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黑暗之刃

黑暗是宇宙的初始状态。也是生命的初始状态。——摘自《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预言者：黑暗的原点》＜＜cidaa——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六卷守望者与守墓人的命运邂逅之歌——cidaa＞＞

富士山如鬼，雨夜如铁幕，四颗心却燃烧着光明，昂扬向前。

“啊！”大宝突然停了下来，懊恼地在脑袋上重重一拍，嘟囔道，“该死！”

差点撞上大宝的妖孽，伸手掐了大宝一把：“一惊一乍，作死啊！”

看着妖孽快暴走，大局为重，小树神使鬼差地伸手环住了妖孽的腰。妖孽柔软地靠在了小树的胸膛，脸色腾起了两朵红云。肃杀的气氛，一扫而光。

“怎么啦？”座头市也停下了脚步。

“守望者传来了关于骟奴的重要消息。消息显示骟奴非常危险，处理不当会就会危及性命。双方的性命。”大宝揉着腰，呲牙咧嘴。

“出发前怎么不说？”妖孽的质问竟然洋溢着一股春天般的明媚。

座头市和大宝同时松了一口气。一瞬间，黑夜不再如磐，秋雨不再刺骨。因为这股明媚源于爱。

“净顾着悲痛和担心斯蒂娜了。”大宝讪讪地挠头。

“怕是关心馎饦面吧！”妖孽伤口上撒盐。

“我是化悲愤为食量。为了战斗。”大宝反驳。义正辞严。

“快说。”小树发出精神波动。并抛出了一个魔方。小树知道，局部战争的胜负往往因为信息的不对称而改变。

“这是什么地方？！”座头市的声音变得像刚出炉的松饼，耳朵停止了颤动，握着杖剑的手松弛了下来。

“我构造的一个四维空间，用于防御。”妖孽将小树的回答构造到了座头市的脑域。

座头市脸上洋溢起了笑容：“很安静，很安心，很纯净，就像母体。”五官有缺失的人，反而更敏感。

大宝揉了揉鼻子。妖孽翘起一个傲娇的弧度。

小树挠着扫把头，用手戳了戳大宝。大宝瞬间了悟：战斗，一触即发，时不我待。大宝迅速切入主题：“钓鱼岛俘获的骟奴大部分已经死亡……”

“死因？”座头市追问。( 网)

“基于某种神秘机制的自毁。”

“什么机制？”座头市继续追问。

妖孽为小树构造视界翻译。而小树拥着妖孽沉思。

“根据脑部扫描，我方研究员认为是条件反射机制，或许是因为被俘后刺激源消失导致自毁，或者被俘后激发了隐藏的刺激条件形成了自毁机制，”大宝眼睛虎了起来，死死盯着座头市反问，“阿市！你控制骟奴，会不知道？”

“登钓鱼岛只是在下的一个生死试炼，在下并不控制骟奴。”座头市黯然地摇了摇头，顿了顿诚心请教，“还请大宝先生具体解释一下，或许了解了机制就能够救下骟奴。”

和小树黏在一起的妖孽也频频点头。娇羞如新娘的妖孽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就想跟小树黏在一起。不想再分开。永远。但该来的总会来，不久之后妖孽就会了悟，尽管痛彻心扉。

大宝的声音发苦：“说到条件反射不得不提一个非常著名的实验——假饲。”

“假饲？！”座头市捏紧了杖剑。

“对，条件反射就是源于这个残酷而伟大的实验。伟大的高级神经活动生理学奠基人巴甫洛夫首先把狗的食道经过手术切断，把切断的食道两端缝在狗脖子的皮肤上，然后让狗饿上一天以后，把这只饥饿的狗拉到了实验室，在狗的面前放一盘鲜肉，狗一见鲜肉，便贪馋地吞了起来，咀嚼了几下就咽下去了。可是不一会儿，咽下去的肉又掉到了食盘里，这是因为食道已被切断，肉根本进不了胃里，狗依然贪婪地吃着，盘子里的肉始终是那么多。这只狗徒劳地吃了四五分钟后，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在通向狗胃的一根像皮管里流出了大量的胃液。胃液不断分泌，是狗的第十对脑神经——迷走神经的冲动引起的。巴甫洛夫对这只狗的迷走神经也动过手术，已在上面引出一根丝线。现只要他稍微提动一下丝线，就切断了脑与胃之间的联系。结果狗尽管还是在不断地吞咽鲜肉……”

