的小女孩。
瞬间大宝又读懂了少女的委屈，日本温泉闻名地球，但大江户温泉实在上不得台面。同时也为少女的妖孽学习能力骇然。如此细节，竟然了然于胸。
“水明馆。美人汤。”大宝一字一顿，呲牙咧嘴，冷汗都下来了。手里的小卡片，被捏得变形。
嗯，少女又委屈地点了点头。
大宝一头黑线，打开手提箱对隐藏在十余公里外的七巧发出指令。而小树依旧挠着头。
不一会，变形成了奔驰G300CDI的七巧悄无声息浮现。清晰、简洁的视觉效果和超强的视觉冲击让小树围着转了两圈。不停点头。
“这造型不错。有股子男人的味道。”即将得偿所愿的少女，坏情绪似乎有所好转。
“面子不敢马虎。可不敢再委屈。”大宝小心翼翼操控七巧。在日本东京开北京吉普212……大宝果断掐断臆想。
一路无话。下吕温泉乡遥遥在望。
“你们，不进去放松一下吗？”用力扯过大宝手里小卡片的少女面无表情。
一起泡温泉？！小树低头擦鼻血。
“我突然得了一种不能泡温泉的病。”大宝揪着络腮胡。
“看好鬼影者。待会你们将见证一个完全不同的我。截然不同。”少女转身走进了水明馆。唇角扯起了一个隐秘的弧度。
“短褐之衣，黎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大宝摇头晃脑，背诵守望者的清规戒律。
小树凝视夜空。沉默如迷。
……
日上三竿，顶着熊猫眼的小树和大宝，有气无力地靠在奔驰G300上。小树盯着手里看不清面数的魔方，大宝百无聊赖，睡眼惺忪。
水明馆外，熙熙攘攘。承诺截然不同的少女却一直没有出现。等人就像在喝酒，而两个男人的后劲已经上来了。从兴奋变为了抑制。
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焕发出光彩。
两个男人的眼睛同时亮了。就像置身所在习以为常的城市，下了一场太阳雨，刹那间通透而生机勃勃。
一个撩着波浪状黑亮的秀发，穿着最时髦的短裙和丝袜，踏着充满情-欲诱惑的高跟鞋，穿过下吕温泉乡的明媚春色，穿过芸芸众生向两个男人走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勾人遐想，她的一颦一笑都教男人心醉、女人羡妒。女人越走越近，身体更加柔软，更加温顺，胸部的挺翘，香肩的游弋，腰线的弹动，双膝的内侧，躯体的空虚……
小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手里的魔方掉了都不知道。而大宝立刻摘下了啤酒瓶底眼镜呵着气拼命擦拭。
“这是你的魔方吗？”女人拾起了滚到脚下的魔方。魔方下无数的春草在萌芽。一如春日里的春情。
小树点头。而大宝依旧拼命对着啤酒瓶底眼镜呵着气擦拭。没完没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了过来。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女人递过了魔方。
魔方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束红玫瑰。香艳而浓烈，与夏日的骄阳相得益彰。人群的目光汇聚在红玫瑰上，翘首企盼。
小树接过了玫瑰。却张大了嘴巴，不能发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我没有这个荣幸吗？”女人泫然欲泣。巨大的人群黯然而沉默。
小树眼中散发灼热的光，却只能依旧沉默。如亘古而不可逾越的长城，只能守护美好，却无法亲近美好。
一阵秋风吹过，玫瑰片片凋零。小树将玫瑰紧紧地压在胸口，一脸惶恐，却无能为力。玫瑰依旧凋零，世界逐渐沧桑。
人群中渐次发出叹息，逐渐汇聚成洪流、烈火，涌向小树的心。爱情为炉，人心为炭。
“每一条路都是陌路。我们将何去何从？”女人的眼泪伴着玫瑰花瓣，纷纷扬扬。
纷纷扬扬，一场乱雪纷纷扬扬。女人、大宝、人群，一双双不舍的眼睛……整个世界，都被慢慢剥离，慢慢掩盖。只剩小树泪流满面，在乱雪中孤独而倔强。
小树看着、吻着手里干枯的玫瑰花枝，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停重复。
许久，小树抛出了花枝，花枝重新变成魔方。
日上三竿，顶着熊猫眼的小树和大宝，有气无力地靠在奔驰G300上。小树盯着脚下看不清面数的魔方。大宝依旧拼命对着啤酒瓶底眼镜呵着气擦拭。没完没了。
汇聚在一起的人群散去，依旧熙熙攘攘。一切似乎没有改变。除了多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妖孽。
“大师伯教诲我：‘恪守生命，应被热爱，但不能事事反求诸己。’只是很多道理知道，却无法做到。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努力让我们生命的天空不下乱雪。”小树发出精神波动。
妖孽唇角扯开了很大的弧度，点了点头。叭！打了个优雅而清脆的响指。
大宝停止了擦拭啤酒瓶底眼镜。骇然地用手指着眼前妖孽般的女人：“你你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