“大宝，别说了！”妖孽打断了大宝的讲述，想到了骟奴们被改造的大脑，不禁打了个冷战。

“原来脑部改造，竟然如此残忍，绝对不可原谅。”座头市目眦欲裂。

失语的小树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座头市。眉毛树了起来，太阳穴的血管哏哏跳动。

“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伟大的巴甫洛夫先生是为了保有人类，而鬼影者是为了毁灭人类，丧心病狂地用人类的科学成就改造人类用于毁灭人类，”大宝一脸忿恨，牙齿咬得嘎嘎响，“遗憾的是守望者并没有来得及破译骟奴的条件反射机制，反而让守望者死伤惨重。”

“死伤惨重？！”座头市瞳仁收缩。

“因为大部分骟奴自毁，也就是自爆，造成许多守望者牺牲。”大宝泪流满面。

“怎么会？”妖孽惊呼。

“骟奴装备了半人工心脏。”

“半人工心脏？！”

“半人工心脏是在心脏上加装机械装备，增加骟奴的爆发力和攻击力，让他们在剧烈搏杀或长途奔袭时，不仅每次心跳的搏出量增加，每分钟心跳次数也增加。这样，1分钟心脏搏出的血液量，比人体安静状态下的搏出血量几乎可以增加5倍。而训练有素的运动员竞技时是增加1倍。更阴毒、邪恶的是，半人工心脏竟然是一枚高爆炸弹，一旦达成隐藏条件反射，就会……”大宝哽咽失声，“我方钜子郑重提请小树指挥官注意：对付骟奴最好采取远程狙杀；狭路相逢，唯有斩首。”

“不！骟奴不应该承受这种命运。”座头市失声喊了出来。

“钓鱼岛、荒芜医院两战，骟奴都没有自爆，或许还有别的方法。”小树发出精神波动。

“指挥官对骟奴的慈悲，在下不胜感激。但在下不得不提请指挥官注意此两战都不是杀阵。”座头市冷静了下来。

“不是杀阵？！”大宝骇然失声。

“钓鱼岛是在下的试炼，而荒芜医院是为了**，所以大宝先生的建议是中肯而必须的，”座头市顿了顿，一脸决然地接着说，“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让在下独自击退骟奴，避免不必要的死伤，如此的环境想来只有在下这个瞎子能够做到。骟奴不应该承受这种命运。希望指挥官准许。”

“我可以用战友和朋友的身份问一问，为什么吗？”小树发出精神波动。

座头市对着小树鞠躬后说：“在下失去眼睛之后，体悟到一个道理：黑暗和光明不是死敌。邪恶才是光明和黑暗的死敌。黑暗只是一种力量。就在下看来黑暗也是一种高贵的力量，同光明一样，强大而高贵。很少有人配去支配它，所以很多人都被黑暗支配。黑暗与光明作为一种力量其实是不存在好与坏，正与邪，义与恶，或者说是相互对抗的力量，这些主观上的判断只是人类自己给强加上去的。这正如有时候为什么光是邪恶而暗是正义一样，只是在于使用它的人，而不是这些力量。真正的黑暗是一种很平和，包容一切的状态，沉默与安静是它的本质，它遵循着平衡的原则。真正的黑暗并不是**与颓废，愚蠢的人才会那样认为黑暗，也才会把自己陷入到那种自己所编织出来的黑暗。黑暗是高贵，冷静，沉默，行动，神秘，毁灭。与此同时，黑暗，也是一种孤独，不被理解的孤独。但黑暗包容一切。”座头市顿了顿，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所以在下是一柄黑暗之刃，一柄脱离了邪恶的黑暗之刃，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在下想拼尽全力解脱同为黑暗之刃的骟奴，用手中的逆刃刀为他们斩除邪恶。他们比在下承受更多的邪恶，在下愿意承受他们的黑暗和孤独。既然无法光明，那就黑暗，一起黑暗。这就是在下体悟的命运——心安便是乐土。”

大宝和妖孽张开了嘴，却又颓然闭上。小树松开了妖孽。熊抱座头市。手里出现了一个魔方。

漫天的刺骨夜雨如刀如剑，又劈斩着大宝、小树、妖孽和座头市。

心安便是乐土！！

心安便是乐土！！看着魅影般消失的座头市，妖孽和大宝呢喃着热泪盈眶。而小树嘴角却扯起了一个骄傲的弧度。深深地鞠躬还礼。只有真正的战士能够理解真正的战士——黑暗之刃。然而，最令人扼腕的是这种理解竟然基于同一个命运。